第217章 久违的乡土气息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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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京城火车站。 佟春艳翘首回望。 月台上稀稀疏疏的旅客,汽笛声已经响起。 她踮着脚,始终没有找到期待中的身影。 “赶紧上来吧,火车就要开了。” 周建军掀开窗户,冲着呆立在月台上的佟春艳吹了声口哨。 “她不来了,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小丫头扭腰跺脚,红扑扑的小脸儿上流露出极端失望的表情。 人生短短十八载,最起码十三年,她们是在一起的。 就要背井离乡,哪怕你招招手,也是很好的呀。 “走了走了,再不走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喽。” 丁禹也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招呼佟春艳赶紧上车。 列车员已经开始关门。 佟春艳猛地一跺脚,甩手爬上火车。 几乎开了七八个小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绿皮车驶入德州车站,丁禹和周建军下车抽烟,刀条拎了两只扒鸡上来。 佟春艳这才嘟囔了一句,接过刀条递过来的鸡腿,狠狠地啃了一口。 丁禹哈哈大笑,在火车底下,隔着车窗指着佟春艳说:“还以为你不吃了,拢共四根鸡腿,本来就不够分。” “谁稀罕?” 佟春艳叼着鸡腿,又把另一条鸡腿摘下来,塞给躺在对面下铺上的邵洪哲。 这些天,邵洪哲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肯跟她说话,但是佟春艳给他吃东西,小伙子基本上不再拒绝。 “好香啊,丫头,爷爷好像闻到了扒鸡的味道。” 佟老头掀开被子,从孙女底下的下铺上坐起来,使劲吸了吸鼻子。 “哈哈哈,老爷子好嗅觉。” 刀条坐在老爷子身边,他哈哈大笑,从另一只扒鸡身上扯下一条腿,小心翼翼地放到老爷子手里。 “嗯,不错,好多年没有尝到这样的美味。丫头你也吃,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德州扒鸡。” 老头使劲翻眼皮,摸索着,将手里的鸡腿往外面推。 他不知道孙女在哪里,差一点塞到刀条嘴里。 “老爷子,您就放心吃。刚才您睡着了,我们都吃过了,春艳也吃过了。” 幸亏刀条及时解释,要不然佟春艳下不来台。 正所谓女生外向,这么多天跟邵洪哲接触下来,小丫头的注意力都在小伙子身上,哪里还记得年老眼瞎的爷爷? 一路无话,绿皮车驶过彭城站的时候,停了半个多小时,加水换火车头,一路呼啸,继续往南。 此时已经进入下半夜,就连对面上铺上的周建军都在一个小时前进入梦乡。 丁禹听到中铺上轻轻地响了一下,刀条还没有睡着。 “刀大哥还没睡?” 他侧过身子,从床板上探出头来,低低地问了一句。 “走,抽根烟去。” 没想到刀条爬下卧铺,冲着丁禹招了招手。 行啊,正好睡不着,脑子尽是老婆孩子的影子。离家已经半个多月,越往南走,这种思乡的情绪越发浓烈。 估计刀条也是如此。 丁禹得意地笑了笑,麻溜地从上铺上爬下来。 火车连接处,丁禹的目光迅速扫射四周。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这次前后都是卧铺车厢,除了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看不见。 “别看了,我把向大哥留在京城。” “什么?” 丁禹大惊,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思被刀条看穿,而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刀条为什么让向青山留在京城? 他心里面清楚得很:假装刺杀佟春艳的瘦老头就是向青山易容装扮的;劫走庄婷婷,在姜一燕卧室床头上留刀寄笺,也是向青山所为。 但是将向青山留在京城,丁禹从来没有想过。 面对丁禹的疑惑,刀条没有丝毫隐瞒。 他问丁禹说:“庄齐名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庄齐名什么事?挨枪子,早就没有啦。” “装,小禹你继续装。” 刀条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夹着香烟的手,在丁禹的脑门子上轻轻地戳了一下。 “呵呵呵,刀大哥你笑话我。”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说出,在东湖七里泊遇到过庄齐名的事。 君子一诺千斤重,答应过庄齐名,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我哪敢笑话你?那对父女够辛苦的,我让向大哥留下来照顾他们。” 刀条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只跟丁禹点到为止,至于那天在厕所外面看到的情况,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我就放心了,以为向大哥又开始装神弄鬼。” 随便说了句玩笑话,丁禹不再打听向青山的行踪。 “风云旗,洪哲他外公留下来的。都是英雄后代,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兄弟。” 刀条忽然叹了口气,刀子般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黑漆漆的夜空。 就听他接着说:“年代不同了,我想带兄弟们做点事业。这一点我们不在行,还要向你取经。” “刀大哥言重了,取什么经呀?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事您尽管吩咐。” “是你谦虚。” 刀条是那种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当下不跟丁禹客套,把他想带领帮众转行做建材生意的想法说了出来,请丁禹指正。 “天大的好事,刀大哥目光宏远,改革开放,国家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城市化大建设。您这个计划好,我全力支持。” 丁禹大喜,掏出香烟,又和刀条续了一根。 两个人直说到绿皮车过了四五个站头,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下午,日头偏西的时候,火车驶入吴都车站。 走出站台,丁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久违的乡土气息。 隔着火车站广场,那座著名的古塔高耸入云。 丁禹不由得慨然长叹: 此一时彼一时,这社会是要发生彻头彻尾的大变化了。用不了多少年,护城河之外,将是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再也感受不到而今的古朴时光。 粉墙黛瓦,鳞次栉比;小桥流水,光影连绵。 “这就是吴都呀?好小巧的城市。” 一下火车,佟春艳便嚷嚷起来,她解开花棉袄的扣子,白色的开司米围巾卷在手上。 南北温差大,虽然吴都也已经进入冬天,但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冷,反而嗅到了久违的深秋气息。 “喜欢吧?以后你也是江南小女生喽。” 丁禹跟她开玩笑,让刀条去扶佟老头,他和周建军架着邵洪哲往前走。 在火车站广场上喊了辆三轮车,刀条让丁禹和周建军回去,这么久没归家,肯定想孩子。 “他呀,才不会呢,就知道在别人面前夸老婆。” 佟春艳憋着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邵洪哲身上。 “所以啊,让他赶紧回去。” 刀条哈哈大笑,扶着邵洪哲上了三轮车,跟丁禹和周建军拱手作别。 “我们去哪里呀?人生地不熟,一个人都不认识。” 满满失落感爬上心头,望着远去的三轮车,小丫头掰弄着衣角埋怨道。 “当然去我家,你嫂子等着给你和老爷子接风呢。” “对,他家房子大,够你们住。” 周建军也跟着起哄。 一行人来到丁禹家,大门紧闭,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月娘和长青哥呢?怎么连他们都不在家?” 丁禹正在疑心,铁生满头大汗跑进来。 这家伙跑得飞快,黄书包在屁股上蹦来蹦去。 “兔崽子快过来,看看老爹给你和妹妹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丁禹转过身,打算把他给铁生和豆豆买的兔儿爷掏出来。 哪知道顾铁生只是看了他一眼,跑到周建军身边,喊了声“干爹”,说:“干爹,你们怎么才回来呀?这些天我妈忙坏了,红裙子断货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