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 (第2/2页)
交战中的每招每式于龙辛而言都是一种煎熬,每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一次,那魔气便加深一分,但他怎么能就这么倒下,区区魔气而已。
从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有负伤过,可战争不会因为他受了伤就终止,这仗一日没打完他便要咬牙坚持一日。他作为将领就该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不能让对手看出他的伤势,更不能让下属看出他的伤势,这样只会伤了己方的士气。
常年的征战使龙辛养成了一个对自己的伤痛极其隐忍的性子,他初上战场时不过两千余岁,照理说还是个孩子,但他不能娇气,战场的残酷也不允许他娇气。在所有人看来高高在上年轻有为的天之骄子,其实又是吃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才走到了今日,他一路的成长并不是同其他的神族孩子一样自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
他的父母把所有的呵护与疼爱都留给了体弱多病的梵如,龙辛并未有任何的不满与怨恨,他也十分喜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同胞妹妹。
往日的一幕幕不停的在龙辛眼前闪现,在星辰斋他虽入学很早,其实也是近些年并无战事后才真正开始安安稳稳坐下来修习其他学科。
漫长的一刻钟过去,无悯的法阵终于画完。
是时候了,龙辛将祸斗一路引入阵中,无悯见时机成熟,连忙闭眼打坐,全力起阵。
祸斗的识海中——
无际的平原上,只有一条长河缓缓流淌,河边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曼珠沙华,血红的花儿连成一片花海,随风轻轻摇曳。明明四周都是燃起的火焰,那些花儿却依然开的恣意,完全不受影响。
这里的一切无悯都无比熟悉,这里是三途川,那条河便是冥河,这是祝融身死的地方,也是她生出灵识的地方。
远方传来低沉的咆哮,那样的撕心裂肺,像极了失去母亲的幼兽。
原来这便是祝融身死时的场景。
而后便是祸斗朝着这里奔来,纵身跳进了冥河,冥河水侵蚀着它的皮毛,它竟浑不在意。只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水底,却连主人的尸身都未能找到。
此时的祸斗还是无悯在祝融记忆里看到的模样,眼神清澈,周身散发着干净的神火。
它终于力竭,即将同祝融一起,沉入这冰冷的冥河里,慢慢化成这些彼岸花的养料。
有人来到了河边,将它捞了起来。
良久,祸斗才恢复了意识,却仍是无精打采的伏在地上直不起身。
那人始终背对着无悯,又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整张脸隐藏都在斗篷帽檐的阴影下,声音也十分缥缈。无悯想走近看清那人的样貌,却发现这副情景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她突然想起,这是祸斗的识海,连祸斗都未能看清的人,她这个旁观者自是无从得知。
只听那个声音缓缓的开了口:“你何必寻死呢?”
“我是祝融的灵兽,自当生死追随主人。”
“若是你的主人没死呢?”
“我也希望主人没死,”祸斗的眼睛布满血丝,“可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就连我与他的契约也断掉了。”
“他的肉身虽已寂灭,精魄却并未消亡。”
“那又如何?”没有肉身,精魄消散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我要是告诉你我有法子帮他重聚肉身呢?”那声音循循善诱,无悯看得出来,祸斗已经动摇了,或许它其实也清楚那人多半是在骗它,可相比于让它接受祝融已死的现实,它宁可选择相信眼前这个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你也不愿祝融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吧?”
祝融的死有蹊跷,无悯是知道的。试想一个跻身上神之列的武神,放眼三界,能伤到他的人都屈指可数,又怎么会突然就战败身死呢?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复活祝融重塑肉身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养料。”
“所以呢?”
“我能做的只是让岸边那些花儿不与你的主人争夺这河水里的养分,但祝融可是上神,想让他重聚肉身,如今冥河中的养分远远不够。”
“我懂了。”
“很好,至于那些尸身从哪来,这是你的事。”
“为何要帮我?”
“火神祝融,我有求于他,自然要先施恩于他,毕竟,你的主子不是有恩必报的人么?”
“你要他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要不然我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救他。”
“好。”
“对了,你的主子肉身重生之后可能还需一物的辅佐才可将他的一身神力运用自如。”
“何物?”
“女娲炼石补天时点燃熔炉的那块火石。”
“那石头在哪?”
“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