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思 (第2/2页)
“可……可是,就算是……我想院长也是愿意的。”扶渊只觉得不甘心。
他总觉得月院长的话隐隐透着什么意思,连一向口无遮拦的他也开始避讳某些东西了。
“可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月如期看着他,目光澄澈而平静。
扶渊忽然想起初见时月如期在驿馆前头和他说的生死,这就是月如期看不透又放不下的生死吗?
扶渊不说话了,他闷闷不乐,情绪难得的写在脸上。
“上神懂吗?”月如期忽然问,“我的意思是,上神有没有对什么人,动过心思?”
扶渊被问住了,神情微惘。往宽了说,他对许多人都动过心思,譬如年轻有为别千端,他想过给他拉倒钟离宴账下;譬如正人君子的庄镇晓,他崇敬这样的人。可这种动心思都不是月如期所说的“动心思”。
“上神还小呢,”月如期见他这样,只是微微一笑,“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事。再者,上神是灵胎之资,据说懂得这种事也要比常人晚些。”
扶渊干笑两声,这不就是在说他顽石一块儿不开窍吗?师兄弟俩还真是说一块儿去了。
“可如若真有一日,上神是真动了心思,那可就不要放手了。”月如期摇摇头,嘴角仍噙着笑,不知是笑他,还是在笑他自己。
却说钟离宴,成松的感恩戴德,他一半是分给了扶渊的。
听了太子所言,滑于官场的成松亦是惊愕,他没想到扶渊竟如此好心,不计前嫌的让他重新主理兵部。
毕竟他,还有整个紫阳殿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扶渊再清楚不过。即使四殿下身在敌营,他们也还有机会。其实……紫阳殿若真是支持太子殿下也未尝不可,太子监国才两三个月,就出了这样大大的事,太子竟也能处理的这般好。在钟离宴注意不到的地方,成松已经暗暗有了新的想法。
君臣两个谈了帝都布防的各种事宜,钟离宴连堪舆图这等机密也毫不避讳,一同都与他说了,成松更是受宠若惊。久经官场的他此时也被钟离宴拉拢了,恨不得立刻就在太子殿下面前,对着曦月宝殿赌咒发誓。
二人言罢,早就过了午膳时间,钟离宴赐了膳,留了成松在曦月殿用饭。待成松用了饭后退下,方有内监上前禀告,说玲妃娘娘又来了,脱簪待罪地跪在殿外。
钟离宴听了,忍不住皱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玲妃毕竟是他的庶母,总这样闹下去,也该有个了断了。
他本是想请习洛书过来商议北境流民一事的,看来又得耽搁到不知什么时候了。
其实扶渊在绛天城一线时、在连远殿昏迷不醒时,发生了许多事他都没有和扶渊说。一来怕扶渊听了担心,二来……也是他的私心,他觉得自己能处理得好,不能事事都是舅舅焚膏继晷,扶渊身先士卒,这么重的担子,这么危险的事情,其实都是他一个人的。
朝野上下的流言愈演愈烈,钟离宴听了都想吐血,更别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扶渊。其实,那些说他德不配位的他尚能接受,他是继太子,因为头个哥哥倒霉,这至尊之位才到了他头上。自己一看书就困,读书上不及几个弟弟,就连有些术法学得都比老三老四慢些。
他至今记得,弟弟们都是四五岁的年纪就学会了化龙,而他一直拖到了十二岁。若非是他,扶渊也不会受伤,不会在沁水蹉跎三年。
可说扶渊的那些,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些人不知何为边境苦寒,心无感谢不说,还对结界破裂的原因妄加揣测……简直是岂有此理!去北境、入魔宫、查凶手、绛天城……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是容易的?
钟离宴严重怀疑是自己拖累了扶渊。
“殿下?殿下?”小内监见他出神许久,壮着胆子出声提醒。
他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出去看玲妃娘娘了。
女人要比天帝与贵妃都年轻些,只见她一身素裙,披发赤足地跪在钟离宴面前,一双眼微肿,却已经不再流泪了。
即便是请罪,玲妃眉眼间仍有往常的高冷模样。
“玲娘娘。”钟离宴不废礼数,“若您今日还是为叛贼求情的,就请回吧。父皇好好的,您这幅样子又是在哭谁?”
前几日的胡搅蛮缠,玲妃早就摸清了钟离宴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人,却不想他今日上来劈头盖脸就给她扣下这么一顶罪名,便也不敢造次,叩首道:“罪妇不敢替逆贼求情,只盼望殿下顾念手足之情,能放我儿一条生路。”
“三弟何错之有?”钟离宴反问,语气微冷,“若来日他真的自立为帝,我也知道他是身不由己,不会怪他。”
“多谢殿下……”玲妃的目光说不清是冷清还是呆滞,“可有阿寅的消息了?”
钟离宴摇摇头:“若有消息,必定第一时间送进您的宝月宫。”
他吩咐伺候玲妃的宫女送玲妃回去:“玲娘娘病了,近日就不要出来走动了。你们照顾好她,若有差错,杀头谢罪。”
宫女们瑟缩一下,低头应是。
【作者题外话】:《783882+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