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妻子?徒弟! (第2/2页)
柯小艾有些伤感,不过只是短短说了句:“我一定常常回来。”
第二日,众人与两位老人拜别,按照郭长歌和那七人的约定,向着城中的春生客栈而去。
郭长歌十分期待见到那七人,因为他觉得这其人实在十分有趣——
张石丘和范大胜的长相与他们的身份全然不符;擎柱尚的行径也全然不像个和尚;秋月一个妓院花魁怎会有那般武功;王氏父子又怎会父像子,子像父,儿子作指挥,老子当傀儡的武功又是什么情况;五圣”之一的楚钟何究竟是怎样的英雄人物,才会有婉若那样小小年纪便身具那般高深武功的女弟子。
他们到达春生客栈之时,看到有官家差役围住了客栈,看热闹的百姓又将那些差役围得水泄不通。
成乐向身旁的一个老伯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伯压低声音道:“这客栈里死人了,听说足足死了有七个人,可好久没有这样的事了。”
郭长歌心道:“七个人?”他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老伯继续说道:“还听说啊,那七具尸体都被砍了脑袋,死得实在是惨啊。”
众人待官兵散了,进店寻那七人,没有找到。向店中小二打探事情原委。
小二说这七人昨日同时入店,开了七间房,可一直到很晚他们也没有回房,只是坐在大堂。午夜时小二回房间休息,刚睡着不久,便听到了些响动自大堂传来,本以为是进了小偷,掌灯出来一看,竟发现了七具无头尸身。
郭长歌等知道官府会将尸体运到城外城隍庙,便去一探究竟。
他们想制服面门前守卫进庙查探之时,却发现庙外看守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睛在骨碌碌地转——
他们竟然早已被其他人点了穴道!
所有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疑问:会是谁?
郭长歌道:“有人先我们一步!”
他们进庙,找到存放尸体的地方,细细查过周遭,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
他们开始查验那七具尸身,从那七具尸体身形服饰判断,确定死者果然便是昨日到过青云庄的七人。
尸体除了没了脑袋,并无任何其它外伤,说明七人都是在很短时间内遭斩首而死,可谁又能在短时间内连斩七个高手的头颅呢?
于是郭长歌道:“杀人者难道是用毒?”
他接着道:“可惜我对用毒一窍不通,实在没法判断。”
温晴思虑片刻,忽然道:“如果是用毒杀了七人,何需再砍了脑袋。”
郭长歌道:“或许这是凶手的习惯。又或许凶手是将受害者的头颅作为战利品。”
温晴摇摇头,道:“就是因为这习惯,我才敢断定凶手不是用毒。”
郭长歌不解,问道:“为何?”
温晴道:“因为斩首,是十年来江湖中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一个杀手组织中的杀手,惯用的手段。就因为他们所杀之人皆被斩首,所以江湖中便有人称这个组织为‘斩首会’。而斩首会的杀手所杀之人中,还未有一人被发现是因中毒而死。”
郭长歌道:“如何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人。”
温晴道:“因为他们曾同时在相隔几千里的地方同时作案,是以人们推测犯案者必然都隶属于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于是才有了斩首会的传闻。”
郭长歌道:“听小二所说,他一听到动静便出去查看,如果这斩首会来的人多,不免会被小二注意到……”
成乐道:“如果小二看到了杀手,他还哪来的命和我们说话。”
郭长歌道:“我的意思是,杀那七人的杀手数量必然不多,我觉得至多不过两三个人,甚至可能只有一个人,可一个人又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同时杀了七位高手,而且是斩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曲思扬道:“那还不简单,只能说明那一人是更厉害的高手呗。”
她说的一点没错,这本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可郭长歌心里却十分清楚,要是真有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斩下那七人脑袋之人存在,那么这人的武功或许还在自己之上!
他看向温晴,道:“点了庙门前守卫穴道的人会不会是凶手?”
温晴摇摇头,道:“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来看这七人尸身?”
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响起,传入了郭长歌耳中:“我就是凶手!”
郭长歌大惊失色,不觉后退两步。其他人一脸茫然地瞧着他,郭长歌看他们神情,才知好像只有自己一人听到了那声音。
这是传音入密的高深功夫!
只听那声音又说:“你随我的指引来找我,别带上其他人,否则我可保证不了他们的死活。
郭长歌勉强笑了笑,向众人道:“你们先回春生客栈等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自己跑一趟。”
众人应了。他随着那声音的指引而去,展开轻功飞奔了一刻左右,来到了一片荒僻的树林。
树林中果然站着一人,全身黑衣,带着斗笠,脸上罩着一张鬼面,只露着一双眼。
树木高大遮天蔽日,那人仿佛与他背黑暗的深林融为了一体!
两人相距两丈有余,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对方。
良久良久……
郭长歌才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杀那七人。”
黑衣人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他的声音比他传音入密时的声音更加阴冷。
郭长歌又问:“那你为何要去查看那七具尸身?”
黑衣人冷冷道:“你呢?”
郭长歌没有回答,黑衣人也不再追问,又是一阵沉默。
郭长歌忽然左右踱了几步,脚步看起来十分轻松,道:“你找我来此,有何贵干。”
他看似轻松自在,可却感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威压之感!他踱步只是为了缓解那种感觉。
黑衣人反问道:“你可知我是做什么的?”
郭长歌笑道:“看你这身打扮,想必你也不是做什么好事的人!”
他又踱了几步,接着道:“难道你是个杀手?”
黑衣人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杀手,难道还不知我要做什么?”
郭长歌装作无辜的模样,摇了摇头。
黑衣人冷笑道:“杀手找人,自然是要杀人。”
郭长歌怔了片刻,道:“你认识我?我们有何冤仇?”
黑衣人眼眸深邃,注视着郭长歌的脸,缓缓道:“我恐怕从未见过你,不过杀手杀人并不一定要有什么冤仇。”
郭长歌没有否认,道:“那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黑衣人突然笑了,道:“在你眼里,杀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或是受人指使吗?”
郭长歌道:“人怎会无缘由地去做一件事?”
黑衣人道:“你说的也对。那我问你,小孩子喜欢吃糖果,是什么缘由。”
郭长歌道:“自然是因为糖果香甜,小孩子喜欢。”
黑衣人道:“那我要杀你的缘由便是杀你很有趣,我很喜欢。”
郭长歌笑道:“你有自信?”
黑衣人道:“杀手不需要自信,只需要相信自己手里的刀够利,能砍得动对方的脖子。”
话音甫歇,黑衣人手中刀光一闪,再一闪时,刀锋已经砍到郭长歌脖颈。
郭长歌将将闪开,黑衣人一刀又至,郭长歌只得再避,那黑衣人刀法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击,手上也无兵刃可以抵挡来刀。
黑衣人已砍出上百刀了,而且一刀快似一刀,甚至出刀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无法还招的郭长歌本来是处于必败之境地,可他突然发现,对方只砍他脖颈,只要利用这一点,事先判断出对方的刀路,便能提早闪避,也就有了可以反击的空挡。
他的想法马上得到了印证,而他招式的精妙厉害,也逼得那黑衣人必须得撤刀防守。情势渐渐好转,他甚至一时间有了击败那黑衣人的自信,可这份自信马上就被敌人拿刀砍尽了。
他本想着那黑衣人刀刀砍向脖子,是一个执念,或是怪癖,轻易不会放弃,可他想错了。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对于一个专业杀手来说,只有快速斩杀目标才是唯一的执念。
那黑衣人已不再执着于进攻脖颈,这样一来,那如奔雷般的刀法,又变得不可预测了。
郭长歌连连后退,黑衣人紧逼不舍,两人不断移动,直到郭长歌的后背撞在了一棵粗壮高大的树上,由于他退得极快,这一撞力道不小,惊起了不少在树丫上停留的飞鸟。
郭长歌自闯荡江湖以来,从未有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与这个黑衣人过招,他也第一次尝到了对死亡的恐惧,对方每一刀砍下来的时候,他便尝一次那份恐惧,对方成百上千次的挥刀,已让他渐渐喘息不得。
他或许并不会败在敌人的刀法上,而会败给了自己的恐惧之心。
黑衣人又一刀砍至,郭长歌退无可退,只得矮身相避,刀锋贴着他头顶飞掠而过,未来得及落下的发尾被齐齐整整地削了下来。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几缕从繁茂的树木枝叶中透过来的光线中,无数发丝乱舞着。
郭长歌抬着头,眼睛睁得很大,他隐约看见那把无数次差点取了他性命的短刀上,刻着三条横杠。
他在地上翻滚逃开,动作十分狼狈。与此同时,他原来背后那颗粗树竟然缓缓倾倒,横亘在他与那黑衣人之间——
那一刀竟斩出了强悍的刀气,将树削断,断口平整,锯木断口亦不能及!
趁着飞鸟喧叫,沙尘四起,郭长歌展开轻功,飞快奔逃而去。
在那一刻他心中只想着逃,耳畔也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那黑衣人究竟有没有追上来。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为了活命而拼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