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信说辽西道吉言 (第2/2页)
夫人摇了摇头,含笑去答:“莫说是老爷你,就是我啊,也不喜欢看信时候旁边儿有些杂人儿的。”
“是罢,那就看看孩儿们都写了个甚么。”如此说着,殷峤便把信小心撕开,取出里头儿,缓缓展在桌上,乃见是不大的。有瞧一个开头儿,殷峤又是将信递到另外一旁:“夫人也瞧瞧嘛。”
“我就算了罢。”夫人扭过了脸,倒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是老爷心真,就摇了摇头:“我,我是不会字的。”
殷峤一愣:“噢,这样,我又忘了,该打该打。”
又是笑闹一阵,殷峤才是去看内容,上面儿开头无非是些吉祥的话儿,乃道父母见字是如见面,孩儿三拜遥祝父亲大人平安母亲大人吉祥,孩儿一切都好。接下来是说如今已是个火长,手下有个五六人,最近受了些伤,倒也没缺胳膊少腿儿,也算幸事。
正心稍安,殷峤就将这些个字都给念了,可再往后却渐是心惊。有说是甚个高丽人有图西进,辽西现有的军力已然告急,好在是当地总管大人韦冲已是在向上头儿求个援兵,只是不知何个年月才能到罢。
夫人闻言,稍是颔首,有了那么一会儿,就忽然抬起眉头:“老爷,韦冲那个名字,我怎么是觉得有些熟悉?”
殷峤抬头,想了片刻,恍然而道:“噢,他是杨府杨大人的旧识,和我也算得上认识,那时节,他的官儿还不如现今的大,平日偶间,还能说上几句话。”
夫人这就眼前一亮,语气也急切起来:“那,老爷,你看,既然这样,要不要修个信儿?”
“什么信儿?”
“你这……”夫人话出一半,忽然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妥,左右看看是都无人,可心中有事儿,便还是压低了声儿:“既是旧识,就唤他使咱儿子往后呆着点儿啊。”
“话是如此。”殷峤缓缓摇了摇头,小心握住了夫人的一只手,也是拿了低声去劝:“人家现是高位,我又如何去讲?噢,你家旧相识的孩子都到后头去了?这个头儿啊,哪怕是亲近亲戚,也是不能开的,何况咱这种所谓的旧相识呢!这道理啊,连我个县官儿都晓的,他更何尝不知?还是别碰那鼻子的灰。”
夫人闻言,就只好颔首,有了几个呼吸,才勉强挤出来一句:“老爷你说的是。”
殷峤也叹口气,苦笑一声:“若是能使,都不消用你讲,那是你儿,就不是我儿?我也是怕出些事儿。”停顿片刻,他立起身,把手头的信儿仔细叠好,口中又是自言:“但愿,这个,不是最后一封罢……”
夫人听是这话,忙是起身,将手捂在殷峤嘴上:“这话可不得乱讲!你得给我吐出来!”
殷峤点头,夫人就松了手,老爷忙是朝着地上吐去几口唾沫,罢了,直起身来,双臂高举。这时候他忽然脑间想到了些个甚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讲,有停片刻,更听屋外是有鸟鸣,就是哈哈大笑:“我儿命大,如此多事,还是平安,总该回来!”
夫人听了这话便是笑出了声,有了一会儿,也抱过来,低声言语:“老爷,你要早讲这话,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