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约 (第2/2页)
“你,认识我?”
胖子眯着细长的小眼睛,淡漠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并不代表我认识你。”
“什么意思。”李枕舟沉声道。
“前几日,青阳内城,孤魂,还要我再说什么吗?”
“当时你也在场?”
“没错,要不然真以为你们闹出那么大动静,会没人知道?”
“你是官府的人?”
能仅凭一面,便知晓他的个人信息,最大的可能便是吃官家饭的。
胖子点头,昂着下巴颏道。“不用诧异,只要我们想,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鬼才信。”
李枕舟心里不信,他还有个疑问,“既然你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不出手?”
从那胖子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背后,光这份本事,对付一个孤魂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你在,我为什么要出手。”胖子反问道。
“城里莫名多了个符箓派的修士,我自然要在一旁多看点底细。”
从始至终,胖子都是身在二楼同李枕舟说话,给人一种在上的不喜之感。
好在他态度倒不太恶劣。
所以只是倨傲,算不上盛气凌人,这应该是身处官位无形间养成的习惯。
旁边那位方正国字脸的男子,则沉默寡言,他手指修长,小幅度摆动,似在掐算什么。
剑一般棱角分明的眉毛,让人一看就是个严肃认真的主儿。
两人都是二十五六模样,与李枕舟算同龄人。
下一刻,胖子从二楼一跃而下。
别看其胖的同个球一样,却若鹅毛落地,轻飘飘的没溅起半点尘埃。
离得近了,李枕舟发现,胖子身上衣袍看着素色,可细细看去,其实是顶好的青云纱织就,流光溢彩的霞色丝线,风一吹,便泛起了水样波纹涟漪。
不论材质,做工,都无可挑剔。
光凭这件袍子,便能在外城买间三进出的好宅子。
而另一位穿着则普通的多,贴身的玄色官服,干净利落。
“如此奢侈,指不定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李枕舟对其评价不自觉低了许多。
胖子当然不知其心中所想,他伸出比女子皮肤还要细腻的肥手,下一刻,说出的话,直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李枕舟,可愿来我夜不收。”
“??”
刚才还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怎么转眼就改邀请了,老哥,脸变得太干脆点了吧。
还有。
李枕舟很小白的问道。
“夜不收是什么啊。”
胖子嘴角抽搐,“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符术,难道师门没同你说过,夜不收三个字吗?”
李枕舟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他真没听说过。
“夜不收,很有名吗?不会是个野鸡组织吧。”
听了这话,胖子瞬间抓狂,要不是被同伴死死抱住,他非得用这身肥油溺死李枕舟不可。
“三缄,你别拦着我,我要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你放开我。”
胖子拼命挣扎,莫名的,让李枕舟想起了前世搞笑视频里被人身后拦腰抱起的猪仔。
“嘿嘿。”
……
“有钱,淡定。”孙三缄惜字如金,手臂用力。硬是将胖子身上肥肉勒出个葫芦型。
“小子,若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老子一定撕烂你的嘴。”
而见李枕舟是真的一问三不知,稍冷静过来的胖子只得耐心为他解释。
实在是符箓师过于稀罕。
想象下巴掌大小的黄纸,便能让旁人使出种种不属于自己的玄妙神通。
关键时候,无异于一张压箱底的保命符。
所以高等级符箓仙师一直属于战略资源,是各门派的香饽饽。
再加最近鬼物频繁出没,组织都是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严重的人手不足。
否则,他真懒得同这家伙浪费口水。
尤其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个能气的人少活十年的主儿。
“难道这就是天生的八字相性不合?”胖子心底默默念着,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道。
“所谓关山南面更无州,魑魅魍魉夜不收。”
“停,停。”李枕舟赶紧伸手打断,“别念诗了,你就说的简单明了点,夜不收究竟是干什么的就行了。”
“你。”胖子大口呼吸,强压下无名火,开口道,“护三山关隘,收魑魅魍魉。”
“这便是夜不收,一个藏于暗处,走于夜中的组织。”
说到夜不收三字,胖子挺起了自己的肥肚,脸上有自豪的光彩。
“夜不收的最初建立,是于大凉边境,专指能深入虏营哨探得实者,巡哨,侦查,策反,常人不能完成之任务,最后都会交托我们。”
“后随队伍壮大,夜不收不再仅局限于军事,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我们都做的,当然,大多时候夜不收的目标并非人类,而是鬼怪妖物。”
“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非拽文吊什么书袋啊。”
简单来说,夜不收是应对鬼怪妖物,于暗中守护黎民的特别组织,能上通天听,下达幽冥。
一念及此,李枕舟心中倒是对他们多了些敬意。
他们,是将自己头颅与热血洒在这片天地的可敬之人。
只是,他仍然拒绝。
因为加入他们,便意味着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什么,你居然拒绝我的邀请,拒绝我王有钱的邀请。”胖子对李枕舟给脸不要的态度大为光火。
凭他王有钱在青阳郡的名头,又有夜不收的金字招牌在后背书。
被其招揽之人,无不是自感荣幸之至。再不济,即便只挂个夜不收的外围名号,日后办起事都会方便许多。
这家伙,没半点家国情怀吗?
“小子,你很有胆子啊,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王胖子脸色阴鸷,努力压制心中怒气。
他并非是以势压人之人,可眼前这货,其一言一行,似乎都像是在他的神经上跳舞,在挑逗着他的底线。
“那个,这位大人。”
“你是谁,我不知道,至于你爹是谁。”
李枕舟忽的很怜悯的看向王有钱。
“你娘没告诉你吗,总不会,她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