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细语 (第2/2页)
“背着师父偷了些看不清颜色的碎布,然后时时趁着师父与乞老不在之时潜入茅庐,并发现了茅庐一房竟能开启城门。原来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是注定的。”
可她一边庆幸自己的贪玩,一边又觉得自己贪玩得来的这些妙处能一直一直深埋心底该有多好,这样她还能回到过去,回到一切父母皆在的过去。
顾弈又回想起来:“当时她能进入茅庐,应是乞老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又或者是乞老看在她一个小孩子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她虽贪玩入内,却也从未动过那些机关术式。若是今日她此番唐突入内,且要触动茅庐内设置的关闭城门的机关,怕是与乞老与师父之间均不能善了。可时至今日,师父一定知道梦城出事了,还久久未归,怕是也出了事。她真的顾不了这么许多。”
“她只知道,定不能放那伙人回皇城,一定不能……”
顾弈连忙出了房门,便奔向马厩,骑上马就要直向茅庐。
刚上马,就见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
“阿都?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修养,可事宜自此,你现在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顾弈稍稍一想,这傻子莫不是觉得自己要去找皇城之人同归于尽。
“皇城当时也只是暂时势大,只要梦城集结金卫,这两百皇城士兵亦不过耳耳。”
“你既想得如此透彻,又何必非要在此时外出?自损自损,药如其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现在的身子早已千疮百孔,你当真以为当时你吐在城门口的那口鲜血只是自己的气血攻心?”
“我知道,我当时仓皇使毒,不但伤着了自己,也伤着了你们,你回去好好修养便可……”
殷都御急切地打断顾弈的说辞:“你以为我当真只是在意当时的毒性伤了自己?我早已派了金卫去城门口堵截皇城之人,你在这里安心等候岂不是更好?”
“安心?你唤得动金卫?金令在我手上,他们就算因阿爹一时之死听你之令,也难保不会内讧,若是此时放了皇城之人回去,再难动他们分毫。”
“而我只是想去一趟茅庐,乞老那里有法子能关上城门。我必须要把他们留在梦城,必须。”
殷都御被顾弈打断了思路,本来想好了一大段说辞来规劝顾弈,可未曾想自己却被顾弈带着跑偏了:“你真有法子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们都留在梦城?”殷都御试探着开口询问。
“我也不确定,若是乞老在茅庐内,怕是此事……但我不想放弃,他们的命必须留在梦城,埋骨梦城,谁都不能走。”
“那我陪你一起去。你本就不会武,这马你也就现在搭个花架子,真骑起来,能要你半条命。”殷都御像是怕顾弈会拒绝,不由分说便上了她的马,与她同乘一骥。
“阿都,我其实,见过皇城领头的那个,可我没能在初见之时便杀了他,以至于发展成今日的局面。”
“你瞎说什么傻话?你几时见过他的?”
“很久了,七岁的时候吧,师父当时带我去过梦城。”
“噗!你都说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才七岁的你怎么可能会预见现在的境况。”
“可我随着师父学习的从来就不只医毒,推演这万千变化,知道今时今日会发生的一切,也是我应该的学的,是我学艺不精。听任细语一初见,从此再无陌路人。我,不想再受命运摆布。”
“傻瓜吗?你是?你师父虽有推演之术,也不敢时时用着,不要命了吗?我父母之事与顾叔顾婶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殷都御坐在顾弈身后,勒着缰绳,一声驾,便带着顾弈如风般穿过山岭,向茅庐驶去。
而他们离去的马厩,从深处走出来两位蒙纱的公子,他们依旧一白一青,仿佛与这梦城格格不入。
青衣男子率先出声:“她走了,还是跟别的男的走的,你不追上去?”
“你是除了眼睛,舌头也不想要了?你使的禁术,快给我想法子结了,若是伤了她分毫,别说是舌头……”白衣男子明明也闭着眼睛,却像是打量了青衣男子一圈,沙哑的嗓音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威胁。
“听任细雨一初见,也许那个殷都御和君锚卿并未当成一回事,但他知道,只要是她说出口的承诺,对自己的,对别人的,不论踏着多少鲜血,她一定会完成。怕是……要变天了。”白衣男子心里默默地想着,他虽自责自己未能及时找到她,避免这场波折,但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这雪园之事于她不过短短两年,希望她恢复的时候能明白,不过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