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镜花山河 (第2/2页)

萧戚一向最见不得的便是他这幅样子，心中暗恨，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做出一副君臣和睦的样子。

分明是琅琊王氏正统一脉这一辈最出色的嫡子，连身为皇帝都不得不依仗的当朝宰相，年纪轻轻却偏总爱装得一副谪仙模样，直教人近乎忘了他的滔天权势和凌厉手段。

萧戚不想与他过多交谈，只是简单地说：“无事。”

他说完抬腿便走，几乎已经要掩饰不住自己的急迫，也等不及喊陈守进来服侍他，亲手便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刚要踏出去时又停住了，回头看着仍旧半跪着的王承隽，淡淡道：“爱卿辛苦了，剩下的折子便到偏殿去批吧。”

御书房的门又被关上了，辰时正午的阳光透过纸窗变得朦朦胧胧，反倒能看清无数细小的灰尘飘在空中。

王承隽站了起来，低头垂眼看着桌案。

乌发垂到身前，挡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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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丛云今日早早地便出了宫，玉簪玉骨连带着宫中一半儿的宫女按着品级在她身后跟了长长一串，摆足了贵妃的气势，逶逶迤迤地朝着皇后的长春宫去。

皇后出身李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无功无过，祖上也曾显赫过，近些年也渐渐没落了。和朝中林立的旧权新贵们相比，只能称得上是个普通人家。

她大了皇上三岁，性子温婉端庄，将宫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是傅丛云一入宫便封了贵妃，一直以来借着身子不好的借口拖着不去向皇后请安，她也没做出任何争风吃醋或是出格的事情来，给自己和傅丛云找不痛快。

只是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她太过温婉端庄，又太过善解人意，像个没脾气好欺负的面人儿，而显得太过平庸，才不得陛下的喜欢。

傅丛云心里带着点儿对这位皇后的同情和怜悯踏进了长春宫的门。

这宫殿往往也同它的主人一般。思猗宫是处处素净里藏着奢华，长春宫便是步步金辉里透着文雅。

傅丛云没仗着自己身上那不言自明的恩宠为难皇后，而是按着宫妃第一次见皇后的规矩，朝她行了个大礼。

皇后的声音又沉又柔：“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傅丛云一抬头，正和皇后含着笑意的目光相对。

皇后的眼睛有些过分地干净了，看不出一丝算计，傅丛云想。

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藏着铜筋铁骨的镜花水月，一触即碎的大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