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2/2页)
楚宴笑了笑,仍然十分担心。
夜已经很深了,楚宴想让萧允泽乘着夜黑早些离开,毕竟此处并不安全。
萧允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好生在此处,别做伤害自己的事,等我来救你。”
萧允泽十分后悔,方才他在上面,并没有看清纪子尘给楚宴的是这种药丸,等楚宴说出里面含有这东西的时候,已经把东西给吃了进去,他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嗯。”
“还有……”
楚宴无奈的打断了他:“你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萧允泽虽然放不下心,却只好先离开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楚宴一人,他刚才强打起精神,又是被吓醒的。
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他反倒是晕晕已醉。
楚宴闭上了眼,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觉,不知睡过去多久。
等第二天聂靖云来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凝视着床上的楚宴,还问了一句纪子尘楚宴的情况如何。
纪子尘说:“他脉象虚弱,恐怕撑不了多久。”
这话让聂靖云十分震惊,怀疑的望向纪子尘:“你该不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纪子尘脸色冷凝下来:“你既然不信我的医术,就另请他明,为周盼把脉看看,问问那些大夫,周珏是不是时日无多。”
聂靖云见他态度坦荡,又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宴,心头沉痛:“……怎会这样?”
“你带他来之前,给他喂了什么药?”
聂靖云脸色苍白:“樨元丹。”
“你果然不是下的一般迷药,否则他的身体怎会败坏至此!”
纪子尘心道果然是那玩意儿,樨元丹……大概聂靖云是想让楚宴逐渐神志不清,受他摆布吧。
他虽未见过,可从前听师父说起过,这东西用久了,记忆也会变得模糊。
聂靖云的手段,可谓阴狠恶毒。
要让楚宴逐渐爱上他?他们曾互相为情敌,那可真是对楚宴最好的报复了。
“……后遗症竟会如此严重?”
纪子尘神情凝重:“你用这东西之前,可考虑过他的身体?你这是想要害死他!”
“纪神医,帮我救他!”
“救不了了,你另请他人吧。”
聂靖云身体僵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慌张。
“他不能死!你若救不了,那世上还有谁救得了?”
看聂靖云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纪子尘还真以为他有多喜欢楚宴呢。不过一想到他为了达成自己的意愿,竟然喂了楚宴吃那东西,恐怕把人给就出去之后,调理身体都要花费许久。
这样的人,这样的喜欢,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看见纪子尘沉默了下来,聂靖云面色如灰,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药谷的谷主,纪子尘,你师父可能救?”
“你想做什么?”
聂靖云看着他:“去药谷。”
“我师父已经不轻易出谷了,况且你也请不来他!”
聂靖云冷笑起来,充满着阴鸷:“怎么请不来?他的爱徒现如今在我的手上,有你做饵,你师父一定会来!”
纪子尘脸色一变,平日的清高也维持不住。
“聂靖云,你太卑鄙!”
聂靖云笑他天真:“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说完这些,聂靖云就离开了此地。
只是对他们的看护,就变得尤其严密。
正当此时,外面有个哑奴送饭进来了。他一直紧紧低着头,仔细一看,气质却和昨日不大相似。
昨日的哑奴畏畏缩缩,而今日的他虽然仍旧低着头,却有一番贵气。
守门的人看了他好几眼,问他:“你进去做什么?”
哑奴举着木盒,示意里面是一碗药。
这是纪子尘开的方子,他熬好了专程送来的。
“……你进去吧,记得早点出来。”
哑奴才点了点头。
等走到里面,他环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只是楚宴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脸色苍白如纸,像是随时都要死去一样。
他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纪子尘看到了他以后:“把东西放下吧,我来喂他。”
“纪兄,是我。”
纪子尘听到了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后,面色微变:“翰秋?”
乔翰秋才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是你吧?你是跟着我来的这里?”
“那天聂靖云急忙来找你的时候,家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朝我禀报了。不过等我急忙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我花了许多周折才找到了这里。”
纪子尘哑然:“而且……你似乎对聂靖云抓了他,一点都不惊讶?”
乔翰秋有些诧异:“聂靖云不是一直觊觎盼儿吗?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
纪子尘:“……”他怎么不知道?
乔翰秋朝床上望了去,发现楚宴静静的沉睡着,发丝都披散开来,薄薄的被褥盖在他的身上,似乎因为太热,从帐幔里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来。
乔翰秋走了几步,轻声喊了句:“盼儿。”
他以为楚宴还在沉睡,没想到这么一喊,楚宴就缓缓的睁开了眼。
因为刚刚苏醒,他睡眼惺忪,眼神迷蒙,犹如一朵慵懒的睡莲。
等楚宴看清楚乔翰秋的脸之后,才一下子被吓醒似的,脸色泛白:“你怎么……”
他现在是易容了?
用这个哑奴的脸叫他盼儿,还真有些可怕。
乔翰秋听他声音低沉,还以为是他刚睡醒的缘故:“盼儿,我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他要掀开自己的被褥,楚宴浑身都吓得紧张:“别!”
“……怎么了?你是怪我不拘礼节?现在是危险的时候,还望你谅解!”
楚宴这被褥下面,可实打实的穿着男装的单衣,万一被乔翰秋给看出什么,乔翰秋万念俱灰,他的任务可就全完了!
试问哪个人在发现自己未婚妻是男人后,还觉得人生美满幸福的?
楚宴赌不起。
“我身上穿得单薄,你能见人!”
乔翰秋仍然坚持,非要带楚宴离开。
两人这个样子,惹得一旁的纪子尘眉头越拧越紧:“你究竟想瞒着他到什么时候?你得明白,他觉得你是女子,才喜欢你的!”
乔翰秋不再拉扯着楚宴的被褥,有些无助的看了眼纪子尘。
“……你到底在说什么?”
纪子尘看向楚宴:“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楚宴喉咙发干,朝乔翰秋看了一眼:“乔公子,他说得对,我……”
乔翰秋脸色泛白的打断了楚宴的话:“我知道了,你是周珏对不对?一定是你和你姐姐长得太像了,所以聂靖云掳错了你!”
楚宴抿着唇:“不是的。”
乔翰秋的身体变得僵硬:“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宴望向了他:“周盼就是周珏,周珏就是周盼。”
乔翰秋如雷击一般,死死的瞪着楚宴。一时之间,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并非有意骗你。”
“既然你穿女装隐藏自己的身份,不是骗我是什么!?”
乔翰秋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朝楚宴大喊了一声,“我知问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周盼这个人!”
而这个声量,逐渐惊动了外面的人。
守门的侯府下属正要大喊,把人全都给引过来。纪子尘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朝他们一甩迷雾,两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我带的迷药不多,总归能对付几个,现在我们先离开。”
乔翰秋却不想离开,非要听楚宴说明白。
他执拗的样子,让楚宴不得逃避。
他打算正视此事,给乔翰秋一个交代。
原本……就是他错了。
“有,有周盼这个人。”
此言一出,惹得那边的两人都诧异了起来。
而乔翰秋是诧异之中带些欣喜,是因为有可能,周盼和周珏或许只是偶尔对调身份,他喜欢的人是女子的周盼,不该是周珏。
而纪子尘惊讶的却是,他原以为楚宴是故意欺骗乔翰秋的感情,没想到还真的有周盼此人。
“十年前,那个时候我们周家还没有来陵济,我父亲也没有开始做官。我姐姐周盼儿走失,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们周家因为这件事,发誓再也不碰走镖,因为害怕仇人来报复。父亲便做起了官,更是来到了陵济定居。”
“我并非有意骗你,实乃母亲因为姐姐的死而神志不清,整天以泪洗面。从那日之后,我便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喜好。我成了周盼儿,代替了姐姐的位置。”
包括喜好,他分明和周盼儿的完全不一样,都被强行改了过来。
他也同样身体羸弱,因为这十年的抑郁生活,病情更加严重。
“我也想我只是周珏,但那个时候母亲的病情太严重,我连这个名字也拿不回来。竟然同女子一样,被拘在屋子里绣花弹琴。姐姐走失后被仇人带走的事,在母亲心里留下了阴影,甚至严禁我外出……”
听完这些,纪子尘面露错愕,原来这里面竟有如此隐情。
那,是他错怪了楚宴?
刚才他主动把这件事情捅破,就像是把别人的伤口血淋淋的剖开。
纪子尘忽然有些后悔,想帮着楚宴说话,来弥补自己将这层纸给捅破的愧疚。
“翰秋,周珏也是有苦衷的,你……”
而一旁的乔翰秋却完全不接受,打断了纪子尘的话。
乔翰秋原本温柔的脸上,早已经堆满了阴霾:“你以为你说了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楚宴的心情沉重:“抱歉,你怎么朝我撒气,我都没有意见。毕竟是我瞒着你了这些……”
乔翰秋眼眶泛红,楚宴诚心道歉,反倒叫他心里更加难受。
正当此时,外面却传来一个声响——
“把本殿的皇子妃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