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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正版只在晋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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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  童姚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里,却眉头紧皱表情颜色,时不时抽动着四肢,像是想要做出反抗的动作。

就连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即便是最好最轻柔的床垫绒被,  童姚也丝毫没有睡眠该有的放松模样,  反而像在经历着一场严酷的厮杀。

事实上,在梦境的世界里,  童姚也确实面临着一场残酷血腥的考验。

当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的时候,  不由得冷汗津津,一阵后怕。

斯凯……那个曾经在游戏场里堪称濒危物种的圣人sky,  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蛊惑她走进那片尸山尸海。

简直和童姚记忆中的斯凯截然不同!

没有了温柔善良的温暖,  只剩下冰冷冷的恶意,甚至是死亡。

要不是童姚直到睡前也没有放下对于楚越离的关切,让她刚刚在看到斯凯的瞬间,  想起了楚越离的事情,  那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回神,更无法意识到眼前场景的不寻常之处。

童姚仓惶四望,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惨死的骸骨。

其中有一些是早已经在各个副本中死亡的玩家,  还有一些,  童姚却慢慢从记忆中找出了他们的身影。

那是,  传闻中被随机进了【丧钟之城】的玩家,  然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都只说,  他们是死在了汤珈城里。

但是现在,他们的尸骨却出现在这里,  成为斯凯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甚至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玩家分明是a级!

他们,  是在新世界死亡的。

也就意味着……

这部分玩家,正是在刚刚童姚才经历过,并且与楚越离和斯凯两人走散了的那场考验中,没能通过考验而死在了包厢里的那些旅客。

童姚下意识捂住了嘴,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那些玩家,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而且还和斯凯在一起……

她的思维慢了半拍,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联系。

所有出现在尸山里的玩家尸体,都与斯凯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汤珈城,云海列车,还有以前那些副本,似乎每一个副本都有着斯凯参与。

这是不是有可能意味着,从斯凯进入游戏场到现在,他所遇到的所有玩家,都出现在了这里?

不论是最低等级的,还是高级别的玩家。

无论他们生前是何种实力,现在都逃不过来自斯凯的死亡。

变成了尸山中垒砌通往天空的巴别塔下的一员。

他们死亡的唯一意义,就是将斯凯送上本不属于他的高度。

甚至是……

成为天空。

成为神。

就像斯凯本来的称号那样。

sky……向往天空的孩子。

这个猜测极其荒谬,其中所饱含的艰难和过于辽阔的范围,让它几乎不可能成为事实,只是一个过于大胆的想法。

可莫名的,童姚却觉得有人站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叹息。

那叹息仿佛是在说:你猜测的没错,就是那样。

很熟悉。

好像是楚越离回来了。

但当童姚受惊,猛地转头看去时,她身后却不是楚越离。

而是一张流淌着血泪的青白面孔。

那死人脸上被挖走了眼珠,黑黢黢的眼眶里只剩下一片黑红色的烂肉。

猛地与这样一张脸对上

,吓得童姚心脏停跳,睁大了双眼。

那尸体就站在与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甚至如果童姚转头时向前仰了仰,就会与那冰冷没有温度的皮肤撞上。

她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与那尸体的距离。

但是就在这时,她却觉得背后碰到了一面坚硬的墙壁,阻碍了她的后退的步伐。

……不。

那不是墙壁,是……冰冷的,没有弹性的,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变成了一具尸体的……人。

那人站在她的身后,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动线,轻松的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臂。

像是铁钳一样,抓得童姚皱紧了眉头,手臂生疼。

“你在害怕吗?童姚。”

她听见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这样问。

那声音轻柔,缓慢,却无比冰冷。

像是从太平间深处传来的回响,带着死亡阴冷的空洞。

令她汗毛直立。

童姚咽了咽唾沫,肌肉不自觉的在发抖,不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即便变化巨大,但她还是听了出来。

那就是斯凯。

明明在她回身前还站在尸山上的斯凯,现在就在她的身后,在如此靠近以致于格外危险的距离下,向她发问。

“你害怕的是什么?我?还是死亡?”

斯凯在笑。

那笑声如此温柔,恍惚与童姚记忆中的过去重合,好像斯凯从未变过,依旧是那个乐于助人从无怨怼的善良圣人。

可就在斯凯说话的时候,另外一具尸体,却在童姚眼睁睁的注视下,从黑暗深处向她缓缓走来。

一具,两具…………

越来越多的尸骸踩着缓慢的步伐,无声的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向她逼近。

似乎整座尸山的尸骸,都在黑暗中得到了复活的力量,重新站起身,向黑暗之外的生命发起了攻击。

童姚看到,不仅是寻常的玩家,甚至是天榜上赫赫有名的高级别人物,都在向她走来,并且做出了将要攻击的架势。

难不成这些尸体,也和他们生前拥有同样的力量?!

童姚心中一惊,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根本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直接就会被这铺天盖地的尸体杀死。

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也不想要不自量力的以卵击石,只想要立刻就跑,越远离这些尸骸越好。

可任由她如何挣扎,甚至手骨传来“咔嚓……咔嚓!”被拧断碎裂的声音,斯凯钳制住她的手,也依旧纹丝不动。

好像不过是一只蚂蚁在他手掌中晃动。

逗笑了斯凯。

“真是奇怪。”

他低低笑着,在童姚身后感慨道:“曾经人们都那样喜欢向我求助,想要让我救他们,却毫无敬意,对我呼来喝去,随意指使,好像我去救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可现在,你们却都这样害怕我,却……这样尊敬我。”

童姚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将要崩溃的神智恢复平静,即便恐惧,牙齿都无法克制的在打着颤,但她还是没有放弃的在观察着眼前的那些尸骸,试图从中找出一个可以被击破而逃离的缺口。

正因如此,她看到,在斯凯提及“你们”的时候,那些已经死亡的人们早已经僵硬青白的脸上,却仍旧流露出了恐惧的情绪。

他们不敢看向童姚——准确说是她身后的斯凯。

而是齐齐的将视线向旁边偏去

,甚至有人试图向后退去,重新回到黑暗的遮蔽中,唯恐自己被斯凯注意到。

童姚觉得奇怪。

已经死亡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如果说云海列车上的那些玩家刚刚在恐惧中自相残杀而死亡,那其他的玩家呢?

另外那些尸体,在此之前可是一直都没有被确定下来死亡,很多只说是失踪。

甚至有一些玩家,在童姚进入新世界之前还应该是活着的才对。

可现在她所看到的,却是所有与斯凯有过交集的玩家,都已经死去了。

满怀恐惧。

与敬畏。

童姚听到,斯凯在长长叹息。

“你看,原来大家需要的不是帮助,而是敬畏啊……”

“你们想要的不是个会善良帮助你们的圣人,而是一个会杀死你们的恶魔。”

他在笑:“是我的错,竟然这么迟才发现。”

“若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用自己的命,来救你们的命?莫不如在你们面前放一个魔鬼,你们反而会因此感激我。”

斯凯说话时的气息落在童姚的脖颈上,冷得她抖了抖,满眼惊恐。

好像置身冰窖。

“你……”

童姚强忍着恐惧,皱眉问:“楚越离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斯凯顿了顿,抓住童姚的手也微微松开,不小心让她有了挣扎的空间。

“楚越离…………”

他低低呢喃着,声音回荡在梦境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好像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或是,足够令他刻骨铭心。

但焦急之下,童姚却没有来得及分辨斯凯话语中情绪,她只是以为斯凯并不准备说出楚越离的下落,甚至想要否认对方的存在。

她不由得急了:“当时你和楚越离在一起不是吗?你在这里,那他呢?他去哪了?”

直到这时,童姚才忽然间福至心灵一般,明白了为何稍早之前,自己向池翊音说起楚越离和斯凯的走散,并且忍不住向他抱怨起楚越离,觉得楚越离竟然对自家同伴动手而感到不满时,池翊音不以为意的轻笑摇头,否决了她的想法。

池翊音说,楚越离不可能毫无缘故就对同伴出手。

‘越离所觉醒的力量,即便是在二十二个称号中,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倒吊人代表着死亡,不幸,悲伤,像是一个不祥的符号,被所有人所不喜。

但——究竟是他带来不幸,还是他警告不幸?

‘人总是想要把责任推卸到其他人或物身上,即便根本不存在过错方,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寻能够责怪的人,以此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愤怒。’

‘告丧鸟做错了什么吗?’

那时,池翊音轻笑着问童姚:‘告丧鸟只是宣告死亡,却被人们视为不祥,可它并未杀过人,不是吗?’

‘并不是倒吊人导致不幸,他只是……在被所有人都忽略的视角中,看到了蛛丝马迹背后的真相,示警死亡的来临。’

那时,童姚虽然出于对池翊音的尊敬和信任,并没有反驳他,但是她也并没有相信池翊音的说法,还以为是他不想因此而让同伴们之间生出嫌隙猜忌,所以才委婉劝她信任同伴们。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尸山以及斯凯的不对劲,童姚却忽然理解了池翊音所说的话。

倒吊人……他并不带来死亡,他只是预见了死亡。

或许当时在那节车厢里,从来都不曾展现攻击力的楚越离,

却突然间敲昏了斯凯,就是因为他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斯凯的异变,预见了如今的这一幕,所以才会试图控制斯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并不是楚越离攻击了同伴啊。

楚越离是为了她,为了池翊音……才会想要将已经异变的斯凯隔离在外,不让斯凯伤到其他人。

童姚在想通这件事时,不由得愧恨,心中更加愧疚,也因此愈发焦急的想要知道楚越离的现状。

但是面对童姚的质疑,斯凯却沉默了。

在黑暗里,一切都因为斯凯的沉默而归入平静,死一样的寂静。

甚至连呼吸声,风声,脚步声都不曾存在。

所有的死尸都融身黑暗,像是瞬间融化的黑水一般,猛然溃散。

而童姚也在这一刻,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自己的脚底,不断向上蔓延,控制。

最后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

童姚脸色煞白,拼了命的挣扎,想要从那可怖却无形的力量中夺回呼吸。

可是她所看到的,却只是斯凯扔下她,也像那些死尸一样,笑着化作一滩黑水,融入眼前的那片黑暗。

只剩下一张脸皮,还浮在那滩黑暗之上,随着黑水的涌动而起伏,像是庞大的怪物一般狰狞扭曲着,转身向更深处的梦境缓缓蠕动。

“有人逃脱了,他离开了所有死亡的眼睛所能看到之地。这样怎么行呢,怎么能有人,不畏惧于死亡的威势……”

“抓回来,要把他抓回来。”

“让他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可抗衡的死亡将降临一切!”

斯凯的声音如此怪异,像是成千上万个人齐齐嘶吼怒喊,声音融在一处时显得如此扭曲,疯狂,不可被直视。

童姚止不住的在颤抖,窒息和恐惧令她无法呼吸,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斯凯和那片黑暗一起,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与此同时,云海列车上。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角落中,阴影在扭曲,伸展,然后在每一个最细微的缝隙中蔓延。

像是一株爬藤植物,任何缝隙都可以成为它生长的空间。

黑暗在侵袭整辆列车。

无数的爬藤和分支不断向下,向更深处行进。

不仅是包厢,甚至是列车基座,每一个齿轮与机械装置上,都缠满了黑暗到无法反射光线的藤蔓,将整辆列车牢牢缠绕其中。

金红色晚霞渐渐西沉的天幕上,列车车身上的黑暗像是色彩明快艳丽的油画上,突如其来的黑色一笔,如此显眼。

可惜,没有人在列车外。

身处于列车上的人们,看不到车身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们依旧在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生存而商议奔波,没有注意到已经发生的改变。

只有躺在自己包厢床上的童姚,在克制不住的抽搐,翻滚,像是癫痫一般。

黑色的丝线从床铺丝绸中每一个细孔中穿出,柔软的布料无法阻挡黑暗的侵袭,只能任由童姚被身下的黑暗抓住,包裹,吞噬。

像是桑蚕制造的茧。

更多的黑色丝线在包厢中蔓延。

它们沿着墙壁和地面快速前进,任何有着孔隙的地方都无法阻碍它们的脚步。

每一道木质的纹理,每一个棉布的细孔……

霎时间,整个包厢都被黑暗笼罩。

光线被吞没,甚至无法折射。

这里就像是怪物的

巢穴,而童姚也不过是它捕食的猎物。

可没有人发现她如今的境地。

只有黑暗中深深的死亡恐惧,与生命的孤独。

童姚颤了颤眼皮,努力想要向有光亮照过来的地方看去。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懊悔。

后悔当时没有信任楚越离的判断,没有和他一起对付异变了的同伴。后悔在车厢走散后,没能及时去找他们,以致于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如果,如果她做对了某件事,事情是否就不至于会到现在的模样?

楚越离也不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黑暗和死寂中,童姚感觉到一双冰冷滑腻的手臂,在缓缓搭上自己的肩膀,然后从身后,慢慢将她抱入怀中。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有惧怕,只有回到母亲怀抱中一般的安心。

这个怀抱令童姚如此熟悉,瞬间就已经分辨出,这正是她在空白车厢中遇到的那个“自己”。

当时盛放着自己尸体的棺木中,也和斯凯一般,被黑色粘稠的液体吞没,像是腐臭血液的海洋。

但是“自己”却给了一个黑暗却安心的拥抱,告诉她,她可以选择停留在那里,不再面对从今以后的死亡和痛苦。

那时,童姚咬牙坚持了下来,重新坚定她想要离开游戏场,回到现实的想法。

可现在,童姚却对自己先前的决定产生了怀疑,甚至因为对楚越离的误判,她现在对自己过去的全部生命都充斥着否定,怀疑自己是否一直做出的都是错误的选择。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童姚咬紧牙关,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

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个“自己”向她说:“你看,这就是我试图阻止你进入的未来。”

“痛苦,煎熬,充斥死亡和怀疑。在这里,你会怀疑自己的全部人生和决策,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精神与灵魂渐次崩溃,摔倒后,再也无法站起。”

“即便是干脆利落的死亡,也比现在的煎熬折磨要好上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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