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缘份倒颠 (贰) 第伍节 断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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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在人群绕了一个圈,悄悄地折返楼阁裡。路过走廊,平静如昔,心头仍不禁砰然;拚命前奔,惧怕前头有更凶险的,她抵挡不了。王重阳登上走廊尽处的楼梯,到了第一层,照面是八扇只剩残破不堪框架的窗户,接着右边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裡牆壁又有密室?又藏了什麽稀奇古怪的飞禽走兽?」王重阳心繫林朝英,那容细想,忧心忡忡地前走。走了数步,他倏然停止,猛回头,果然她就在背后不远。「冒失的鼬鼠,弄到满地血汙,引来了狮子老虎怎办?」她边责备边用衣服撕成的布条,为他清洁和包扎伤口。他心情激盪,冲口直言道:「妳的腿伤结了我的衣服,妳的衣服绑了我的手伤,我俩就此绑结成双了。」
「你弄伤的是手掌还是脑袋?」林朝英说着递上取来的红绢封套,王重阳抽出内裡布片,唸道:「在远不在近,在曲不在直,远近不在力,曲直不在想。」不禁喃喃地道:「叫人有点迷乱。」林朝英望向窗外,鼬鼠群活动的洞穴那一方,道:「这裡确有一个叫人迷乱的地方。」王重阳道:「这裡筑有迷宫之类的地方,收藏军备和抵御敌人进攻?」林朝英点点头道:「就像你的活死人墓一样?」王重阳心想既然她提起了,何不趁机开口?嗫嚅地道:「我……妳……」忽闻楼下传来人声,改口道:「快往裡面躲。」见她冷冷地站着,急解释道:「一直对他们说,我到此是为了揭穿金国眈视此经书,并欲加害参与人士,若他们瞧见……」话音未落,林朝英便已绕过身旁,飘进走廊去。
人声迫近,王重阳探头,见刚霸门汤宇一为首的十数人马正冲上楼;瞥见窗外,走脱的那隻猛兽茫然地在楼下四周踱步,掉头他们已闯至。「第一个锦囊在此!」王重阳叫着并使劲一抛,红绢封套旋飞出窗外坠落。当中虽有人,包括汤宇一在内,觉事有蹊跷,但众人本着宁枉无纵,兼忌惮王重阳武功,都争先恐后地破窗跃下夺取。
王重阳躲藏一旁,确定全部都跳了下楼,便迅速到走廊追上;跑了十数步便警觉地转身,发现万曦蓝在背后,笑意盈盈地道:「暗黑剑士媚人之事倒也有一套。」王重阳急忙解释道:「她已脱离了暗黑剑士,何况我们打算马上离开这裡,不再参与争夺。」万曦蓝听到这裡,渐难以保持笑容,彷彿间,听到他续道:「这块就是第一个锦囊内藏的。」王重阳见她毫无反应,加强语气地道:「按此内容,第二个锦囊,应该在鼬鼠洞那一方的迷宫裡。」万曦蓝眨一眨眼,瞪着王重阳的脸,再游目到他手上的白布块,悻悻然道:「臭汉子!」飞快地一手攫取了布片,掉头便奔出走廊外。王重阳愕了一愕,被林朝英这样骂,尚能理解,但何故送了万曦蓝这般厚礼还被骂?然而,担忧林朝英的安危,无暇深究,回头继续追赶。
王重阳来到走廊尽头,见又是一座楼梯,端视阶级上的灰尘,发现有三个下楼方向的轻浅脚印,认出属林朝英的,心想:「为何不在此等我?又有何事惹了她生气?为何返回楼下而不往上瞧?」正要举步下去,察觉第三个脚步的方向有点异样,再仔细看,楼梯栏杆中段尚有半个脚印,猜想是她故佈疑阵,暗中原路折返。王重阳沿路环顾,走了约廿六七步,终于到左边牆壁留有她纤长的掌印。他沿用上一趟,交错双手使劲,把眼前的牆壁转动至横向,但露出黑魆魆洞穴的是下半截;俯身刚越过了,那度暗门轰然如镰刀横削,回復原位。心想若自己行动稍为停滞,或尾随其他进入,定遭尸分两截之祸。王重阳对着面前蜿蜒狭窄的漆黑石道,忽尔想到这与布片上的内容会否有关连?反正林朝英极可能就在前方,只得跟上去。
随着石道上落拐弯,王重阳行了约一盏茶时间,右边豁然开阔了四尺,从隙缝中探头外望,见有一偌大的洞穴。这就是刚才楼下那个猛兽栖身之所,身前那块岩壁背后便是藏红绢封套之地;隐隐听到几声悲鸣,莫非如此异兽,也在担心孤身在外的伴侣状况?继续前行不久,出现了分岔路,不知不觉遵照布片上的字句,弃直挑弯而入;内进数步,突然有飞石左右夹击,两袖挥捲抵挡,不到半炷香飞石便没有了。往后,王重阳再碰上四次分岔路,虽然预感会有飞石攻击,仍执意布片上所言,择弯路而入,因有了准备轻易避开了飞石前行。
「距离她还有多远?」此时,骤然传来一响熟悉的声音惨叫,奔近见安荣勋伏尸地上,抬头瞧见疑似艾妨侵的背影在前狂跑。王重阳急赶上去,阻他再度伤人。
石道愈走愈崎岖曲折,加上艾妨侵亡命般的奔逃,始终保持约近十个身位之遥。渐闻得前方有河流湍动之声,来到石道出处是个断崖。崖面有三四尺宽,与对崖相距约越廿丈,两崖之间竖有五条巨型石柱;抬头望,倒立着的嶙峋岩壁,圆拱形地复盖周围,显然仍在洞窟之中。眼看艾妨侵一跃至第二条石柱的面上,欲再发力跃远,该石柱忽然左右摇晃,他一个不留神便掉进崖底河裡,悽厉的呼叫声四周迴响,良久不散。王重阳益发焦急,祈求她已平安渡过这一关。思考应是布片上字句的「在远不在近」,还是「远近不在力」?
王重阳提气运功轻轻跳到第四条石柱上,未见异动,待再使劲起动,石柱果然马上摇晃。心裡早有数,王重阳借势一蹬,背向前直飞,抵了对崖。在腾飞时,瞥见第五条石柱的边缘有血渍,断定大半属她的,心裡激荡一股从没试过的恐惧和难受。从层层叠叠的石块当中,寻见另一条通道,王重阳立刻鑽进去。
这条通道比刚才那条难行得多,千形百状的石头,东歪西斜,上悬坠,下坑洼,王重阳不久已变得半攀半爬地前行;这裡也近乎漆黑,纵然在墓裡练得夜视特强,亦格外留神未敢大意,提防有什麽凶兽毒物栖身。蝘蜓般匍匐了不到两刻钟,王重阳忽觉右手指尖沾了些液体。「这是她的血。」血渍尚鲜,她应该在前面不远了。王重阳加紧了行动,登上乱石堆,往下望又是另一个断崖。与对崖相距亦约越廿丈,中间架了一条石桥,桥面纵横舖排满了,一块块两尺正方的石砖。从这裡俯视,部分砖面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闪现了些横、直、斜、弯的记号,整体看来像星象也像图腾,更像指示。瞥眼有一白色物件半空中飘游,至这边桥口第一列石砖前──辨清是一身黑衣的她,昏暗中仅露出苍白的面庞。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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