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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辈楷模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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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心攥着几颗还在滴血的妖丹, 兴冲冲地闪进楼阁,和高级灵兽的迅速战斗难免受伤,脸侧一道血痕蜿蜒。“司溟我——”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还好好的人如今躺在血泊里, 喉咙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银发染血, 奄奄一息。沈忘州瞳孔缩紧,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闪到司溟身边,用力捂住脖颈上的伤口,另一只手翻出百宝囊里的顶级外伤药粉不要钱似的撒了下去。瓷片上并未附着灵力, 伤口在药粉下缓缓愈合,沈忘州又抱着司溟为了一整瓶的补血丹药。灵力波动间,司溟半闭着眼呼吸微弱,嘴唇毫无血色地靠在沈忘州怀里, 嘴唇颤动,几次张开都没能说出话。沈忘州用灵力稳固住他脆弱的经脉,手心沾染的血和司溟的体温一样冰……他低头去听司溟的话, 薄唇擦过耳畔,无辜委屈的声音微不可闻。“师……兄……我真的没有……解药……”沈忘州怔住, 下意识抬头看向季寒溪。刚刚的一切电光石火, 他被司溟的模样吓得什么都顾不上, 这时候才意识到季寒溪的存在。手里的厌归扇此刻成了没法逃避的“证据”, 季寒溪的脸上罕见出现了这样明显的警惕,蹙眉看着被沈忘州抱在怀里的司溟。一旁破碎的瓷杯上还流转着独属于季寒溪的金系灵力,一切都再明显不过,沈忘州握紧袭焱, 压低嗓音咬牙道:“他一个弱不禁风的医修, 去哪找解药?!你是脑子不好么!”季寒溪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错, 闻言只是收起了厌归扇,眸色阴沉地看了司溟一眼,转身走到遇锦怀身旁,低声道:“你怎知他确实没有?他抓不住灵兽,那尊上呢?”沈忘州微微一愣,随即更愤怒了:“证据呢?你怎么不把人打死了再和我说他藏了解药?!”季寒溪微微闭眼,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紧,才控制住没有失态。沈忘州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人如此怀疑他的事实,让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刚刚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也不枉沈忘州怀疑他一场。胸口几度起伏,季寒溪声音蓦地冷淡下去:“证据便是我根本没有伤到他。”沈忘州气笑了,抱起昏过去的司溟走向门口,临走前的嗤笑直击季寒溪心头。“那他是疯了么,自残到如此地步,只是为了几颗丹药?你还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对你言听计从,什么都信?醒醒吧!”我从未这样想过,明明是你……茶杯碎片倏然碎齑粉,季寒溪看向门口,掌心指甲深陷,刻出血痕。沈忘州出来后立刻唤出自己的乘坐法器——一座通体金红的华丽轿辇。他抱着司溟进去,动作极轻地放在柔软的坐垫上,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用灵力检查着他的身体。袖口忽然被捉住,沈忘州低头看向恢复了一点儿血色的人,低“嗯”了声:“你

先养好,等你没事了我就过去劈了他。”嗓音淡淡,却藏着极大的愤怒和不理解。在沈忘州眼里,季寒溪身为主角自然有他的风骨和气度,他向来不喜为难弱者,更别提同门师弟了,除了原主和江照雪不同,季寒溪对谁的态度都是冷淡疏离的。根本不会出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这次的事情,沈忘州只能归结为季寒溪厌恶自己,便迁怒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司溟。他先前还怀疑过,为何穿书以来除了那封信,季寒溪一次都没找过他麻烦,原来只是没机会见面,没理由独处。司溟这次受伤全是因为他,这个事实让沈忘州很烦躁也很愧疚,他怕极了麻烦,更怕亲近的人因为他染上麻烦。正陷入无尽自我批判的愤怒中时,沈忘州手指一凉。他低头看去。司溟努力抬起手搭在他手上,声音极低地唤他:“师兄……”沈忘州反握住他的手,低头凑近去听:“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司溟小拇指虚虚勾住沈忘州的指尖,微微仰头,掩去眼底得逞后的愉悦,无限凑近耳畔,虚弱道:“师兄刚刚,是为我……取妖丹了么?”沈忘州这才想起那几颗妖丹,此刻拿出来模样有些寒酸,他在衣摆处用力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才拿到司溟面前。“答应你了,这些你先拿着玩儿,伤口疼的话就想想还想要什么属性的妖丹,明天我帮你猎。”沈忘州说完就要将妖丹收进司溟的储物金匣里,司溟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他衣摆拽了拽,轻声道:“我想拿着。”已经伤得这么重还提出这种要求,虽然奇怪,但沈忘州还是一颗颗放进他掌心。被瓷片划伤的掌心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染着血,此刻和妖丹的紫红血液混在一起,在冷白色的肌肤上缓缓蔓延,妖冶中透着一丝说不清的诱惑。最后一颗妖丹落入掌心,沈忘州的手要离开时,司溟忽然与他十指相扣,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囚笼,困住了这几颗妖丹。司溟的动作猝不及防,沈忘州不想碰到他的伤口,下意识要躲开,被攥住的手却忽然一阵奇怪的无力,沈忘州没有防备径直摔倒下去,只来得及用没被抓住的手肘撑在司溟耳侧——两个人鼻尖擦过,沈忘州微微偏头躲开,才避免了一个意外的吻。耳畔传来伤痛下嘶哑勾人的嗓音,缱绻温柔。“师兄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喜欢,师兄……”一声声呢喃在耳畔徘徊,像是觉得暖,司溟无意识般用鼻尖蹭过他耳垂和脸侧,冰凉的呼吸让沈忘州想起了那场旖旎的梦,喉咙微滚,想起身却又不敢推开受伤的人,只能僵在原地。他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司溟,努力镇定道:“你喜欢什么和我说就好,我能拿到的都可以给你……还疼么?要不要再吃一颗止痛的丹药?”司溟缓缓摇头,身体无意识地发抖,想要凑近又孱弱

到没力气移动,只能小声唤他:“师兄……我好冷……”沈忘州以为他也中毒了,立刻想要起身检查,司溟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腰上,指尖顺着染血的布料下滑,唇角微勾,在腰侧最碰不得的那块肌肤上轻轻一按——沈忘州顿时像被戳了逆鳞的龙,腰际不受控制地一抖,整个瘫软在了司溟身上,吓得他赶紧翻了个身侧躺,又因为还抓着司溟的一只手,动作下将人直接带进了怀里。司溟顺势埋进沈忘州脖颈,冰凉的唇轻蹭过温度过高的肌肤,陷入梦魇般呢喃:“师兄,对不起……”沈忘州想躲开的动作停下,无处安放的手只能落在司溟后背,动作生疏地轻轻拍过:“为何说这个?”“遇到危险时……不能帮到师兄,还让你陷入麻烦……”“没有,”沈忘州皱眉,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想到了缠绕在指尖的微凉海水,“你给我吃的那颗丹药就很有用,还有我与赤烬结契时……你也帮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一头银发被揉乱,司溟反而感到愉悦至极,扣住沈忘州的那只手食指一下下往指缝钻,语气却依旧低落,哑声问:“可是我不像另外两位师兄可以帮你……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没用?”沈忘州觉得司溟因为水火双灵根,从小身体不好,修炼也不顺利,非常自卑,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才对他这个师兄如此患得患失,生怕他也走了。脑补完一出大戏,内心顿时酸涩一片,他紧了紧手臂:“不会,季寒溪那德行不给我使绊子就不错了,三师兄……三师兄倒是很好——”司溟眼底蓦地闪过一抹杀意。“但是三师兄太像我娘了,什么都要说两句,我与他一起总免不了被念,好像看见我娘亲了似的……还是和你一起最好。”又漂亮又有治伤很厉害的丹药还会在关键时刻来救他……沈忘州对这样的队友相当满意。沈忘州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确,又重复道:“你最好。”司溟上挑的眉眼微弯,其中的愉悦满溢得快要忍不住,他低头彻底埋进沈忘州颈侧,尾音颤颤地呢喃:“真想永远陪着师兄……师兄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沈忘州心尖儿都要听碎了,这样漂亮又易碎的人,合该放在温室里被保护好,司溟如今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他周围的人都待他这样差么?夜色渐浓,两个人相拥而眠,沈忘州怕压到司溟浑身僵硬不敢动,睡得不舒服便皱起眉,梦里挣扎着好似在生气。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司溟睁开眼,轿辇的半透明琉璃顶上倾泻些许月光,落在沈忘州的脸侧。脾气暴躁的少年睡着的样子格外孩子气,却又很不和谐地将动作控制得很好,没有一点儿要压住他的意思。司溟静静地欣赏着他的小修士,指尖摩挲着一颗颗妖丹,专心地好似在

看世界上最能令他愉悦的事物。不知过了多久,他捉住沈忘州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沈忘州一开始睡得不是很安稳,浑身僵硬的似要做噩梦,但是后来,噩梦变美梦,他睡得浑身松软,鼻尖还总是嗅到淡淡香气,不愿醒来。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不知何时从搂着司溟的睡姿,变成了靠在司溟怀里。对方比他高出半头,搂着他的动作不仅不突兀,反而格外自然。沈忘州总因为司溟孱弱漂亮的模样忘记这个人是比他高的,他动了动被攥到发麻的手指,细细看了司溟片刻,被对方昳丽的面容治愈起床气,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他还有事没做。足尖轻点飞出轿辇,清晨的冷泉寒意森森,一株株泛着青白色泽的灵植随着透骨的寒风飘摇,细雪席卷,让人分不清它们是否开了灵智,算不算妖。沈忘州是火系灵根,断寒仙境的每一处对他的克制都是极端的,让他不喜。他先是去看了遇锦怀,确定蛇灵寒毒没有恶化的趋势,才放心地去冷泉的另一面,找人。瑟瑟寒风中,季寒溪孑然立于一棵高大的寒松下,墨发纷飞,听见声音微微偏头,俊朗面容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脊背依旧挺直,纤长的手指抵在扇柄,好似暖玉。沈忘州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唤出袭焱握在掌心,并不打算废话。主角怎么了,惹到他了他照样揍。袭焱吸收了沈忘州的灵力,较寻常灵剑更长的剑身发出铮铮声,剑身让人胆寒的火焰状血槽染上火灵力,仿若饮血。季寒溪看向沈忘州,厌归扇扇面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对阵的意思,反而平静地提醒他。“小心司溟。”沈忘州剑气一顿:“你过来这里就是和我说废话的?”季寒溪冷淡的目光仿佛要将人揉碎,偏语气极为克制:“他是尊上带来的人,不会简单。”沈忘州不耐道:“没你复杂,与一个医修动手。你也不必顾虑师父,有什么厌恶不满的,像从前一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不要学什么反派尽干些有失身份的事。”“从前……”季寒溪垂眸,忽视他后面的话,似陷入回忆,轻声问:“你还记得。”沈忘州不记得,他不是原主,只是看见季寒溪立于冷泉旁清冷卓绝的模样,脑海深处属于原主的记忆忽然浮现。这次不是具体的某件事,而是一些串联不上的片段。一片苍茫雪地,尚且年幼的原主好像冻僵了,嘴唇青紫蜷缩在地上,周围是一圈容貌模糊的人……一个穿着鲛岳仙宗仙袍、看不清面容的人抱着瘦小的原主,声音温柔地告诉他不要怕……再然后,就是大雪漫天,十几岁模样的季寒溪跪在鲛岳仙宗祠堂前,肩膀落满了雪花,眼底赤红,整个人像一张绷紧到岌岌可危的弓……三个片段毫无关联,但沈忘州心底却再次感同身受了原主的情绪,很难过,想哭出来,又因

为什么强行忍住。许是他现在的表情太过明显,季寒溪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依旧冷淡:“若还记得,你便知道,你没有资格同我争辩。”沈忘州觉得他在说笑话,但原主的情绪依旧在心头萦绕,酸涩不已。他下意识问:“为什么?”季寒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逃避什么似的移开视线,声音几不可闻:“忘了也好。”沈忘州不喜欢这种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支配的感觉,当即挥了下袭焱:“跟我有何关系,你怂恿我去秘境在先,伤司溟在后,到如今我还说不了你了!”季寒溪眉头微蹙,看着眼前再次变得陌生的沈忘州,呼吸微顿,解释道:“鲸骨扇的印记是照雪拿去的,信也并非我所写,这件事等出了仙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江照雪写的密信?沈忘州稍一想便通了。江照雪其人心思狭窄善妒,最容不得别人与他争抢季寒溪,原主对季寒溪的喜欢天下皆知,江照雪怎会容忍。但在沈忘州这里,是江照雪干的还是季寒溪做的,都没有分别,因为这两个人就是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眷侣,季寒溪又怎么舍得怪罪他最爱的人呢?江照雪如此有恃无恐地加害原主,与季寒溪一次次的默许甚至纵容分不开。“交代?你能把他扔进秘境也死一回么?”沈忘州还未说完,已经横起袭焱闪身而至,剑尖直指季寒溪面门。他没忘了,这一趟是给司溟出气的。虽然对于修者来说,不沾染灵力的皮肉伤在丹药作用下很容易痊愈,但司溟身体不像一般修者那么强悍,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修养好久。季寒溪抬起厌归扇挡住袭焱,指尖张开打开折扇,扇面金纹浮动仿若活了一样,将袭焱的灼人剑气挡在外面。沈忘州攻势凶狠,悚然一副“要揍你一顿我还挑时候么”的样子,季寒溪则以守为主,感受着沈忘州的剑意,脸上表情愈发复杂阴沉。鲛岳仙宗的仙袍衣袂翻飞,一道暗红与一道金色在冷泉旁铿锵碰撞,溢散的灵力惊得周围鸟兽纷飞,沈忘州一剑劈过,季寒溪扇尾横挡,战个平手。清冷声线质问:“你为何连剑意都变了,连师父教你的剑诀你也忘了么?”沈忘州脑海里闪过剧情,原主修剑,但为了能多和季寒溪多相处些时间,便顶着沉默寡言的性子磕磕绊绊地去求师父,让他以剑修的身份修习季寒溪的扇诀。因此原主的剑法灵动飘逸,虽夹杂狠厉,但依旧有着浓浓的季寒溪的影子。但现在的沈忘州,剑意凌厉疏狂,攻势强硬毫无退意,丝毫不见季寒溪的影子。“我若是不变,岂不是重伤初愈就要因为我那好嫂嫂的密信,再次陨在秘境里了!”季寒溪怔了一瞬,沈忘州一剑扫过他肩膀,剑刃被挡住,剑气却直直透过,白色外袍洇出点点鲜红。沈忘州收剑站住,划清界限:“从前的事情我半点不记得

了,你若因为什么事情记恨我,那我劝你干脆利落地找我报仇,若还像这次一样迁怒别人,我可不会像从前一样惯着你。”像原主那般执着单纯,不求回报的喜欢,季寒溪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了,就连江照雪,沈忘州也觉得他更看重季寒溪的实力和样貌,并非全然真心。言尽于此,沈忘州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徒留季寒溪清冷地站在雪地里,像一棵明明挺拔坚韧,内里却早已摇摇欲坠的松。回去的路上,沈忘州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三段模糊的记忆,以及季寒溪说的那句“没有资格”。原著对配角的描写并不细致,大篇幅都是主角攻受间的感情,他来了之后,故事就成了现实,那些未提及的剧情,也会变成一件件发生过的、他不知道的事。原主和季寒溪之间发生过什么,才让原主变得“没有资格”要求季寒溪对他平等相待……?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沈忘州暗暗记下三段回忆,转身回了轿辇,却扑了个空。司溟不在。沈忘州心头一跳,紧跟着看见了司溟留下的传音符才松了口气,司溟告诉他他去了楼阁,想尝试为遇锦怀诊治。沈忘州刚走进楼阁,便看见司溟坐在床边,另一头遇锦怀不知何时醒了,正笑着与司溟说些什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却没那么痛苦了。“师兄!”沈忘州瞬间闪到床前,仔细看着遇锦怀,“怎么样了?”“好多了,”遇锦怀上下看着小师弟,虽然中了毒,却也能察觉到些许不同,欣慰地笑,“此番机遇弥足珍贵,等出了仙境,我帮你向师父说,下一轮你不要去了,专心闭关。”遇锦怀刚醒来就替他操心,沈忘州心里一片亲情涤荡的温热,但嘴里只是“哦”了声:“等出去再说吧,下次见义勇为注意安全,你躺下的这会儿功夫我差点劈死季寒溪。”遇锦怀光是想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仔细打量,看出沈忘州没受伤才放心,抚着心口摇头:“那我还真是该注意了。”小师弟脾气暴躁,没有他在一旁看着,冲动之下太容易闯祸,他这次中毒连佩剑都拿不住了,也不知该如何拦着。遇锦怀操心极了,简直要愁容满面。一旁司溟将两人的相处方式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沈忘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探入灵力。“你动灵力了么?”司溟安静地任由沈忘州摆弄,闻言压抑不住地翘起唇角,摇头:“没有。”沈忘州这才放心,又说了他几句让他不要乱跑才坐在床边,看得遇锦怀一阵老父亲般的欣慰。瞧他小师弟,半月来进步多大,都会照顾人了!喋木妖丹数目有限,几人又歇了一日,见遇锦怀状态稍微好些了,就决定出发去寻找其他木系妖兽。四人里伤了两个,不需要沟通就安排好了队伍。季寒溪背着中毒的遇锦怀,沈忘州扶着重伤未愈的司溟,各自

御剑御扇飞行。沈忘州也提出可以背着司溟,但司溟说太累了,让沈忘州扶着他就好。沈忘州自然答应,袭焱剑刃上,为了护住司溟,两个人贴的快要黏在一起了,看得季寒溪眼神微沉。索性断寒仙境里大多是寒林,水属性与木属性居多,四个人一路寻找,也收集了很多木属性妖丹。沈忘州也没忘了答应司溟的,遇见的仅有的几头火属性妖兽都被他一剑毙了,挖出妖丹放到司溟手心。-偌大仙境,所有在结契之前未曾出去的弟子都被截留下来,如今仙境入口还有几日开启,被折磨得无处可逃的弟子们只好放弃争夺玉牌,结伴而行。沈忘州就遇见了幽水宗少宗主邢才旸带领的一支队伍。整个队伍有不到二十人,个个神色疲惫,一身仙袍狼狈不堪,更有甚者需要同伴搀扶才能行走,再也没了初入仙境时的意气风发。遇见沈忘州几人时,邢才旸的表情从警惕到认出他们的狂喜瞬间变换,看得沈忘州莫名其妙。就不怕他们抢玉牌么?仙境里杀人可不会被追究。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邢才旸大步走过来,语气熟稔亲切地喊:“季师兄!好巧!我们一路凶险坎坷,终是遇到鲛岳仙宗的诸位仙门领袖了,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有季师兄他们在,我们安全了!”这一顶“仙门领袖”的帽子扣下来,看准了鲛岳仙宗这种门风正派至极的宗门弟子,不会“为难”他们这群落难的人。沈忘州几人原本也打算在此歇息,季寒溪大概也懒得再寻驻扎地,与邢才旸点了个头就唤出金鼎琉璃瓦楼阁,背着遇锦怀走了进去。邢才旸倒是会套近乎,直接跟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季寒溪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走了出来,他也没觉得丢人,脸皮颇厚地指挥那群弟子。“大家不要担心,专心调息,季师兄定当护我们周全。”立刻有人附和。“等出了仙境,我一定登门道谢!”“鲛岳仙宗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季寒溪身为一代首席弟子,人品实力皆是我等的目标。”……沈忘州听得讽刺,随手唤出轿辇,与司溟一起进去。外面的讨论声顿时消弭。轿辇内地方宽敞,温度适宜,炎火属性的兽皮和极厚的软垫坐下来就要陷进去一样,面前的红木小圆桌摆满了自带的糕点和仙露。沈忘州进去就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就算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狩猎灵兽,时间长了也是很累的,他要抓紧这一会儿休息时间睡觉。刚积攒了点儿睡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沈忘州挥手解了轿辇的隔音,这才听得真切。“季师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邢才旸带着两个陌生弟子站在楼阁前,语气客气,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断寒仙境的寒风刺骨难忍,师兄师弟们在仙境里受折磨了二十余日,身心俱疲,灵力耗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怕是难以继

续抵挡这猎猎寒风……还请季师兄遇师兄允许我们进到灵器中暂避片刻,此等大恩,待平安出去后定当登门感谢。“季师兄和遇师兄是鲛岳仙宗的楷模,也是我们诸位的楷模,在下替师兄师弟们先在此谢过了!”不等那边的人说话,沈忘州已经掀开轿辇的厚重帘幕,看向满脸虚伪谦逊的邢才旸,面无表情地拒绝。“不用谢,不让进,滚。”遇锦怀中毒需要静养,这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进去,灵力波动繁杂,还怎么休息。而且沈忘州分明看见他们也有法器,只不过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消耗灵力使用,怕猛兽偷袭时没法反抗罢了。不然怎的遇见他们就冷的受不了了,没遇见的话这二十人还能当场冻死不成。说到底还是想占便宜。邢才旸张口闭口“楷模”“领袖”,道德绑架那一套玩的熟练,若是心地善良的遇锦怀保不准就答应了。但沈忘州没那多余的菩萨心肠。别说这群人还没冻死,就是真快冻死了,你用这一副“你必须救我不救我你就遭报应你就良心难安身败名裂”的态度过来找他,他不一剑提前把人送走就不错了。沈忘州拒绝的实在过于干脆利落,邢才旸和身后的两位弟子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面色蜡黄的男修者面色不愉道:“我们是与季师兄和遇师兄商量。”言外之意,没求沈忘州,沈忘州没资格插嘴。沈忘州看都没看他一眼:“关我屁事,我让你滚,不想死就离我三师兄的楼阁远点儿。”邢才旸的白脸还没来得及唱就被沈忘州赶了回来,闻言脸色也闪过一抹被羞辱的愠怒,但沈忘州进仙境前的那一战实在让他印象深刻,他很快隐藏好情绪,后退道:“是在下孟浪了,给沈师兄赔不是。”沈忘州靠着轿辇,垂着眼睛摆手:“滚快点。”这会儿功夫玉佩已经闪了四五次,沈忘州权当没看见,等人彻底滚远了才回到轿辇里,摘下玉佩扔给司溟,假装听不见。三师兄又要念他了,左右那几句,他都会背了。司溟一路舟车劳顿比他还要累,沈忘州回忆着遇锦怀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是怎么照顾他的,倒了杯仙露递过去。司溟想起身拿杯子,却连续两次摔倒,沈忘州再直也反应过来。“你别动了,”他坐到司溟旁边,半搂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杯口抵在唇边喂他,“慢点喝,别呛着。”司溟低低地“嗯”了声,刚迷糊了一会儿,嗓音沾染了困意,慵懒低哑:“师兄,他们想进来么?”他边说话边抬起手,想要保持平衡一样环在沈忘州肩上,下巴也抵着肩膀,好像没了沈忘州就坐不住。“人长得丑想得挺美,”沈忘州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仙露,被扰了好梦,不大高兴,“进门叫声爹或许还能给他个位置,上来就狂吠,当看门狗都嫌吵。”司溟摸着温热的玉佩,背面的鳞片

更加明显了,指尖卷起沈忘州的发梢,不经意道:“师兄不高兴了?”沈忘州用力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困。”“我也困了,师兄,一起睡吧……”指尖划过沈忘州肩膀,司溟懒猫似的直起身子,沈忘州没靠稳立刻滑向他怀里,挣扎间被司溟从身后抱住,懒懒地唤他:“师兄,困了……”沈忘州动作一顿,犹豫的功夫已经和司溟一起倒在了软塌上。司溟从身后抱着他,用鼻尖蹭着他后颈,说他好暖和。司溟因为先天水火双灵力的冲突,体温较常人低很多,因此怕冷又怕热,唯独喜欢沈忘州身上的温度。这段时间沈忘州也渐渐习惯了司溟身体的虚弱,只当自己是个好师兄牌的暖宝宝,任由他抱着了。再次准备出发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雪,今早风雪就停了,断寒仙境内罕见迎来了一个稍显温暖的天气。沈忘州四人从法器内出来,皆是风姿绰约姿态闲适,连衣摆的弧度都透着游刃有余。反观外面的弟子们,个个瑟瑟发抖形容凄惨。防御灵器消耗灵力,但一行人数目近二十,有三位尽全力施法便可开启一夜,供所有人安眠一晚,却因为谁都怕灵力耗尽被人偷袭,便都不使用法器。这群人,虽凑在一起却各怀鬼胎。见鲛岳仙宗的四人御剑要走,邢才旸立刻领着一群弟子踉踉跄跄地在后面追,言语间尽是死也要抱大腿的意思。那群人也好笑,群龙无首,对邢才旸马首是瞻。恰好不远处就遇到了木系妖兽,沈忘州留下来照看遇锦怀和司溟,季寒溪独自一人前去猎杀。不消片刻,那群弟子们便又追了上来。沈忘州瞥了一眼,瞧见这群人脸上的不满和阴郁,暗道好笑。好似是他求着他们追似的。沈忘州不是爱动手的人,只要没人主动惹他,那他大部分时间都很佛系,就像现在,虽然一群苍蝇在一旁嗡嗡嗡的难受,但他也懒得管,站在一旁态度很不端正地听着遇锦怀与他传音,说他昨日有些冲动,这种拒绝的事交给师兄来便好……两队人也算相安无事,但不知道谁提了一嘴“仙境入口快要打开了”,紧跟着话题便往“玉牌数目”、“晋级宗门”上引了。有弟子满面愁云:“这次仙境不知出了何种变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大家都顾着保命,怕是没有精力争夺玉牌了。”有人高风亮节:“此等灾祸面前,我辈当共同面对险境!怎可歹毒心肠偷袭夺牌?”又有人提出:“那要如何排名?这仙境又危险无比,多走一段路怕是没捡到玉牌已经被猛兽精怪给吃了!我们都没有玉牌,岂不是都是一样的名次了?”这时,一道声音引起了众人的附和。“不若……谁手里的玉牌足够晋级,便把多余的让出,让弟子们蒙眼挑选,也免去耗费灵力。”在仙境里拼实力会有生命危险,但

拼运气不会,输了也就是没了玉牌无法晋级,赢了可就是白白捡便宜了!众人顿时争相附和,开始讨论谁手里的玉牌最多。邢才旸掏出自己手里的玉牌,他有十块,说他愿意分出五块给五个弟子。一群人顿时又是一套“我辈楷模”、“高风亮节”,邢才旸脸上的光彩都快要把人闪瞎了,还要推拒道“哪里哪里”。沈忘州跟看猴儿似的看他们,果不其然,分完这五块,就有人把主意打到最富有的鲛岳仙宗头上了。不等邢才旸开口,沈忘州直接唤出袭焱,一剑扎在了他面前的雪地上。剑刃嗡鸣,血气森然,邢才旸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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