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坐在月明里 第92节 (第2/2页)
不等邵春芳起情绪,周和音赶忙接住,“我晓得你也紧张。你袒护我,我都知道,但是很没必要,Lirica这个还好说,书云,你刚才那样,你让傅雨旸怎么想你?为了护犊子,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呀?”
周和音跟邵春芳说书云的闲篇,也说,她和傅雨旸没有书云的说和,未必走到今天。
邵春芳在家门口,碰到邻居哪家夫妻干仗都要上去拉架说和几句的人,也一向主张女人要偏帮女人。听到书云被个穷赌的丈夫磋磨得有苦难言,一时这才息声下来,软和下来的面色,“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哪里懂婆媳打口豁子的软苦,又哪里晓得七大姑八大姨给你添油加醋的那种滋味。”
周和音这才一把袋鼠般地圈住妈妈脖子,“我跟你讲个事,你别急啊。”
说上周她去傅家长房白事那事。
周和音说,她没有妈妈想得那么小白,“傅家也就拢共那几个房头,老早就生疏了。傅雨旸这头在B城,哪里有多少你想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
“你跟他去白事了啊!”
“什么都没有,我什么孝都没沾,就是去混了顿饭。”
邵春芳这种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一向白事比红事看重,她一方面觉得姑娘不知轻重,一方面又侧面打听什么,问小音,“他们家那些人看到你,没说什么?”
“说什么呀。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哦,倒是催婚了,说傅雨旸年纪不小了……”
“囡囡,你也晓得呀。他这个年纪,当真同你不是认真的,我们大好的姑娘,又为什么陪他玩……”
再有,“老夫少妻,很多都是面上漂亮,年纪一上来,十一二岁的差距,到老了,你就知道老伴老伴的意义了。”
周和音沉默了会儿,拨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妈妈,你和爸爸这些年来,只是追求的年纪一边大,能一起活到八十岁嘛?”
邵春芳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狠戳一下她脑门。
可是,周和音始终冷静的自我,“你那么在乎爸爸,绝不只是他能陪你一起老,你也保证不了。”
我们在乎一个人,感情里,婚姻里,只是追求的那份精神富足。
与其说,我们爱一个人,他也正好爱你,玄学且难以描摹的爱字,不如坦诚些,公平些,他们给予我们的,是一份情绪价值,独一且排他的情绪价值。
周和音和妈妈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阵,傅雨旸都没过来催也没过来问。
她们出来的时候,他一顿中午饭正好解决。
几个打包盒子,他正要拿到厨房去洗,邵春芳抢言,她来。
傅雨旸自然不敢要客人动手,只说要她稍坐,“让小音陪您看会儿电视也是好的。”
邵春芳也不听他,麻利地把几个打包盒子接过来,要去厨房洗。
周和音搭在中间,一味调剂人的自觉,“你就让我妈参观一下你的厨房吧,她刚在洗手间已经好奇一阵了。”
邵春芳回头狠狠瞪一眼周和音,因为她确实好奇了,不是好奇那些新兴玩意,而是她要从这些日常痕迹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
周和音被妈妈笑得不行。说她不去当妇女主任太可惜了。
傅雨旸打点滴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眼下他想换件衬衫。趁春芳女士在厨房的工夫,他拉周和音进里间。
衣帽间里,他问,“和你妈洽谈得还算顺利?”
周和音也有话问他,“你跟我爸瞎说什么,你说什么,让他们误会成实质关系了?”
“是误会?”某人挑眉。
“总之,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想你也要你。”
周和音简直不敢相信,疾言厉色地骂他,“臭狗屎!”
这话听多了,某人也跟歹人学歹人了,“臭人屎!”
他把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拖出来,再一粒粒剥开扣子。周和音见状就知道狗子又要发癫,抬脚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捞住。
衣帽间隔断门牵合上是面落地穿衣镜,周和音被身后人欺身在冰凉的镜子上,不一会儿,上头就起雾了。
傅雨旸一门心思问她,“和你妈聊什么了?”
他说这是作战讯息,不得瞒报。
周和音和他说了书云的事还有Lirica的事,后者,傅雨旸不以为然,说接受丈母娘批评,以后不让女下属上门就是了!
书云的事,傅雨旸即便私下朝周和音,他也还是这个态度,“你当我今天这么说是奉承你妈?”
不是的。书云于他确实是外人,他帮她,也不影响这一点。
人终归要自救。书云和堰桥都要明白这一点。
他也是。
“你妈说的是对的。她能和书云来往几回,无非是怕我识不清,矮看了你而已。”
傅雨旸一言以蔽之,“旁人都没不是,原罪在我,凡是和我干连的都因为我吃瓜落儿了而已。”
周和音不大欢喜他这样冷漠择清自己的口吻,“你……你别……别这么说,书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不谈嫡亲的,但是终究有情分的,她也知道傅雨旸是受用些的,他打小没有这些手足间的投契、劝说,她不要他因为她父母关心则乱几句,就又撇开好不容易攒得一点人间温情。
冷漠的人,一具滚烫的身躯。他哑然的声音,在她耳际,“我不管,也许我这人福薄,终究只能得一份。只能一份的话,我只要你,旁余我可以六亲不认。”
周和音被他引得气息不稳,也不大站得住,唯一的理智就是,“我妈还在外头。我得走了。”
“不让。”他儿戏的声音,也来堵她的话,和漱口水里甜甜的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