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朝堂颇不宁静 (第2/2页)
“已无大碍了。”
“那明日便让她回高家去吧。”曾乘风见儿子似乎要反驳,举起手来示意他别开口,“我知道她不愿意回去,但她毕竟仍是高家的媳妇,总住在娘家于礼制不符。再说,让她回去,是有几件差事要交给她。一是让他劝说高莽枝暂缓催促最近的商铺归还,曾家如今伤了元气,不能再经受任何一点损失了,等缓过这一阵,我们再来详谈此事;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曾乘风停了下来,阴冷的目光扫向儿子,“让她和高莽枝一道,上景王府去请那无忧公子上门做客,下月初一我们好好款待款待。”
父亲眼里所流露出的阴狠,曾无庸一看便懂了,密室里虽无人,仍压低声音凑过去,“父亲,这是何意?”
“何意?”曾乘风将这二字声音拖长,视线慢慢抬起直逼自己的儿子,那眼中的狠毒连曾无庸都不寒而栗,“庸儿,如今曾家危机重重,虽然我们尚未确定这暗箭到底发射于哪一方,但无论如何,这无忧公子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出现后,救了李大新,救了巩是新,杀了甄平儿,伤了曾老五,茶马被抢,马夫被遣散,银票被分发,桩桩件件,无一不表明此人与我曾家处处为敌的态度。虽然他以侠义之名救下那二人,可我敢肯定,茶马被盗绝对是他主使的。这样一个危险分子,还有必要让他继续留着吗?不管这无忧公子是罗家人,景家人,还是高家人,我们都必须要尽快除掉。他不是说茶马被抢事件后,曾家的名誉反而大增吗,就借这个理由,请他上门好好感谢犒劳一番。”
“父亲,那您觉得此人到底是哪方的人物,果真如晚晚所说,是罗家的吗?我总觉得这分析似乎有些牵强。虽说我们确实暗中安排了人收集罗尽忠的罪证,但毕竟还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也未向外界透露风声,他罗尽忠从何得知,且专门安排了如此得力的人专门对付我们?”这些日子,曾无庸时常将这些事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为父也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曾乘风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眉头深锁,“反倒是,他更像是景王爷的人。”
“此话怎讲?”
“之前你们不是追踪过吗,那李大新,巩是新都被无忧公子救下了,若是此二人将过去的一切都说与无忧公子,且无忧公子又将这些都告知了景王爷呢?”
“您的意思,景王爷要替高家出头?”
“虽说如今高家倒与不倒,只在一句话之间,但珂玥王妃与那高攸乐关系非同一般,她难道不会在景王爷枕边吹风,请王爷帮帮高家吗?”曾乘风沉思着,手中的茶杯也越攥越紧,再用一分力几乎能将杯子捏碎。
手底下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无用了,让他们多次去打听那无忧公子的底细,却都被他给甩掉了,可见那人果然非同一般,处处防着曾家人。
如今,杀掉无忧公子已是势在必行,敌对势力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此次南中茶马被抢一事疑点重重,曾乘风几乎可以肯定无忧公子便是幕后指挥,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究竟受何人指使,却始终未能想明白。但想来想去,无非也就是景王爷和罗尽忠其中之一,索性他便收买了皇上身边最得用的太监王大监,让他在皇上面前去告了二人各一状,皇上才有了之前对那二人的斥责。虽说无法让这二人伤筋动骨,但至少让他们目前能不好过几天,也缓缓自己心头之恨。
“景王爷多年来不太管闲事,他收留无忧公子做幕僚也仅是让他帮珂玥王妃去看管打理茶园而已,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庸儿,你考虑问题太过简单了。想想最近几次,景王爷如何会突然出现在郑静石家中,又如何会突然出现在临川地库。虽说众所周知,他确实有夜间狩猎的习惯,可我们的两次行动都被他碰上,难道仅仅是巧合而已?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是刻意了。况且,在临川时,他可是将高莽枝一同带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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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心向高家吗?”
说起高莽枝,曾无庸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他相信,那样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也根本入不了景王爷的法眼。这些年来,据他所知,高莽枝与景王爷几乎没有任何来往,高家已是个空架子,高莽枝又非高家亲生,景王爷有什么理由还去支持高家呢?
但提到高莽枝,又不得不想到如今令父子二人头痛的那个长相极其丑陋的阿丑了。一个无忧公子都还没弄明白是何来历,又来一个厉害无比的阿丑,对曾家的生意几乎是招招毙命,如今,长安路上的商铺已经有一半都归还至高家了。这两年,曾家是犯了什么煞,屡屡受挫啊,如今,要缓解曾家的危机局面,解决掉二人似乎已迫在眉睫了。
曾乘风见儿子沉思,似乎一下子便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冷地道:“那个阿丑还不妨,我们且慢对付,毕竟此人明明白白是在帮高家,生意上的事咱们也可以缓一缓。但那无忧公子,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几日竟然听说他还被皇上秘密召见了,说了什么连王大监都无法打听到。此人心机深沉,乃我们心腹大患。试想一下,如果所有的事都是这无忧公子整出来的,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可是,若他真是幕后黑手,那动机呢?说来与曾家有深仇大恨的也就只是高家,这无忧公子是否真与高家有所关联呢?”曾无庸思忖着,总觉得哪儿有不对劲,似乎有某种关联正在呼之欲出,却又不断跳跃,总也抓不住。
“据晚晚说,此人似乎还和嫣儿相识。”说起司徒嫣儿,曾无庸偷偷看了一眼父亲,见其似乎没有不悦,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如今曾家深陷泥沼,父亲是无暇骂自己常去烟花柳巷之地流连了,“但我多次探查过,二人并不相识,晚晚估计是出于嫉妒,信口胡说罢了。”
“嗯。”曾乘风拖长了声音应答着,又语重心长道:“庸儿,烟花女子人尽可夫,切不可过于投入啊。那无忧公子多留一天,我们便多一分危险,他在暗,我们在明,他若想算计我们,我们防不胜防,所以,这件事加紧办吧。”
“可是,父亲,”曾无庸本想就嫣儿再解释几句,但又想到与其多说,不如不说,又见父亲双眉紧锁,知其最近烦忧颇多,于是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无忧公子身上,“那无忧公子是景王爷的幕僚,又蒙皇上召见,且素有侠名,民众对他甚是崇拜,我们怎能在自己府中杀他?”
“谁说我要在府上杀他了?”曾乘风冷笑一声,“你爹十二岁那年便杀了第一个人,当年便是用毒。如今,数十年过去,用毒的方法也不知高明了多少,也毫不过时。”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在儿子面前轻轻抖了抖,“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七日后才发作。明日放入他酒中,据说过几日他不是要奉皇上之名外出吗,到时候死在路上,死在哪个角落里,与我们何干?”
“父亲大人果然高明,过几日我便让晚晚去通知那无忧公子,且让他再过最后几晚安生日子吧。”曾无庸冷笑着接过父亲手里的小包,掖好后藏于袖袋中。
接下来,曾乘风又吩咐儿子抽空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曾无庸虽百般不情愿,但也不愿再就此事多次忤逆父亲,只得违心答应,想着明日让晚晚多带些补品之类的到高家就已足够了,与那老女人,仅有母子之名,却无母子之情,有何看头。
第二日一早,曾晚晚连撒娇带哭闹,知道怎么都不管用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到了高家。高家的丫鬟仆从们倒是个个如常,对其敬而远之,高莽枝见她回来,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数月前一别,高莽枝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临走时曾晚晚的种种表现也令他相当吃惊,似乎这些年都看错了她,到底此人是善还是恶,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观之不透。但见她此次回来,臂膀上仍有白色绷带,听说是受了伤,脸色苍白,身体也似乎更瘦弱了几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心中涌起一阵怜惜,默默上前扶住了她,领她进了屋。
曾晚晚没有拒绝,只是很顺从地跟着高莽枝,看他吩咐下人打水,上茶,收拾房间,她都不曾发表任何一句意见。她的这些变化连下人们都深觉不可思议,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不满意,出入她房间时也战战兢兢,可到后来却发现她是根本不在意。
上的什么茶,吃的什么饭,衣服怎么挂,花盆怎么摆,她把这些看在眼里,目光却丝毫没聚焦到那里,眼神空洞,神思游离。几个大胆一点的下人悄悄聚在一处,纷纷议论大少奶奶是否神经出现了问题,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晚晚,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晚饭后,高莽枝见她神思不属,仍然表示了关切,“既然回来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就好好地过吧。你看,现在阿丑来了,高家的状况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生意逐渐在回暖了。父亲在牢中已多年,我们到时候拜托景王爷,看能否将其接出来与我们同住。母亲经我们精心照料,情况也渐渐好转。岳父那边,若他们不再刻意挑衅,我也不会再继续追究。毕竟,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我不想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你说呢。”
高莽枝毕竟是高家养大的孩子,温良恭俭让的品行已深入骨髓,虽说以前曾对这个女人有过厌恶也有过怨恨,但见她最近半年行事大不似以往那般令人生厌,心中不禁微生涟漪。对于曾乘风才是真正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一事,他也并不想去追究,一是没有能力去追究,二也是不愿意再去生恨,毕竟这事已过去了二十余年。能够将曾家曾经抢夺的高家财产重新夺回,守住高家,这便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也算是对得起高家的养育之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