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窥不破 (第2/2页)
廿廿想了想,便小心问,“你是担心……二阿哥大婚的事儿?”
也是难怪,绵宁一旦大婚,有了福晋,她们这两个官女子的日子必定会难过些儿。
“你倒不必太担心……想必你们那边儿也该得了信儿,二阿哥的嫡福晋是我们家人。等她过门儿了,我自会嘱咐她些儿。”
星楼点头笑笑,“奴才听说那喜信儿了。我姐姐那边儿也给我送了信儿,说我姐夫那边儿也早跟贵妃主子家明公爷福晋说下了,自会在我们这位未来的福晋面前替我美言。”
明安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袭爵公爷,他的福晋是星楼姐夫的堂姐,这便也是套着圈儿的亲戚。
“况且还有贵妃主子这边儿呢,奴才自不担心。”
廿廿都有点儿犯愁了——那星楼这眼角眉梢的轻愁,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廿廿盯着星楼好半晌,将到了嘴边儿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既然这些个现成的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或许唯一的解释是星楼跟二阿哥之间,闹了什么意气去?那小两口之间的闺房私事,廿廿便怎么都不好意思问了。
廿廿只能道,“……咱们二阿哥是有福之人。你是二阿哥身边儿最早的,资历不必说,二阿哥对你的情分也深,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千万得惜福,啊。”
星楼唇角嗫嚅了嗫嚅,终究也还是深深垂下头去,“贵妃主子放心,奴才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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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殿试大典。
皇帝亲选殿试读卷官,内里有吴省兰。
吴省兰与和珅的关系,朝野内外无人不知——当年和珅兄弟在咸安宫官学当官学生的时候儿,吴省兰为咸安宫官学教习,便是他们兄弟的老师。
吴省兰十分赏识和珅,一路提拔推举,堪称和珅的贵人。
除此之外,当年御史曹锡宝弹劾和珅家人刘全时,就是这个吴省兰将消息透露给了和珅,叫和珅得以从容不迫事先命刘全毁灭罪证去……
此次皇帝竟重用吴省兰,叫人不无惊讶。
紧接着,皇帝亲选甲第之后,授予一甲、二甲进士进翰林院之后,皇帝又亲自下旨,命和珅教授庶吉士。
庶吉士便都是由二甲进士中挑选出来的,叫和珅来教授庶吉士,便是将这一大批人才都送给和珅当门生。
进士们本都是“天子门生”,更何况这是皇帝在嘉庆元年的第一批进士,皇帝却都放心地拱手送给了和珅去,足见皇帝对和珅的信任。
五月端午,皇室宗亲皆到圆明园看龙舟,宜安见了廿廿,便立时行礼。
外人不解皇帝忽然对和珅一派如此的缘故,宜安又岂会不知?
廿廿含笑扶起宜安来,“妹妹这又是做什么?咱们姐妹,这样岂不是倒生分了去?”
宜安含笑道,“贵妃主子别担心,奴才这是替伯父给主子请安。”
廿廿轻声笑道,“和大人这回可放心了?我都说了,叫和大人这颗心尽管放回肚子里就是。和大人是我母家人,也更是孝圣宪皇后的母家人,无论家谱怎么论,咱们都是同族,我岂有不护着的道理?”
“况且妹妹你现如今是福庆阿哥的福晋,就更是亲上加亲。”
宜安也含笑道,“便是五格格也叫我给贵妃主子谢恩呢。若不是贵妃主子,五格格在蒙古游牧地,日子过得可要紧巴了。”
因宗亲格格下嫁,住的都是自己的郡主府,郡主府里一应用度、手下使唤的奴才,全用的都不是他们额驸家的,而是皇上从内务府赏下的。
格格刚下嫁,手里打赏的银子等开销自然大,这便在乾隆五十九年,郡主府里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因自家阿玛已经不在了,袭爵的弟弟年纪又小,五格格还不好意思跟额驸家要一银子,这便都不知道该求谁来张这个嘴。终究还是求到了廿廿这儿。
是廿廿替五格格求情,皇上赏下了蒙古该部荒地一千七百八十顷去,这才解了五格格的燃眉之急。
廿廿含笑点头,“五格格是咱们天家的格格不说,额娘又是咱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跟妹子你一样,这叫两头都沾亲,我岂有不护着的道理?”
宜安小心打量廿廿,悄悄地松口气,“姐姐……皇上他,当真对我伯父……?”
宜安嫁入皇家这几年,也渐渐地更懂了这些情势去。
廿廿拉过宜安的手握了握,“你如今是绵庆阿哥的福晋,王府那边儿也有一摊子的事儿呢,倒不如请和大人的福晋时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儿,你说好不好?”
宜安会意,便也使劲点头,“那自然是好的!”
宜安说着有些蹙眉,“只是,伯母身子有些弱,这些年一直都在调养着。”
吴氏夫人身子弱,这是廿廿早就知道的。廿廿含笑道,“我自是不忍劳动吴氏夫人,不过实则和大人府中,倒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宜安一怔,便也回过味儿来。
——惇妃身边儿的女子,与和珅互通款曲,借着十公主出嫁,那女子便以陪嫁女子的身份出宫去,与和珅成了好事。
宜安有点儿脸红。因这女子的身份依旧是官女子,只是陪嫁出宫罢了,可不是皇上下旨赏给和珅的。
宜安也明白,贵妃主子从小就是十公主的侍读,那十公主身边儿的奴才,乃至惇妃宫里的人,贵妃主子哪个不认识呢?那这点子事儿,早就瞒不过贵妃主子的眼睛去了。
廿廿缓缓道,“听雨姑姑本就是宫里的人,我从小就熟识,叫她往宫里来,自是什么都方便。”
宜安红着脸道,“可是,那位姑姑并无名分,按例唯有受过朝廷诰命的外命妇才可入内给内廷主位请安……那位姑姑没资格的。”
廿廿便笑,捏了捏宜安的手,“你怎忘了,听雨姑姑的身份,依旧还是官女子啊?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皇上,都没下旨赐婚,那听雨姑姑就依旧还是官女子。”
“官女子进宫来办事,这岂不是名正言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