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 第14节 (第2/2页)
“诶,我在呢。”江铖的怒火我不知道接了多少,他因为各种原因心情不好,想发脾气,低气压……最后都是我接着,我一点点安慰他,让他慢慢走出来。
所以这么点怒气,简直是小儿科。
可我不打算放过他:“到底是我们领的结婚证,还是我们和夏恬箐三个人领的结婚证?她不是你爹不是你妈,凭什么她不想离我就得允许你反悔不离?你这么想和夏恬箐拉关系,不如赶紧和我离了去找她结婚——”
我顿了一下,然后笑了:“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夏恬箐不要你。”
我彻底激怒了江铖:“庄闻你今天疯了!”
我抬眼看他,神情平静:“你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才比较像个疯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答应了你说的离婚,要么就拿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要么就赶紧把手续办了。”
江铖看了我半响,房间里的低气压震得胡昊几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而我就这么看着江铖,等着他的怒火如同打气筒一般冲破自己的气球。
可我难得地预估错了江铖的反应。
他不仅没有更生气,反而如同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低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面上也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矜贵的样子,高高在上道:“庄闻,这个时候,我没空跟你玩小心思。”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江铖他竟然以为我跟学生时代一样,像个情窦初开不知如何追求男孩子的小姑娘一样,在用故意拒绝他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艹,真TM好笑。
第20章
在学生时代——尤其是高中,那时候我还没长大,比刚毕业那会儿更爱做梦,所以更加容易幻想江铖有真得有一天会喜欢上我。
或者说,那时候其实不懂喜欢或者不喜欢,只因我和江铖相互扶持着长大,我了解最完整的他,哪怕女性的直觉告诉我江铖就是不喜欢我,但我总是错把他对我的依赖,当成喜欢的信号。
我是个行动派,所以在模糊江铖传递出来的信号之后,我总是想尽办法试图追求江铖,想听他和我说:“庄闻,我喜欢你。”
可我在这方面却并没有太多天赋。
高中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女生们之间不知怎么就流行上了一本傻不愣登的书,叫《7天教你追到喜欢的男孩子》。
很多女生都假装不信,表面上都说着“什么东西啊?谁会喜欢班里的男生啊,一个个讨厌死了,又幼稚又无聊”,背地里却偷偷缩在被窝,打着手电筒翻着书学,在心里一遍遍模拟。
我对照我自己,发现别的我都做得到,只有一件事情我从没做到过,那就是拒绝江铖。
书上说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不可以什么事都顺着男生,否则他就会觉得你不矜持、太好得手,不值得他喜欢。
我暗暗记下了这一点,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拒绝”一次江铖。
但可惜机会很难找。
因为大事上我从不拒绝他,而小事儿根本用不着他开口。
那会儿我们高中的学校流行奖惩制度。年级前十有特殊优待,说是优待,其实也不过是不用参加每月的大扫除。
我考试前运气不好,碰见隔壁学校打过几次架的死敌过来找江铖茬,那是我们初中时候结下的梁子了,后来我和江铖都在应付高中繁忙的学业,他们去了个最差的学校,自己也不愿意学,每天精力花不完就到处打架,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江铖,特意跑过来在校门口转悠了好几圈等他。
那次考试很重要,他们这样肯定会影响江铖。于是我花钱找了几个混混把他们赶跑了,事情看似轻松解决,但代价是我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少伤,第二天考试时发了烧,写卷子时浑浑噩噩,不小心掉出了全校前十,第一次尝试到了大扫除的滋味。
但幸运的是,那段时间家长们都在抗议这种按成绩决定是否参加大扫除的方式,学生们也不例外。几个尖子生也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便利被孤立,开始跟着抗议这种行为。
江铖作为年级第一,主动带领那些被“恩准”不用参加大扫除的尖子生加入大扫除。
我高中时就长到了168,虽然后来也一直没继续长下去,但在女生中算高的,被班长安排擦玻璃,而江铖加入大扫除,选择的也是擦玻璃。
那时候年纪小,很傻,以为他是为了和我一起干活才选得擦玻璃,少女心都快泛滥了,甜得牙疼。
哪怕江铖全程目不斜视,连话都没跟我说一句——他说怕老师同学想太多,所以平日里在学校几乎不和我说话,路上见面甚至不打招呼。
这么一沉默就是三年。
我们两一左一右擦着各自的玻璃,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身后的一切嘈杂声都听不清楚,我眼角的余光只能看见江铖。
然后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向我靠近,披着橙色的日光,带着它们落在了我的心上。
他说:“庄闻,可以帮个忙吗?”
他指了指窗台下面的砖,我们除了擦玻璃,还要负责它们:“我蹲下去有些不太方便,你身高也够不上上面的玻璃,要不我们换一下,你把下面的砖都擦了,我去擦上面的玻璃。”
他很少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与我说话。我感觉四周有同学的目光飘了过来,我捏紧了手中的抹布,只觉得一阵飘飘然,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但飘飘然的同时,又想起书里的话:“不能一味纵容你喜欢的男生,要学会说拒绝,他们才会注意你”。
平日里根本找不到拒绝江铖的机会,现在机会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那是我第一次擦玻璃,并不知道高处的玻璃有多难擦,只想着我要抓住机会,于是想也没想得说了不。
江铖没想到我会拒绝,但也没有诧异,只是看了我一眼,说,好。
然后转头走了,我们各擦一半。
我得意洋洋地以为自己拿捏了精髓,毕竟江铖平常在学校里根本不会给一个多余的眼神给我,这次会看我,简直是世界级的大进步。
可惜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我根本擦不到高处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