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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孤身探青楼 (第2/2页)

“行,你说弹什么就弹什么。“攸乐随意道,然后随着龟公的指引,在厅内软榻上就坐,翘起二郎腿,摆了个极舒服的姿势,准备欣赏演出。

那姑娘想了想道:“那就《孟姜女》吧。“

攸乐不置可否,紧盯着那冒名而来的姑娘一言不发,直盯的她心里发毛,见面前的公子并不反对,才敢坐下来开始弹奏。

攸乐见她开始拨弄琴弦试音,便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小寐,又似在静静欣赏。攸乐出生大家,特别是三哥还对韵律诗文等尤其有研究,即便自己不太擅长演奏,但欣赏水平却是极高的。那红衣姑娘试出的几个音呕哑嘲哳,不是琴太劣质便是琴艺着实太差,但她早知此人是冒牌货,也便不动声色。

直到那女子收完最后一个音调,将琵琶放至身旁,躬身一揖,攸乐都始终未睁开眼。琴音一消,此时厅内虽站满了人,却是沉寂无声。不是尚在余音绕梁的回味中,而是根本不敢作声。眼前这位不明来历的公子,刚才随随便便施展的几下功夫,已足以震惊众人了,不知他暴怒之下,会怎样雷霆万钧。

歙州城内人均知,《凤求凰》乃芸娘的成名曲,《十面埋伏》乃经典的琵琶曲,这以琵琶闻名的“芸娘”却偏偏都不演奏,反而挑了入门级别的《孟姜女》,简单倒也算了,那琴音晦涩暗哑,断断续续,恰似这姑娘今日嘶哑的嗓音般难听。

老鸨此时也有些紧张,绞着手绢不断朝攸乐这边张望。芸娘前些日子逃脱还未敢对外公布,今日就来这么个瘟神偏要见芸娘,好不容易找了个凑数的却又如此上不了台面,现在只指望这公子不懂乐理,看能否蒙混过关了。

众人忐忑中,攸乐终于长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并伸了伸懒腰,故作惊讶道:“哎呀,演奏完了,可惜刚才睡着了。”攸乐瞟了眼老鸨,见其面带喜色,又问道:“妈妈,芸娘今日弹奏的如何啊?”

“哎哟,那可真是可惜了,芸娘今日发挥的竟比任何一次都好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现在我们都还在回味呢。”那老鸨兴奋地走到攸乐跟前,夸张的表情在攸乐看来实在滑稽至极。

“是吗?”攸乐冷冷道,随后轻哼一声,手指稍一用力,将袖中的几根银针射出,直直刺向那把竖立在“芸娘”怀抱中的琵琶,只听得“铮铮铮”的清脆之声,那琴弦便一根根应声而断。那“芸娘”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琵琶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众人皆骇然,老鸨更是愤怒加惊惧,她柳眉一竖:“公子,人也见了,琴也弹了,却毁我芸娘的琴弦,是何道理?”

攸乐却不理她,直直走到“芸娘”身旁,问道:“你当真是芸娘吗?”

那女子见这副架势,哪里敢理直气壮地回答,只支支吾吾着“我,我。。。”看看攸乐,又看看老鸨,不敢回答是还是不是。

攸乐又拉着她衣袖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大声问道:“这是芸娘吗?”众女子个个惊恐交加,岂敢出声。

老鸨到底见过世面,估计纸是包不住火的,且恐怕眼前这人已早知这只是个假芸娘,再企图掩饰下去已是徒劳,于是冷哼一声道:“不错,她的确不是芸娘。我刚才已多次推辞,说芸娘抱病在身不便见客,可你偏要见,我只得出此下策,找了个人来顶替了。”

“哦,是吗?”攸乐放开那顶替的女子,踱步到老鸨身边,“芸娘当真还在这栋楼里,当真抱病?”

老鸨见攸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已知此人来者不善,绝不是只来听曲的,而是来搅局的,甚至是来为芸娘报仇的,不过,她倒是也不怕,在这歙州城里,有县太爷给她撑腰,她还会怕谁,于是心一横道:“芸娘的确不在此处,前些日子,她不听我再三劝阻,半夜出逃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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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有姑娘们只要不听老鸨的话,必定会招来呵斥怒骂,甚者一顿暴打,多数姑娘都曾有过出逃的想法,无奈龟公盯的紧,这青楼又与官府有勾结,想逃也逃不掉,只得在这里一天天混着日子。可芸娘不一样啊,不管怎么犯错,老鸨都不敢对她打骂,反而是礼敬有加,她可是歙州青楼的一块招牌啊,有她在,恩客们就愿意不停地往这里砸钱。这几日芸娘一直未现身,有相好的姐妹问起,老鸨都推说是病了,她们还真以为芸娘是抱病在身,可想要去探病,却被老鸨一概拒绝了,原来竟然是逃走了。

“那为何芸娘会出逃?本公子听说芸娘一向尊敬妈妈,且从不敢随意外出。歙州青楼的规矩我可早有耳闻,凡有胆敢出逃的,一旦被抓,可不经官府直接打死。她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走,看来此青楼比地狱还要可怕啊。“攸乐不紧不慢道,挑衅般地紧盯着老鸨的眼睛。

周围的姑娘们越聚越多,很多嫖客听说这边有热闹,也聚拢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大厅中央的攸乐和老鸨,此时二人一个波澜不惊,一个却早已气急败坏。

老鸨收起自己的鹅毛扇,扔到旁边的龟公手上,叉起腰来冷眼对攸乐,“哟,这是哪冒出来的白皮书生,前些日子刚来一个要给芸娘赎身的蒋俊生,今日又来一个渴慕芸娘的野男人,你是蒋俊生的帮手?或者,是芸娘那小蹄子又在哪里勾搭上的?我告诉你,蒋俊生不知深浅,想要来抢芸娘,老娘已经把他送进了衙门,现在死活都还不知呢!你是哪个道上的,又要来抢芸娘?且不说芸娘已不在我这,就是在我这,怎么也轮不到你这野小子上位,看上芸娘的达官贵人可多了去了。会几下功夫了不起吗,就敢在我这撒野,我这歙州青楼可不是吃素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这里的后台是谁。。。哎哟。。。“老鸨双手叉腰,越骂越起劲,可话音未落,已开始惊叫一声,她面部抽搐,龇牙咧嘴,刚刚还张狂高举的双手立即下垂,紧紧捂着自己的右边屁股,忍着剧痛用力一拔,却是一根寸许长的绣花针,针尖还带着殷殷血痕,再看向攸乐时,后者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上啊,还愣着干嘛,你们这帮蠢货,看着这野小子欺负老娘是吧。“老鸨举着那绣花针,勃然大怒,杏眼圆睁,向身边一群不知何时已手上拿着各种武器的龟公们大吼着。

那些龟公因常年生活在青楼里,已沾染了脂粉气,平日仅靠着装出来的几分狠劲吓唬人,即便是老鸨要打人杀人,也都不会真正让他们动手,而是直接串联了歙州衙门内的衙役的。所以一旦真正遇事的时候,个个都是胆小如鼠,何况他们刚才已见识了眼前这华服公子的厉害,更是只把手中的刀剑举得高高的,却不敢向前一步。

那老鸨立时凶相毕露,冲到一体态最威猛的龟公后面,照着屁股就是一脚,那龟公踉踉跄跄着只得大喊一声“杀啊”,直冲攸乐而来。攸乐面不改色,见眼前一大团冲过来,只轻轻一侧身,便躲过了那迎面而来的大刀,趁那人还未转身之际,又朝他后背补上一脚,本就踉跄不稳的步伐更加乱了章法,一时控制不住扑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周围一片哄堂大笑。老鸨气得脸煞白,咬牙切齿地冲到一个个龟公面前,手舞足蹈嘶喊道:“一起上,一起上。。。”,见龟公们仍然不敢动弹,不禁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

龟公们自知今日碰到了高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眼见着周围十数个男人手举大刀长剑,步步紧逼过来,攸乐却依旧手捧热茶,面带微笑。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让一群人心里没底,拿刀握剑的手都瑟瑟发抖。于攸乐而言,这些小喽啰根本不需要她多费一丝力气,几根手指头就能将他们放倒,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目的。既不伤及无辜,又能顺利救走蒋俊生,才是此行之意。此时,她倒是期盼着刚才在半路被自己抽了皮鞭的衙役能赶过来解这个围,也省得这些毫无缚鸡之力的龟公再受伤。

所谓想瞌睡就送枕头,说的就是此情此景。正当龟公们内心叫苦不迭,想退不敢进的当儿,只听门外一声大喝:“谁敢在歙州撒野?”

众人抬头,见门口已涌入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衙役,一进门,他们便训练有素地排列到大门两边,随着一衙役拖得长长的一声“县太爷到!”,一矮胖身材,身着褐色官服的太爷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那威风八面目空一切的样子,竟不似九品官,而是京城的一品大员。

眼力见好的龟公赶紧搬了椅子过来,那县太爷落座后便紧紧盯着攸乐,见其虽服饰华丽,但仍是一副平民打扮,料想不过是邻县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懂规矩跑来逛逛窑子而已。

”听说你无视县规,殴打捕头,还骚扰民众,横行霸道?“他斜睨着攸乐,轻蔑地哼了一声,又吼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报上名来!”

对这种作威作福的县太爷,攸乐是没有半分好感的,再则她早听说歙州地界都已“姓罗”,从上到下都听从罗尽忠的号令。罗尽忠依仗皇帝的器重,把持朝政,鱼肉百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两年前的圈地案仅仅只是其中一项小小的罪状而已,大梁近几年屡次打败仗,与罗尽忠不无干系。若是动这么个小小知县,虽无法伤到罗尽忠半根毫毛,但至少也可给罗氏一党敲敲警钟,给歙县的老百姓出一口恶气,想到这,攸乐不禁心生一计,决定好好戏耍一番这芝麻小官。

“你又是谁啊,敢在此大呼小叫?”攸乐往刚才的软椅中间一坐,双腿叉开,做出一副傲慢十足的神情。

“你,你刚才没听见吗?”旁边一师爷模样的人厉声道:“你这狂徒,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

”一个县太爷就敢对本公子吆五喝六,还敢让本公子对你下跪,你也不看看你大爷我是谁?““攸乐一拍桌边的餐几,这一拍用力过猛,餐几竟随之断成了两截,哐啷一声倒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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