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8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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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扒拉着门框探头探脑的赭发少年活像是什么好奇心严重的毛绒绒生物。但如果要说是家养的温驯的猫的话, 好像又有些埋没了对方。虽然看起来娇小,但是这句身体里却蕴藏着或许令世界也颤抖的力量。没有人比沢田纲吉更加清楚, 与自己几乎是出自同一个理论而诞生的“神明”, 是少年外表下封印的怎样一只美丽而可怕的野兽。他笑眯眯地托着腮,朝着少年人挥了挥手。“中也君,”棕发的少年人看起来和善极了,要说的话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和对方是差不多的年纪的, 但是总是莫名其妙地在对方的面前矮一个头……他说的当然不是身高而是气势!原本理应对那个黑漆漆一看就没什么好心眼的家伙的“朋友”敬而远之的, 但是这个人好像又不像是那家伙那样奇怪。于是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怀抱着“看看他要做什么”的警惕心, 凑到了棕发少年的身边。赭发少年心中想什么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这样单纯好懂(骗)的孩子已经很少见了。沢田纲吉微微露出笑容, 觉得因为回忆而有些低落的心情又上升了几个点。“要吃草莓巴菲吗?”他笑吟吟地说道,“刚才一位好心的先生送我的, 但是暂时吃不下……要是化掉就浪费了呢。”浪费食物对于擂钵街的孩子来说是绝不允许的。于是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就猫猫祟祟探头探脑地坐了下来。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投喂,少年人还有些不适应。他别扭极了地看了眼托着腮笑着看自己的棕发少年, 嘟囔着什么浪费食物什么的, 手却很诚实地伸了出去,嗷呜(并没有)一口咬掉了草莓巴菲最顶端的部分。“唔姆……这家店的草莓巴菲还不错嘛。”并且给出了评价看着羽翼尚未丰满、外表看起来极具迷惑性的少年试探地伸出爪子接受了自己的投喂, 沢田纲吉托着腮, 突然感受到了一起旅行的时候, 磕磕绊绊学会制作食物、固执地要投喂自己吃的魏尔伦的快乐。啊……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和蓝波那样的臭小子完全不一样,是贴心的弟弟的感觉啊!回想起幼年幼弟活蹦乱跳在他的脑袋上跳着叫“阿纲”还护食得不得了的过往, 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嗷呜嗷呜一口一口解决掉草莓巴菲的少年,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一颗兄长的拳拳爱护之心正在苏醒。中原中也感觉到一股让自己恶寒的视线。他抬起头, 看见的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沢田纲吉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比太宰治那家伙有时候看他的表情还要奇怪。中原中也:……少年人抖了抖, 端着被自己暴风吸入后还剩下一半的草莓巴菲,默默地挪动了一点。太奇怪了。他忍不住想,小心翼翼地观察笑意吟吟的对方,放下半颗心。但是,还不讨厌。…
…一同吃过下午茶(?),沢田纲吉就以自己也刚来横滨没多久为理由,开始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后晃悠。他和荷马与魏尔伦一起,已经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见过风沙翻飞的沙漠、看过碧蓝如洗的天空,仰头看过无数美丽的极光,低头许下内心深处的愿望。当然,他们也去过很多其他地方,至今依旧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非洲深处,繁华都市背后层层嵌套的贫民窟,可是就算是在这些之中,擂钵街也不能不算是一个特殊的地点。毕竟这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贫民窟。要说贫民窟的话,这座城市当然也有,并且形成了规模,内外分层、等级分明。而擂钵街却更加混乱。毕竟是数年前才逐渐形成的街道。就算是在这座罪恶的城市之中,擂钵街也有着独特的地位。临近一些几乎都不会有商铺或者行人,偶尔会遇见旅馆,但更多的作用是哄骗那些没来过横滨、只通过网上订购宾馆的外乡人。或是光鲜亮丽或是风尘仆仆的外乡人来到擂钵街附近之后,一旦离开旅馆,便会被早就蹲候在外的擂钵街人给洗劫一空。擂钵街人最喜欢叫这些家伙做“肥羊”。而等到他们捂着裤衩回到酒店,迎来的就是酒店经理鳄鱼的眼泪,并且被对方十分畅快地提议可“借”一笔钱给尊贵的客人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此一条无形的产业链就在这里形成了。显然,被中原中也带着走到擂钵街边缘的沢田纲吉,就被认为是这样的“肥羊”中的一员。有人摩拳擦掌地准备上来“干一票大的”,也有人认出了走在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大肥羊的家伙前面的是真正的“羊”——羊之王中原中也。但还是有没长眼睛不认识这位在擂钵街大名鼎鼎的羊之王的。于是他们对视之后摸上武器,偷偷摸摸跟坠在了两个看起来就是两头肥羊——尤其是后面的那个——身后,准备找个没什么的人干上一票。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反杀。中原中也其实也常常遇到这种事。擂钵街的人还好,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他,也没什么人会凑到他面前来打劫……这得叫做肉包子打狗,聪明的擂钵街人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可是擂钵街并非是一个固定的状态。即使是现在,擂钵街每天也接纳着数百上千的人的涌入。这其中有陷入黑手党的纷争无家可归的、有当了赌徒输得一无所有的,也有上了年纪或者身体有缺陷再或者是超出了一个家庭养育极限的,都像是独特的“垃圾”一样,被扔到这个擂钵街的附近。因此,这里在每天都有生命逝去的同时,每天也都迎接着新的生命的到来。显然,看起来手还有点抖的这两个家伙就是其中的一员。这种半路出家来打劫的普通人显然并不是羊之王的对手,但是在利索地敌人击退之后,中原中也也难免有些羞腆。这种感觉大概类似
于你邀请了一个幼稚园同学到家里玩,回家之后发现你家都是混黑的一样。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当事人却很尴尬。尴尬的羊之王摸摸鼻子,咳了一声。“来都来了,要逛逛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但话说出口之后又想把这些句子给吃回去……逛什么逛,擂钵街有什么好逛的?虽然自己在这里带着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带着“朋友”来之后,中原中也就有些担忧起擂钵街的简陋起来。这对于向来疏朗的少年是一种很少见的情绪,而他与沢田纲吉的见面也不过是在亦敌亦友的太宰治那里见过一面罢了……现在想想,大概甚至算不上是“朋友”。可是中原中也就是控住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他。就像是被吸引着的行星一般,只是看见了这个人,他的目光、注意力,全部的身心,都忍不住向着他的身上转去。中原中也尚且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何处,最直观的感受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他大概是挺喜欢这个家伙的。尤其是在听了太宰治酸唧唧地说沢田纲吉现在也没加入港口afia之后。——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中原中也很难否认,胸腔之中自有一股欢喜在涌动。而沢田纲吉认真地跟随在赭发少年的身后。对方大概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像是“导游”一样的事,语句和动作都很僵硬,也很可爱。想到虽然看起来已经不小,但是要算的话,中也还只是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这个年龄的时候,差不多一个年龄的蓝波正是上天入地猴子一样乱窜的时候,连乖乖巧巧的一平有时候也会跟着花椰菜头的捣蛋鬼乱窜。而他们家中也已经会带哥哥到自己家还给他当向导了。趁着赭发少年扭过头,像是介绍景点一样干巴巴地告诉他他们现在走到了何处、这里是谁的地盘范围——当然不论是谁都打不过他,沢田纲吉抽了抽鼻子,呼唤远在天边的他的哥。哥你看啊,中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中原中也一阵恶寒。沢田纲吉很欣慰,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对着擂钵街里探头探脑地观察他们的小孩子的脸色都好了不少。他摸了摸包里,有几颗糖果,便弯下腰,分给了靠的最近的孩子们。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兜中,看着他的举动皱了皱眉。——这种“好心”的举动在横滨、在擂钵街这种地方,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反而会成为引诱鬣狗的绝佳诱饵。但他终究没说什么。眼见着孩子们攥紧手里的糖果就四散而逃,沢田纲吉毫不意外地站起身。却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裤脚。“喂!”尚未逃走的小孩吊着三角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生了锈的水果刀,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有糖吗?都给我交出来!”这样幼小的孩子却握着刀的场景,让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就是这样愣住的时候,恐惧的男孩已经将水果刀刺向了他。说时迟那时
快,沢田纲吉抽身而去,与此同时早就有所预料的中原中也一脚将那个孩子踢到了一边。羊之王双手插在外套的包中,有风掀起他的额发,露出少年严厉以至威严的脸庞。“滚。”他说道。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沢田纲吉隐约想起曾经无数次挡在他身前的某个家伙。总是如狂风一般带来凛冽攻击的岚之守护者,独立自主研发出一整套独特的可攻可守的战斗系统的男人。他的C.A.I系统在特殊的情况下会舍弃所有的攻击——当他的首领遭受攻击的时候,那些沢田纲吉怎么也看不懂远离的支架会飞到他的身前,抵挡住所有向他袭来的攻击。只要有他在,沢田纲吉就算想要伤到一根毫毛,也得看看银发青年愿不愿意。所以他特地将他给调走了。将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一度将自己活成一座孤岛、甚至连自己也厌恶的最重要的伙伴,他将他放到了看不见即将接受死亡宿命的他的地方。沢田纲吉忍不住有些走神。当隼人看见他的尸体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他不敢想。毕竟他已经死了,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已经与世界说过永别了。就算再怎么不想死也无法否认这一事实。而隼人呢?他会知道自己会永眠于地下是自己的计划吗?还是说,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悲痛欲绝?沢田纲吉突然不敢去想任何一个可能。但这明明是从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他忍不住沉默了下来。中原中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棕发少年开口。凭借着自己的王霸之气(不是)威慑走了其他人的少年双手插在兜中,看着沢田纲吉的模样,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有被吓到。确实,虽然横滨说起来挺乱的,但是擂钵街更是个中翘楚,就算是普通寻常的小孩子,也……这样一想,他就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说起来。”中原中也咳了一声,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被打断了回忆的沢田纲吉看着他的模样,目光落到那本小册子身上的时候,不由得停滞了一瞬。“这、这是……”教父先生的声线带着久违的颤抖。中原中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失态,还以为沢田纲吉被刚才的小鬼给吓到,不由得更加“卖力”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不认识吗?”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封皮,点了点头,“我听说这是你的作品,所以特地让人买来拜读了。”“拜读”这个词还是他最近学会的,听起来文绉绉的,让中原中也有种能够自己也能装一装的错觉。未来,已经惨不忍睹了。沢田纲吉看着他,不由得伸出最后的挽留之手。“拜、拜读?”他心怀侥幸,“这种无聊的东西,你一定没怎么看……吧?”中原中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吗?”赭发的少年自然而然地说道,“我倒是很喜欢……嗯,不是说你。”
他抚摸着书皮,想起自己让白濑帮忙去买这本诗集、对方却买回了另一本署名是“荷马”的史诗的东西、并且告诉这东西是那本书捆绑销售的、像是赠品一样的东西。少年人咳了一声,并不准备告诉沢田纲吉这个惨痛的事实。但沢田纲吉已经露出痛苦面具了。任谁被人发现自己的黑历史、还大喇喇地拿到自己面前晃荡,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这幅模样,不由得笑了一笑,蓦然之间有种自己当着兄长的错觉……真奇怪,“羊”里面那么多比他小的孩子,平日的照顾也不少,却怎么也没有现在的这个感觉。中原中也将这归咎于他与棕发少年投缘。因此,看着对方面色羞(痛)窘(苦),自觉年长且包容的少年人叉着腰爽朗地笑了一笑,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沢田纲吉的棕毛上。“我很喜欢啊。”他再次强调,为了让自己能够自然而然地揉搓棕毛少年的狗头,暗搓搓控制着自己的异能力让自己漂浮起来些许——反正也没人看到,像是偶然看见过的电视剧里的兄长或者父亲一样宽和地夸赞,“真的,写的很好的,像是我就一定写不出来。”沢田纲吉:……他看着少年人背后漂浮起来的文字,只是短短几句,便被牢牢攥住了心神。这得算是你的弟弟,他还是个孩子。沢田纲吉如此劝慰着自己,努力露出微笑。笑……笑不出来。五岁的幼稚园小朋友都比他写得好,为什么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