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前奏31 (第2/2页)
虽然这个世界从不简单。
艾瑞克先她一步打开了别墅大门让她先走，“在意识世界中我听见了你最后说的话。”
她表情一僵，那不是很尴尬？看人家的小电影还被本人知道了……
“你说你会先抛弃我。”
“所以我熬了那么一大锅鸡汤但你就喝到这一口？”她这么说着却松了一口气，“那种画外音不必当真。”
随着一声轻响，别墅的大门被关上了，耀眼的阳光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现实世界中才过去一天而已，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三天无比漫长的经历。
艾瑞克的左手被她一把拉住，随即她半边身体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听她声音疲惫：“扶我一下。”
“我还在以为你能强撑到回到旅店。”他说着揽住她的肩膀。
“被一个小鬼骗来已经够丢脸，我总不能再对他们示弱吧……你做什么？”爱丽丝一惊，他竟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需要解释吗？”
“等一下被人看见……”
“所以？”
“你容易被当成人贩子。”
“……”他紧了紧手臂，像是在掂量着手上的重量，“亲爱的，你好像变重了。”
“……分手吧。”
“我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
爱丽丝他们二人并没有立刻回去旅店，而是先去了餐厅，对于艾瑞克而言他并没有感觉很疲惫，至于她只是单纯的头疼，那感觉就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的脑子里唱歌，还全部跑调。
又或者像是有一百个她在拉小提琴……她透过玻璃窗看向街边的流浪琴手有点出神。
“你对小提琴感兴趣？”
“嗯？不……”她回过头快速的眨了眨眼，“我没有一点音乐细胞。”
艾瑞克笑而不语，眨眼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但这表明她在紧张。
“放轻松爱丽丝，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而撇开头，再次看向他时脸上带着怅然的微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特工吗？”
他点头，她只提起过一个与她有关的特工，那个骗取她信任的人。
“他就是伪装成流浪的小提琴手来接近我……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廉价旅店门前的树荫下，他教我拉小提琴。”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服务生上了菜，她的是一大盘西班牙海鲜饭，只瞥了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吃不完，然而也别指望他能帮她分担，犹太人不
。吃带壳的海鲜。
可十诫中好像也有一条是不可杀人……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叉，就在几天前他还用这玩意儿切下了某人的手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咽下一口焗饭，突发奇想的问道：“艾瑞克，我听说犹太人遵从母系传承，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两人生下一个孩子那他并不是犹太人对吗？”
“没错，只有母亲是犹太人才能保证……”随意的回答戛然而止，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她，“爱丽丝……”
“听起来不错，那他就能帮我把这份饭吃完。”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跟蛤蜊壳做奋斗。
艾瑞克垂下眼，那句疑问只在心中说了下去，像是在问她，却更像是在问自己——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或者说……一个家庭。
他们吃过早午餐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等到慢悠悠的回到旅店时已经是下午一点，爱丽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数理化书籍处理掉，跟爱因斯坦普朗克等人彻底说再见，她说这样她会活得更快乐。
而艾瑞克则要去喂猫，还要给它铲屎，话说这只猫他们已经养了半个月，它腿上的伤也基本痊愈，在他们二人启程之前还要为它找一个归宿，虽然它曾经是一只流浪猫，但爱丽丝担心它会因为这段时间的圈养而失去生存能力。
说实话，在此之前艾瑞克都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如此有爱心的人……
时间到了傍晚，洗漱之后爱丽丝就上了床，好在经过这一天后她脑子里的鸭子几乎都消失不见，然而大概是因为精神力透支，在大脑的疼痛消失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疲惫。
艾瑞克半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格林童话给她恶补童年，这是白天路过书店时顺手买的，有着精美插图的儿童读物早已被人改编成寓教于乐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在她看来依旧充满槽点——
“……王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白雪公主也好，睡美人也罢，这些故事里的王子怎么都像是有恋尸癖一样……”爱丽丝把头埋在枕头上，有些口齿不清的呢喃着，他用那种低沉的声音念这样无聊的故事催眠效果极佳，她几乎快睡着了。
艾瑞克被她逗得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有点心酸，失去的童年怎么可能弥补回来，已经错过那个年纪的她再也不能用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些故事。
他缄默了一会儿，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些早已被他淡忘的记忆，却被那孩子的能力强制回想起——
他的家园。
他将童话书翻过一页，口中说出的却是不相干的话语：
“在意识世界中你所说的话我听见了全部……我失去了我的家人，过去的人生无法再重来，我能做的就是为他们复仇，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我不会放弃。”
他的语气仍是轻缓的，脸上的肌肉没有一丝紧绷，但没有人可以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点踌躇，他如此的坚定着。
直到那平直的薄唇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弧度，被眼睫投下的阴影而覆盖的眼中勾勒出一副希翼的画面，几乎称得上是温柔——
“但我希望……想请你多给我一些耐心，等我了结仇恨的一天，到那时我答应你……我们去过你喜欢的生活。”
房间中无比的寂静，无人回应些什么。他侧过头看去，她已经睡着了。
他抿了下嘴唇，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将合上的童话书放置床头，他关上台灯，顿时一片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有人亲吻着熟睡之人的额头，轻声说道：“晚安。”
……
一个月后，布宜诺斯艾利斯。
这个位于南美洲东南岸的城市美丽富饶，既是阿根廷的首都也是最大的城市，高大的木棉树遍布全城，随处可见有着漂亮喷泉的白色广场。但这个城市却从不平静，就在四个月前，在著名的五月广场上爆发了一起炸弹事件，几百个平民在此事件中丧生，直接导致了三个月后前任总统庇隆被军队推翻统治，阿根廷政权更迭。
当然这跟爱丽丝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只需要在这个非常时期低调一些，登上那艘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出发前往意大利的邮轮，与南美暂时说再见。
而那只黑猫则被她送给了卢卡斯，也许一只猫要更适合用来陪他，毕竟猫永远是猫，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去欧洲当然是艾瑞克的决定，但乘坐邮轮却是爱丽丝的主意，这趟海上旅程途经巴西、穿过大西洋、停靠西班牙、最终到达意大利的热内亚，全程保守估计耗时二十天，是一条十分热门的海上旅游路线。
艾瑞克对于她的心血来潮没有意见，因为他并不急切，逃离奥斯维辛的刽子手们正用从他的民族剥削而来的黄金过着舒适稳定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从美梦中惊醒时会有一把尖刀刺进自己的心脏。ωωw.cascoo.net
属于十月的热情阳光被微凉的海风调和成舒适的温暖，通往港口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着一头亮丽紫发的年轻女人挽着身穿西装的男人的手臂，他们就像每一对去海上度过假期的恋人一样普通。
艾瑞克有点不习惯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这是她一定要让他戴，理由是无比直白的三个字“我喜欢”，而她自己破天荒的穿了连衣裙。
当然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她是哪来的钱来买这豪华邮轮的船票，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初她从酒吧离开时并没有携带很多的金钱。
他怀疑她去抢银行，但他没证据。
路过街边的一间铺子时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他会心的去陪她买冰淇淋。
也许等到她七十岁还是会喜欢吃冰淇淋，他心想。
爱丽丝还是带着一贯慵懒的微笑：“香草，谢谢。”
中年男人模样的老板抱歉道：“只剩下草莓和巧克力。”
他侧过目光对她说道：“再去找一家？”
“没关系，那就巧克力。”
从老板手中接过巧克力色的甜筒，她却将它先举到了他面前，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他没有犹豫的尝了一点，属于香草的清甜在口中融化。
“真是惊喜。”他笑了起来，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向港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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