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马姨娘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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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月一向喜欢午睡, 本来今天上午刚跟谢轻寒讨论了一下昨夜之事,还未来得及补上一觉,便听说老夫人的情况有所好转, 她只得收拾了一番又赶了过来。
只是还未踏进院门, 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
谢雪柔今日穿了一袭桃粉色的薄纱襦裙,裙摆飘逸如同待绽的花瓣,是近期上京城中最时兴的打扮,尤其额上还点着菱形花钿, 更显得她俏丽妩媚,明明是从病重祖母的房中出来, 脸上的神色却颇为自得。
那倒不能全怪她在此时还打扮的花枝招展, 平日里, 老夫人一向古板又固执,最是厌恶这等轻浮打扮, 每每见到多会痛斥,而李姨娘也劝她再三忍耐,莫要引得老夫人厌恶。
毕竟府上无主母, 儿女的婚姻大事便得一并交由老夫人拍板,谢雪柔即使心中再有不满, 也只得忍下,只是每次见到谢姝月, 总有会升起一些嫉羡。明明同样都是庶出, 谢姝月能当太子妃一跃成为人上人,她又凭什么只能屈居人下,还要努力讨好祖母。
反正老夫人眼下也正昏迷着, 自然也看不到她穿的什么, 而今日进去晃一圈也不过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罢了。
穿着浅碧色衣衫的妇人安静地站在院外, 柔顺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侯在院外,唯有手上还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男童,见谢雪柔出来,微微点了一下头算作打了声招呼,“二小姐。”
“原来是马姨娘。”谢雪柔挑着眉打量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声不响的马姨娘,原本怨念颇深的情绪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你也是来看望祖母的?”
“是,恒儿心里挂念着祖母,便央着我一定要来看过才肯放心,二小姐刚刚进去看过,可知道老夫人现在如何了吗?”
谢雪柔听到这话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嗤笑一声,看着躲在马姨娘身后胆小怯懦的谢子恒,笑道∶“祖母一切安好,马姨娘尽可安心,但是却莫要进去了,毕竟恒弟这般……”
说到这里,谢雪柔忍不住用帕子轻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嘴边的笑容过分明显,继续道∶“恒弟这般病恹恹的身子骨,怕是祖母见了,还以为你们是在讽刺于她呢。”
马姨娘闻言脸色一僵,拉住谢子恒的手都是一紧,看了一眼依旧天真无邪的儿子,抿了抿唇,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辩驳之语。
“那倒是未必吧。”谢姝月笑意吟吟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谢雪柔,这才道∶“不知祖母见二妹妹这般打扮前来探病,可有说些什么吗?”
谢雪柔从见到谢姝月走出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尤其是听到谢姝月还帮着马姨娘说话,更是不甘示弱道∶“我这副打扮怎么了,你不也是照样穿金戴银地来看望祖母吗?”
谢姝月今日也穿着一条淡青色的襦裙,只是上面的刺绣织线更密,上好的采云纱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更衬出她窈窕的身段,谢雪柔的目光落在谢姝月鬓边,小珍珠穿成的流苏正轻轻晃动着,像是一根刺一样挠着她的心。
“祖母重病在床,大姐姐还这般打扮怕是有些居心不良吧。”谢雪柔冷笑道。
谢姝月闻言扶了扶头上的云蝶步摇,面上划过一丝讶异,颇为不赞同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这么穿当然是因为我不缺钱。”
“……”
谢雪柔被这话骤然梗了一下,但见谢姝月一脸理直气壮,好似完全不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心虚,谢雪柔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词汇出来反驳,只得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这才快步离开。
“妾身谢过大小姐。”马姨娘见谢雪柔被气走了,连忙又推了推身旁的谢子恒,“恒儿,快谢谢大姐姐。”
“谢……谢谢大姐姐。”
谢子恒明显还是有些怕生,但因为自己娘亲的要求,还是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对谢姝月道了声谢。
“不用谢。”谢姝月揉了揉谢子恒的头,这才看向马姨娘道,“姨娘何必这般忍气吞声,任由谢雪柔一昧的挑衅生事。”
“我倒也是想反驳,只是李姨娘掌管着府中中馈,她自然也跟着猖狂……”马姨娘心里也是难受,但说到一半骤然止住了话头,意识到这里似乎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讪讪道∶“如果大小姐不嫌弃的话,不如去妾身的院子里坐一坐?”
看了眼老夫人住处依旧紧闭的大门,谢姝月知道,自己今天又是白跑一趟,而谢子恒也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颇为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谢姝月无奈,只得点头道∶“那今日便叨扰姨娘了。”
马姨娘的住处离着也不算太远,虽然有些偏僻,但胜在清净雅致。
“大小姐尝尝,这是今年新上的茶叶。”马姨娘将茶盏推到谢姝月的面前,含笑道。
谢姝月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到了正捧着药碗小口喝着汤药的谢子恒身上,见他面色苍白,似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尽管已经六岁了,但却生的瘦瘦小小,人也不太精神。
“恒弟的身子……”
“恒儿是我不足月时便生下的,郎中说他从娘胎里身子便带着弱症。”还未等谢姝月说完,马姨娘便接话道,看着乖巧喝着药的儿子,叹了口气,“也幸好这些年一直用药吊着,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事。”
但说到这里,未免还是有些哽咽∶“我也不盼他能考取功名,他能平安长大,我便心满意足了。”
谢姝月见好好的孩子这般虚弱,也是心下不忍。皱了皱眉,倒是想起一事来,缓声道∶“我那里倒是有味药,应当可治先天不足之症。”
马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苦笑问道∶“大小姐说的,可是那味粉娥娇?”
“哦?马姨娘也知道这个?”谢姝月闻言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搁到一边,这才抬头面色如常的看向马姨娘。
“我哪里懂这些医理,只是早些年间夫人还在的时候,曾听她提起过罢了。”马姨娘摆了摆手,声音都又些暗沉,“夫人也用了那味药,只是最后却也没能挺过去……”
“等等,你是说母亲也曾用过粉娥娇?”谢姝月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正是。”马姨娘没有过多计较谢姝月的称呼,当年琴姨娘偷换了夫人女儿一事早在侯府内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着面子不好宣扬,但这些主子心中却清楚得很。
“之前夫人身子虚弱,便在黑市上寻了一株粉娥娇回来入药,但中途出了些意外,后来便是我把那盆奇花带回来的,后来才知那花是南疆才有的粉娥娇。”
“原来如此。”谢姝月抿了抿唇,她本以为从黑市买走粉娥娇的是李姨娘,却不料竟然会是苏夫人借由马姨娘之手所买下的,也难怪当初倪向会奇怪一个侯府侍妾怎会有那么一大笔银钱。
侯府侍妾确实很难攒下这么一大笔银两,但若是放在镇国公的独女,宣平侯的发妻苏夫人身上,那笔钱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看着谢姝月颇为肖像苏夫人的面容,马姨娘有些怀念道∶“其实那日我见大小姐拿着粉娥娇走进来之时,差点都要以为是夫人又活了过来,当时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谢姝月淡淡一笑∶“当初旁人却大多以为我是与琴姨娘长得像,姨娘倒是不一样。”
“琴姨娘和夫人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却是个没有心的东西。”马姨娘啐骂道,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琴姨娘也曾算得上是谢姝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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