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2页)
“好了,我们接着走吧。”她轻轻地说。
“圣旨到!”一声拉长的声音,穿透了观礼的人群,倒是压制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传太后口谕,北海王仁厚善心,重情重义,钟爱正妻,体恤侧室,有兼顾之德,和室之美。特许侧妃单立一席,随席行走。钦此。”
虽然看不到,但安近月明显感觉到袁向北身上的剑拔弩张的气势。其实她自己觉得这个决定已经是皇上和太后很大的让步了。一定是移席礼上闹的笑话传到了宫中,太后实在看不下去才做出这样的让步。可是显然,袁向北并不满意。
“我可以的,不用担心。”初雪怡的声音细小但干脆坚定。
袁向北抱紧意欲起身的初雪怡,“不可。”他的眉头皱紧又倏忽展开,朗声说道:
“请顺公公禀明太后,侧妃雪怡旧疾发作,行走不便,无法行传统的移席礼,请太后特许臣袁向北助侧妃行完这移席的礼制。”
“这——”
“劳烦顺公公!”
“王爷稍安勿躁!”
顺公公疾步走开了,四下里又安静下来。北海王和侧妃初雪怡两两相对,情深意重的模样,很是养眼。只剩安近月一个,头昏眼花,眼眶青肿,手臂不胜酸痛,勉强挺直了腰身,极尴尬地站着。到了如今,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且不说吉时是不是过了,单从体力上安近月已经消耗殆尽,别说争风吃醋,就是仪态仪容都恐怕要顾不得了。
安近月一心只想着怎么能赶快行完这糟心的移席礼,不用在众人的注视下再跌跌撞撞地丑态百出,所以当第二道圣旨下来的时候她心里面只能用感天动地来形容。
第二道圣旨虽依然不允许初雪怡参与到移席之礼中来,但特许她乘坐软轿随席行走,旁人似乎都跟着舒一口气。依照礼制,自然理应如此,北海王不应反对也无理由反对。
袁向北谨慎而郑重地把初雪怡教给了喜婆,让她转坐在精致的软轿子里,席子上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
安近月伸一只手去,小幅度地四下里探袁向北的手,心里想着,快点结束吧,自己其实撑不了多久了,右手实在酸的很,且先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然而左手什么也没有够到,右手肘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托,霎时间救了她整支僵直的手臂。然后左手臂也被人握住,耳边便有人冷冷地说:“依礼如此,安圣女不要吓着了。”
哦——托她手肘的原来是他的手掌,那她岂不是被他圈起来了?想一下那个场面,原本应该是让人脸红害羞的,可是眼下两个人都没有那心思。新郎全心惦记着侧妃,新娘子全神贯注地走,满腹心思都用在如何尽量减少和新郎的身体碰触上面。
四下里的人倒都安静下来,因为袁向北和安近月的步子出奇的和谐,没有了先前的尴尬和窘迫,他们的美妙就显示出来。
特别缝制的礼服其实是相互暗嵌的,王爷的是百草草凤织锦,王妃的是花鸟文锦,可是王爷的草凤周围其实围绕的就是牡丹花,而王妃的文锦也就是以牡丹为中心,周围围绕的就是变化后的草凤。寓意着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只服饰,身量气质也相衬。王爷身姿挺拔劲直,举止间从容自在,气度非凡。王妃高挑文秀,行动时柔顺风雅,谦和有礼。王爷洒脱不羁,王妃谨慎退让。这样的两个人,如诗如画地行走在移席礼上,终于功德圆满地完成了移席礼的最后一部分,夫妻两人入了大堂,开始行那正式的拜堂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