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誓永坚持 (贰) 第二节 罗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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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良跪下哀求道:「我们委实无辜,他们是工地派来一路灭口的。」林朝英道:「就缚他在此任由他们处置,少了个阻手碍脚的,逃跑更好。」冷冷瞅他的神色,续道:「嘿,杀手从后追来,显然我们与深谷路径相反,你是利用我打發他们。你晓得打算,上饶在南,偏引我向东北。」龚良有点气动,道:「难道引他们追到家门,祸及全村吗?好,我代替他!你放了顺公……置在何地你忍心便可以了。」不知何时林朝英手上多了个罐子,打开见半罐满都是头狭长似锥,体扁平的黑虫,正举步向龚顺趋近。龚良忙跪拜讨饶,道:「小人知错了!圣母娘娘恕宥!」见林朝英不为所动,惟拚命嘶喊道:「真是冤枉的!……」料被狗儿封了背后穴道,全身僵直,眼巴巴瞪着林朝英把虫倾倒在龚顺颈项位置,原本昏沉的龚顺骤然嚎啕挣扎不停,至嗓音哑掉再次昏厥。
林朝英鬆了索结,龚顺软软地倒卧地面;狗儿把吃饱了变成如球状的黑虫,又括又拨到另一罐子裡后,揉搓他的胸口及餵食蜂浆。龚良感被林朝英踹了一脚,穴道便被解开。狗儿道:「他年纪老迈,每隔三天才可啜血一次,两罐交替使用,切勿乱了次序,否则饱虫会反刍毒血到他体内,便再救无方。吸吮了五遍,这些虫便死,他的病亦不用医。神智是恢復不了,不發狂已属万幸。」
林朝英接着道:「我的蜂浆矜贵,你找野蜂的来用。你确存心利用我,害我走冤枉路,这惩戒你不是白受的。」她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又道:「你骨头硬,才得天神将军看中。」龚良问道:「娘子请赐下芳名,好让我置牌位,世代贡奉。」林朝英道:「玉山圣母,不是吗?」龚良由衷道:「妳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代为救苦救难。」林朝英心中一抖,那金童在哪儿?龚良犹恐灾劫未消,道:「那班人不会放过我俩。」林朝英道:「我也不放过他们。」
四名杀手醒来,见周边无人,慌忙回去复命。他们路上碰见另一支四人小队,对方队长彭荆基问起情况,身为队长的卢兴郴本欲据实相告,但身边萧自如抢先道:「对手懂妖术,兼且人多擅埋伏,我等几经辛苦才能挣脱,为兄弟们报讯。」彭荆基暗吃一惊,决定折返禀报上头;八人路上再遇一队,彭将萧话转告后,对方队长也同意听上头發落。
「……四野青烟嬝嬝,裡面透着人影幢幢,明在前忽地在后,我们只能背靠背挥动兵器,大声叱喝,几番耗智耗力才击退妖群,赶回请彭头目定夺。」头目彭阳旺听萧自如的绘形绘声,心中怯惧,拍腿抖声道:「要马上禀报彭香主。」在旁的另一位头目喻敢勇劝道:「自如说的,都是空泛虚无之言,先查实再禀报未算迟。」彭阳旺岂容逆意,道:「彭护法责成,玉笥谷人犯偷逃,必是在外敌对势力搞乱。本门上下需团结合作,勿再让人有机可乘!你拖延事件,若有差错,能负全责?」卢兴郴庆幸有萧自如绸缪,否则此刻应付彭阳旺横蛮和歪理的就是自己。
喻敢勇瞥见自己的弟子、下属们欲代为抗辩,忙打个眼色阻止,回头道:「何不,彭头目禀报彭香主,喻某则领一队去追查?」彭阳旺哼了一声,道:「你总爱另出心栽行事。」
屋外传来一声冷笑,道:「万一被你擒获人犯,领了功,怎样向裙带提携的叔伯们交待?小辈出来,本姑奶奶给你捡个现成功劳。」
彭阳旺又羞又惧,瞪眼喻敢勇那一帮,喝道:「还不滚出去,看是那个贼婆娘来送死。」卢兴郴随喻敢勇出外,见一黑衣人坐在远处的树桠上,惊讶明明声音像在门外,怎麽人却在远处,再定晴望其脸上面具,更觉悸然。喻敢勇朗声道:「尊驾是谁,因何寻衅生事?」
黑衣人道:「荆天门的小丑,在此哗叫露丑,看不过眼,来教训一下。」
彭阳旺从后呼喝,道:「还胡扯怎麽?快将这疯妇拿下。」喻敢勇率众佈阵围捕,黑衣人轻轻飘飘,几个转折便把这廿多人封穴击倒,直奔彭阳旺身前,欲抓走他。快抓到惊得發呆的彭阳旺衣襟,双耳听得吱吱声响,火箭从左右两边夹击,连忙退后,不意一张渔网迎头撒下,林朝英自责错在轻敌。萧自如见林朝英被擒,正欲下令续發火箭,背后一紧便晕倒了。彭阳旺对众人纷倒下大骇之际,惊见林朝英霍霍剑破渔网,急忙伏地装昏。
林朝英快步追前,隐约见一汉子背影没入森林,欲追无从,心裡發急,混乱一片。原先躲在一旁,以备跟踪荆天门去向的狗儿,不禁趋前查看,被她捉住了手臂,听到她连声道:「是他!是他!是他!」
黄山与怀玉山之间的一个小镇──马金镇,近郊小客店的地牢,吴南咏在听荆天门掌门安荣勋,转述他的妻舅──荆天门右护法彭家正的报告,大半情节不足道也不足信,惟独谁暗裡助她避开暗算,倒值得三思。
卢恩殊的管事裴吉,道:「除了姓孙的小子做架樑外,还会有谁帮她。」崇与务不意同,道:「楚州旧部过不了江南,或许是襄阳关将军……二人早有勾结。」裴吉望了卢一眼,瞟向安荣勋,道:「荆天门怎会让人来去自如。」吴南咏想,毛雅正奉金主命,前线整军置备,姓关的正自顾不暇……师哥不会弃军务军纪不顾……对吗?卢恩殊霍然而起,扇了裴吉脑勺子一巴掌,责道:「你当安掌门是酒壼饭包,泥塑土地吗?」安荣勋抑压怒火,别个头到另处,偏又看到崇与务忍俊不禁的样子,心裡忿极:「若非爱妻添妆购物,在在需财,那用委屈与此等野人厮混!」
吴南咏淡然问道:「卢洞主有何打算?」卢恩殊道:「此女一心来送死,就成全她。」吴南咏转向崇与务道:「找个地方,引姓孙的过去,趁机了结这障碍。黎愈强馀党犹在,应不是难事。」
眼前人宛如一首纸笺上的词──单薄却耐人寻味。当晚峡谷失手被擒,她的话却一新自己耳目,启發从未想过到达的境界。崇与务想着想着点头遵命。
吴南咏再吩咐安荣勋道:「你的门人既被盯梢上,就妥当地送她到玉笥谷。另加强人马监视姓关的,任何动静均须马上禀报。」希望姓关的能牵制师哥,令他难以分心。安荣勋为免被小觑无能,随口道:「就怕那姓林的,不轻易上当。」吴南咏肯定地道:「她一定会。」换上我也是。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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