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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不可思议地转了脑袋,春风扶苏的舒爽日子里,他的后背陡然沁出一层薄汗,身下的莲花暗纹青砖也似乎在那一瞬间变得烫手烫脚。
他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而放火之人,正是他身旁这位他极其信任的好友。
王冬四肢酸软,抬手拂了一下额上还未冒出的虚汗,只听得花芜续道。
“而那人靴上确有红壤,红壤出自长江以南,北方并不多见,宫中栽培花卉,不曾用过红壤,而庆和宫毗邻皇宫,这一路皆由青石板铺就,亦无路上沾染的可能。”
“那又如何?”屏风那头透过来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和温度。
花芜咬了咬唇,“庆和宫中备着山羊,除了第一场考核之外,许是早就知晓鲜羊血能解断肠草之毒,再者……庆和宫一向防备严谨,知天下事,晓天下人,曹公公乃御前之人,纵使有人试图向曹公公投毒,先不说是否胆敢在庆和宫中动手,就算真有不顾后果的亡命之徒,想来也定然逃脱不出庆和宫的眼睛。”
“听起来倒是合乎情理,继续。”
又是冷冰冰的语调,花芜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红壤多用于茶花栽培,据奴婢所知,上京城中只有一处,才有这般红如铁锈的土壤,那便是……便是这庆和宫。下毒之人靴上沾染了红壤,故而奴婢推断,也许那名参试者本就出自庆和宫。”
“大胆!”不等萧野发话,一旁的亲随就先怒斥了一句。
“你们到了庆和宫后,有专人引路,并不曾路过汐雾园,你何以知晓庆和宫中有红壤一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花芜竟听出了屏风那头传过来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丝起伏变化,却是如同裹着别样情绪的一声叹息。
“奴婢、奴婢是听王冬说的。仁德顺敬皇后曾是庆和宫之主,当时还是恭王爷的陛下与王妃感情笃厚,听闻爱妻钟爱茶花,便命人从江南带回来一株十八学士连同一车红壤,栽种在庆和宫中,如今仍被宫中奉为一段佳话。”
“是,是。”一旁的王冬方才还在火上炙烤着,如今被花芜提及姓名,又拍了拍帝王深情的马屁,最后还被说成一段佳话。
怎么听,都是溢美之词。
他粗粗一想,察觉到这位友人似是好心好意地往他身上扯功,顿感周身清凉,便赶忙先应了下来。
“佳话,的确是段佳话。”
九千岁萧野的重音落在最后那两字上,叫人听着,像是掺了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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