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没那么重要 (第2/2页)
“安静约你是吗?是常清的事吧?”
“应该是的。”说这句的时候,徐弘语气不太好,她已经做好了被安静责问的准备了。
雨禾沉默了一会儿说“之前她也问过我你跟常清的事,就是请她帮诺诺办入园的时候。”“嗯?”徐弘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雨禾说完。雨禾继续说“她问我你们俩个的事,我想着要是让她知道,说不定她会跟常清分手,那诺诺入园的事可能就没希望了,所以……所以我撒谎说你不喜欢常清,说你们俩只认识了三四天。”
徐弘听完觉得,这倒也不是什么谎,基本属实。徐弘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语气说“那诺诺入园的事她怎么说?”
“欸?啊……”雨禾显然没想到徐弘跳过了这个问题,因为在雨禾看来徐弘是有点喜欢常清的,或者说是有些在意的。雨禾记得徐弘入职第一天发在群里的办公桌照片,那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类似于装首饰的透明盒,那盒里装的是枯萎的浅紫色玫瑰。
“啊,她说他们学校要开一个特设班,明年春天或者秋天就有望开学,有了消息就跟我说。”
“嗯……这样啊,那我今天对人家态度好点,为了咱们诺诺,我能忍。”徐弘觉得,能屈能伸嘛,做小伏低嘛,工作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这脸皮厚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听徐弘这么说,雨禾甚至有点感激,徐弘就又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没说错。要是今天她对我态度不好,我晚上就去弄死常清。”说完,徐弘将耳环挂在耳朵上,她想这么说雨禾心里应该会好受点。果然,雨禾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雨禾如此说了,徐弘就想着给安静买件礼物,算是答谢她帮雨禾的这个忙。徐弘在商场里转了半天,挑中了一条价格适中的异形珍珠手链,店员将它包的漂漂亮亮的,徐弘就放进了手提包里。
徐弘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安静已经在了。徐弘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安静在朝门口张望,她应该是时刻在注意着门口的人。见徐弘进来,安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徐弘也就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了过去。
寒暄过后,徐弘将礼物奉上,安静脸上就露出了欣喜与歉意。她说“啊,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想到要跟您交换礼物呢,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临时起意才去选的,听雨禾说你帮了她很多,我也很喜欢诺诺那个孩子,所以真的很感谢你。”徐弘说这话的时候,安静已经将包装拆了。
打开盒子,小小巧巧的异形珍珠,戴在她不算圆润但白皙的手腕上就更显得精致可爱。安静感激的说“真的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徐弘看得出安静的神情不像装的,就说“我现在的老板啊,很是偏爱珍珠,带动的我也喜欢了起来,觉得珍珠很是衬你。”
“听说你现在的工作不是很顺利?”
“嗯……常清说的吗?”徐弘故意将话题引到了常清身上,安静脸上就露出了笑,安静说“你不知道哦,他可是从来不在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昨天他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定要问问我为什么找你,找你干什么。他似乎很不放心。”
徐弘脸上露出歉意的笑,等着安静继续往下说。安静说“嗯……你是不是很紧张啊?认为我要兴师问罪?以女朋友的身份?”徐弘依然不说话,但是安静感觉得出来,徐弘已经有点不自在了。
安静露出少有的俏皮说“我可不是为了男人为难女人的人,为了一个男人,去为难同性,不是很愚蠢吗?”说完,安静甚至歪了歪头,期待着徐弘的回复。看着她,徐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徐弘觉得兴许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
“你也同意是不是?听他们说起过你很多次,我就觉得你应该也是这样的人。”徐弘点点头,觉得安静这个姑娘确实有点让人意外。
“其实,我今天找你,不为别的,就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我可以直接说吗?比如说他们说你跟常清就只认识了三四天,相处的时间也没多久,如果是这样的话,常清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他既然喜欢你,为什么又要接受家里的安排,跟我交往呢?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但是他似乎又接受跟我结婚,他说结婚跟喜欢没有关系,这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说的吗?任何人结婚,都还是想要跟个哪怕只有一点点情谊的人结婚吧,他怎么可以做到说的如此心安理得?我不太明白。”
听安静说完,徐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也许,这就是他的拧巴吧。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有一种人是介乎于‘他想成为的人’和‘他能成为的人’之间的,虽然我也不太了解他,但是在我看来,常清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他想要婚姻自由,但是他又不能成为那样的人,虽然这么说对你很不尊重,但是据我了解的,他的父母一直想用他的婚姻换点什么,也许是人脉,也许是资源。但是你要说他的父母对他不好吗,似乎也没有,所以他没有反驳的理由。而且我一直觉得,他其实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我们只认识三四天,他根本就不了解我,这怎么能谈得上喜欢呢?我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常清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假象,一个目标,一个他能成为‘他想成为的人’的途径。我们是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的,如果我们在一起,说不定他就没那么喜欢了,他会看到我身上普普通通的那一面,没有光环,没有幻觉,一切都破破烂烂的。”
“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吗?我听说,你们一开始相遇的时候,你正好是空闲的状态,那为什么不直接来这里找工作呢?这样你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你年纪应该还小吧?或者说你的工作很安稳。假如说等到你三十岁左右的时候,你恰好失去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想要再找个同等水平的工作,或者比它好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们毕业的时候,找工作不都要几年几年经验吗,那时候会觉得过几年就好了,等我到了三十岁,经验一上去,我就是公司里的前辈,经验一大把,抢着要的公司多的是。可是事实不是,尤其是普普通通的人,电视上总是演光鲜亮丽的一面,女人永远都是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高跟鞋,在办公室走出哒哒哒的声音,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或者有,只是我层次不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化妆上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我今天死了呢,我要漂漂亮亮的死。对我来说,工作就是这样,它随时随地都会要我的命。你刚才说的很委婉,空窗?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失业,一个三十五岁,未婚未育的女性,想要再重新找一份工作有多难你知道吗?招聘的人担心你随时都会去结婚生孩子,你的同事担心随时都要因为你的人生决定增加工作量,即使你跟他们说你是不婚,也没人放心,因为任何一个三十多岁,未婚未育的女性,在职场上都不值得信任,最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敢轻易的换城市吗?在那个城市我待了七八年,我有熟悉的所谓的人脉,我有认可我的同事老板,但就即使这样,我依然需要靠着面试软件去找工作,人们也只是在看到我的工作履历,我的公司在当地的影响力之后,才对我有一点点的和颜悦色。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找到现在的工作。所以你觉得,我能轻易更换城市吗?我来到这里,相当于一个全新的开始,这个开始前程未卜,四处迷茫,只为了一个男人?说句不好听的,常清还不配,他没那么重要,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靠着一个男人生存,我还没那么不要脸。”
“那个……你是一定要有工作的吗?不是有很多人,雨禾不就是全职妈妈吗?”
“雨禾有她的人生侧重,如果我有一个诺诺这样的孩子,兴许我也会选择在家里照顾他,但是这是在没有可信任的人可以依靠的前提下,如果雨禾的母亲来帮她照顾孩子,我敢断定雨禾会马不停蹄的出来找工作。雨禾选择全职妈妈,不是因为她不会工作,雨禾在生诺诺之前,工作非常好,她的文笔非常好,他们公司领导的讲话稿、活动串场词、他们公司所有的对外通稿都需要她亲自执笔或者审核,她选择待在家里只是因为有了诺诺,她没有办法。其实,我觉得不管是任何人,都要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她要有这个能力。我的母亲,一辈子没有工作,所以她一辈子都不敢做出任何改变,因为她觉得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个男人,她可能活不下去,就连她的女儿她也信不过。是真的觉得女儿没能力养活她吗?不,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她已经丧失了选择的欲望。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我一定不能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即使她承受苦难生下了我,即使她自以为的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但我依然不想成为她。”
“所以,因为这样,你必须工作,我可以问个可能让你难为情的问题吗,请你如实地回答我,如果你在有工作的情况下遇到常清,你会喜欢他吗?”
徐弘沉默了,沉默片刻,徐弘释怀似的说“谁知道呢,世事最是难料,我从不过度揣测。我承认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也就只是那么一点,那点好感不足以支撑我放弃任何东西。”
“嗯……哪怕就只是一点,你也确实是对他有心的,对吧?我这么理解,是可以的吧?既然这样,你现在也有工作了,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个态度,你不打算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看着安静单纯的脸,徐弘说“在我决定接受现在这份工作的那天晚上,常清跟我说,他有女朋友了。可能时机真的不太对吧,我刚遇到他的时候,没工作,等我有了工作,他又有女朋友了。我啊,曾经被有女朋友的人追求过,我被人家的女朋友追着问,你能怎么样……我看过太多女人的痛苦了,不管这个社会承认不承认,女性活着就是比男性艰难上一些,都已经是这样了,我不希望有女性的痛苦是来自同性,最起码不应该来自我,所以我永远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加害同性的人,如果我的心动会给另一个女孩造成伤害,我会停止它。”
“如果,我这个女朋友,离开呢?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呢?”
“欸?为什么?”安静说的果断,徐弘就迷惑了起来。
安静说“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说来你可能会笑我,我从来没被人喜欢过,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我好像对任何人都没兴趣,但我也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在我面前,我认识的人,在真真实实的上演着所谓的爱情,我就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说实话,相对于常清,我更在意你。他们每跟我说一次,我就好奇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对人好奇,所以我想看看这是什么,可以吗?”
安静说完,徐弘脸上就显出了不可捉摸的表情。来之前徐弘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现在那些准备都没用上,这个一脸天真的女孩,满脸写着认真。
徐弘想,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让我跟她男朋友谈恋爱?顿时,徐弘全身表现出抗拒,下巴都朝上微微抬了抬。
“可以吗?”看着徐弘的神情,安静再次恳求着她。徐弘就欸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