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 第73节 (第2/2页)
两人挨得很近,面对面,她心道父皇是不是抓错人了,这位姐姐明明看着很面善。
她伸出手,完成顾栾拜托她的第二件事:“阿栾姐姐还让你把鸾鸟木牌给我。”
知道鸾鸟木牌的,全京城可能也就只有她跟顾栾两个人。
姚星潼这下更确信陈思蓁是顾栾派过来的了。
鸾鸟木牌能号令落凤馆,顾栾拿这个定是有大用。
她连忙把脖子上的木牌取下,隔着牢门递给陈思蓁。
陈思蓁接过来放到怀里按平。
交代她的事情已经办完,她准备出去。她虽然不嫌这地方脏,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总有股阴森森的味道从尾椎一路往上攀,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从地上站起来,觉得姚星潼每天在这种地方坐着也不会舒服。人她不能帮顾栾带出去,不过安慰安慰两句还是可以的:
“快到那个人的忌日了,父皇这几天很忙的,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要提防皇后娘娘就行了。”
姚星潼福至心灵:“是苏……前苏贵妃吗?”
“你也知道?”陈思蓁微微嘟起嘴,略微惊讶,“这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的,知道的也不敢直接说,你听听就行,千万别对别人提起。”
姚星潼心脏怦怦狂跳。陈元基果然还把苏贵妃放在心里,看样子地位还不低。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被人记住。记忆也会被美化,那些相处时不好的记忆被抹去,只剩美好动人的模样。
“如果苏贵妃能活着回来,那陛下会不会对她很好啊。”
这回陈思蓁很是肯定:“那还用说嘛,绝对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过来。”她抿抿嘴唇,又道:“既然阿栾姐姐这么喜欢你,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听宫里娘娘们说过,父皇之所以这么宠我疼我,就是因为我的眼睛像前贵妃。我觉得她们说的有理,不然我上头好几个皇兄皇姐,我母妃也不国色天香,父皇凭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说着,她用袖子挡住下半边脸,只露额头和眼睛给姚星潼看。
姚星潼一怔。
果然像。跟在墨无砚书房里看到的苏慕菱进宫前画像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连那种纯粹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
陈思蓁眯眼一笑,“是吧。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跟阿栾姐姐一块儿到府里找我玩呀。”
第63章 . ⑥③思旧事 那双手跟着苏锦枝这个名字……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丝丝入骨冷风顺着如水的月色漫进殿内。
崔含霁躺在床上,缓缓睁眼。一轮明月正巧照在她脸上。风是冷的,月光也是冷的。她心头升起莫名的恐慌——周围太静了, 仿佛整个殿里只剩她一人似的。
自从苏慕菱被她害死之后,凤栖殿就要日夜点着长明灯, 晚上也要留一圈光亮。只是今天风把蜡烛都吹熄了。
往常会有专门守夜的宫女照看这些蜡烛,今日是怎么了?人都死哪儿去了?没看见灯都熄了吗?
崔含霁慢慢从床上下来,边往门外走,边喊自己的贴身宫女。结果无论她怎么喊, 甚至后来都带上了哭腔, 别说宫女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 像是要混在黑夜中把她吞噬。
崔含霁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怕极了,跌跌撞撞往前跑, 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脚被地面冻的冰凉, 仿佛踩着一块块寒冰。
忽然, 她停下了。
面前宫苑的小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一座大宅子的门, 在着火。
整个宅子都在着火, 宅门的匾额上写着大大的“苏府”二字, 每一个笔划都在往下滴血。一滴一滴, 飘到她脸上。
而身后追着她的东西也离进了。那东西可以跑的很快, 但偏偏隔着一仗追着崔含霁,她快她也快,她慢她也慢,像是逗她玩儿似的, 把她逼到这座火宅前。
崔含霁跌坐在地上,缓缓回头。
她看到一个没有头的女人,着华服,珠光宝气。头被她抱在怀里,一张烧的焦糊的脸,露出骨头,却在对她微笑……
崔含霁的血液登时涌上头顶,又瞬间冷却。
苏慕菱朝她越走越近,慢慢俯下身,焦糊的头颅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崔含霁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涕泪糊了满脸,想张嘴求饶,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慕菱笑着,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往她怀里塞了个纸扎小人,然后将她整个人甩进燃烧着的大门。
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至极之时,崔含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人,终于尖叫出声
——和她当时让人放进苏慕菱枕下的针扎皇帝小人一样,只不过这回小人的脸变成了她自己……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快醒醒!传太医!”
崔含霁头疼欲裂地睁眼,才发现自己靠在躺椅上,而窗外天光大亮,正是正午时分。
她胸口处仍存留着大量未散的恐慌。一抹脸,全是在梦里哭出的泪。
“不用。做噩梦罢了。”
她让出去叫太医的小宫女回来,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又饮了一盏茶提神。
贴身宫女一边给她擦脸上的冷汗,一边絮絮叨叨:“娘娘若是乏了,到床上歇着才能睡好。这样手撑着头坐着睡,姿势不舒服,自然容易做噩梦……”
崔含霁缓了一会儿,惊魂算是定下来了。苏慕菱死了快二十年了,一直没来烦她。结果最近隔三差五就要来她梦里溜达一圈儿,不把她吓得浑身冷汗用尖叫把自己叫醒不罢休。
要是她乖乖去投胎,这会儿说不定孩子都抱上了。学什么戚夫人托梦唱歌吓唬吕后呢,吕后听了多少遍“子为王母为虏”,照样是个狠人,根本没被戚夫人的鬼魂吓倒,照样能一手掐死一个小孩儿。
崔含霁烦躁地扯碎一块薄纱绢,看着纱碎成一块一块地落在桌上,把它们想象成苏慕菱被扯碎的魂魄,她才觉得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