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游兴正浓 (第2/2页)
二人叩门叫几声,里面没人回应。汝峰在前推门入内,见屋子空空荡荡毫无生气,象出家人都走了。地上有青苔,墙角有蒿草。
透过破碎的门窗向后着,见后面还有一重院子,院里蒿草齐腰,一派荒凉。
这时雨已经下得大了。二人又回到廊檐下,凭栏远眺观赏雨中景色。见山上雨烟滚滚,暴雨如注,果似倾盆。
远望只见雨烟,近看山下小镇朦胧。雨敲屋顶,声声鼎沸,敢欺十面锣鼓。霹雳闪电,震得墙壁摇憾,尘土纷纷降落。细看雨中果然夹有豆大冰雹。
二人正在观赏,忽然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雨借风势,潲进了廊檐。二人又急忙后退,向里躲避。汝峰道:“好一场暴风骤雨呀!”
孙先生也一边退避,一边道:“不得了!不得了!”他忽又不住地细听,四下环顾,好象听到了什么。这时雨愈下愈大,只闻霹雳响,不辨其它声。
面对如此雨势,孙先生有感而发,吟一随笔。见他信步狂舞,十分高兴,吟道:“乌云滚,霹雳响,震撼大地;狂风扫,势来急,倾盆如注,欲洗涤污浊世界;欲解救饥渴黎民;欲给山川易色;欲为大地增新。
雨过之后,再看大地,五谷繁茂,奇葩争艳;太阳出来,金光普照,欣欣向荣;锦绣河山,金镶玉嵌,万民同乐,四海欢颜;再看世界,谁说不良?”
汝峰见他高兴,也拍手高兴,叫:“妙妙妙!言为心声,可见伟人的抱负。”
忽然,孙先生又敛起笑容,四下去听。汝峰也随他细听。隐隐的听有女子的哭声。
汝峰急忙抢步在前,侧耳倾听。心中寻思道:“瞧这荒凉景象,这里久已无人住了。进来时,我们就觉得空旷瘆人。这里可别藏有强人海盗啊。真若碰上,我倒不打紧;孙先生有了伤损,可就糟了。阿弥陀佛,但愿这哭声是从远处传来的。”
汝峰不觉心里焦急,盼雨过去,尽快离开。他转头看外面,雨势不减。正这时,哭声清晰可辨了。并且就在哪间屋子里。
汝峰心里一惊,暗说:“不好!戳事的来了。这里果然藏有歹人。凭我多年的江湖经验,这歹人正胁迫女人,干那贴胸交股的风流之事呢。这类事到处都有,我出家人从来不管。若孙先生听见哭声,以为女子落难,要急人所难,必然要管。这可如何是好?”
汝峰急忙将孙先生拉到门前,不断与他说话,一再让他看雨,惟恐听见,管闲事。
汝峰道:“你看那雨,丝丝如注,雨烟滚滚,似扳倒了天河。真是前所未有。那雨挟风,催花折柳,唯有茸茸草坪,更加鲜美了。面对此景,你不吟诗?”
那孙先生此时无心观雨,无心赏景,更无意吟诗。见汝峰一再与他说话谈笑。他烦了。口打嘘声道:“大师,你怎么耳背?这里有女人在哭呢。”
汝峰因势哄他道:“贫僧一来耳背,二来修炼久了,只能听风雨,不问世俗声。即使有哭声也不是这里的,是从远处传来的。我们还是即兴观雨吟诗吧,不闻其它也罢。你那诗句,意境幽深,我很欣赏。不如你再吟诵几句给我听,贫僧也借以抒发情怀。我一向苦熬干修,也想领略诗中之乐趣。”
孙先生听了道:“你清灯古佛,真不懂诗兴。我耳边哭声凄切,诗兴怎发?如今我无心观雨,无意赏花,心乱如麻。这哭声分明就在这里的哪间屋子里,你却说是远处传来的。你请细听听。
女人无故易笑,不易哭,哭必有伤心之事。这里她哭,肯定有人欺负她。我二人循声前去帮帮她。救人也不分国家,不分民族,不分道家与俗家。”也真是天不做美,汝峰刚想找话瞒哄他。那雨突然小了许多。
雨声锐减,哭声顿时变得又清晰又大了许多。汝峰心中叫苦不迭,怨道:“天公啊,你真不做美!好象听他说要去看,你就收小了雨势。怎不大大的下了!”
汝峰无奈,吓唬孙先生道:“这里荡室空空满庭蒿草,必有大群强人隐藏。他们正手持钢刀,胁迫女人,干那风流之事呢。我们不管也罢。趁雨小了,赶紧离开,免得祸及本身。”
孙先生听了却道:“我记得有一言,说得极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你佛门的慈悲谶语呀。今日正合用它。”
汝峰坚意不过去看,拉上孙先生的手道:“爱啥就啥,我们快下山吧。”
不料,孙先生一缩手,又激他道:“听见哭声,我还没怕,大师怎慌了?江湖大侠都这样吗?”
这一句激起了汝峰的性子。汝峰昂然一立,道:“我和尚一生什么也不怕,生死不在话下。我是担心先生你万一受累,反为不美,才不去救她。
临来,黄兴先生对我百般嘱咐。叮咛又叮咛,让我仔细保驾。我在想,因为她一个日本女子,不能误了我们中国一个国家。请你快跟我离开。”
孙先生又站立不动说:“有人民才算国家。见死不救,于心怎可忍下?”
汝峰道:“说得好,我先送你下山,然后我一人再回来救她。这样办,你可安心了吧?”
孙先生道:“你我同样是条命,为何我为尊驾?不必多言,一同过去看看。我也有幸目睹一下,中国的高僧,怎样与日本强盗分高下。”汝峰听了,对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