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第2/2页)

“呃……”他发出微弱的呻吟，一张嘴，鲜血便不断的从口中涌出。我看到他胸口多了好几个洞，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原来刚才萨拉瓦多那一梭子，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他身上，要不是他那一撞，我少不了也得吃几颗枪子。

“咳咳……”余建强嘴唇不停翕动，但他的肺部被子弹打穿了，血液流入气管，只要一开口，便猛烈的咳嗽，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附耳过去想听清楚他究竟要说什么。

“表…咳咳…表…咳…”余建强一边咳嗽，一边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同时用尽全力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

“表？是手表吗？”心思敏捷的天天发现了他的意图。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的衣服拉上手腕，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块粉红色的手表，表盘上还印着一个动画片《冰雪奇缘》里的艾尔莎公主，显然是小女生才会戴的儿童手表，戴在身材魁梧的佣兵手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给……给……”余建强又开始焦急的说话，但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缺氧，无论他怎么大口的吸气，破烂的肺已经无法提供氧气了，只能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给？是给你女儿吗？”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他的手表摘下来放在他眼前说：“把手表给你女儿对不对？”

余建强脸色顿时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把手表送到你女儿手上的！”我向他郑重承诺。

余建强顿时表情一松，又伸手去掏胸前的口袋，我把他口袋解开，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显然是年轻时候的余建强，穿着迷彩服，站在一个摩天轮前面，他手上搀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在舔食一个甜筒冰淇淋，脸上沾满了奶油，还咧嘴笑着，显得非常可爱。我把照片举到他眼前。

余建强看到照片，表情顿时松弛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非常欣慰的笑容。片刻后，他的手颓然地垂下，笑容永远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死了。”天天哽咽着说。

我叹了一口气，把照片塞进他手里，放在他胸前。然后起身，把那个卡通手表放进冲锋衣的内层口袋，拉上拉链。

“该走了。”大军沉声说道：“这里也不安全。”

确实，虽然这是一条看起来颇为结实的甬道，但此刻也在微微的摇晃，上方不时有细碎的灰尘和石子悉索落下。我借着手电光往洞里面张望，却只看到黑魆魆一片，根本不知道它通向何方，可是现在洞口已经被巨石封死，我们只剩这华山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