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又掉马甲了 第22节 (第2/2页)
喂完药后,就该处理手上的伤,雨水浸染过后,水泡也跟着长出来,似是化着脓包裹着一层脆皮,一戳即破,为今之计,只得先行挑破,沈清辞捻着银针在蜡烛上灼烧着,随即一刺一挑,不带犹豫,手法娴熟。
倒是林长缨这般能忍的性子如今在昏迷中竟念着疼,还死抓着他的尾指不放,似在将痛意都倾注于此。
沈清辞缓了口气,以衣袖擦拭着汗,颇为无奈,柔声道:“谁让你不听话,只能先忍着了。”
林长缨又喃喃说了些话,他没听清,稍缓片刻,许是香料起了作用,林长缨渐渐睡得安稳,眉目舒展,双肩也跟着放松下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清辞替她的手上好了药,绑好了纱布,这药有奇效,想来明天也该好了。
他以手帕将她额间的冷汗拂去,不料外面却传来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吐息平缓,但也可知其心性未稳,似在强装保持镇定。
不多时,李成风开门而入,忙不迭地走到屏风后行礼想要汇报,不料刚想开口,沈清辞幽幽说道:
“是萧雪燃要来了吧!”
“殿下怎么知道?”李成风顿时懵了,这附近也应该没有影卫,难不成有千里眼不成。
沈清辞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淡声道:“刚刚在回廊下她就一直要念叨着要找大夫,现在这个时辰,估计顶多也只能开服药来。”
更何况李成风全写脸上了。
沈清辞收拾好后起身,目光沉沉地看向李成风,似笑非笑道:“给你个任务,拦住她不准让她进来,长缨已经睡下了,估计她一来又没得安生。”
“啊......”李成风扯了扯嘴角,“殿下我这怎么可能!”
“这得看我们李统领的本事了。”沈清辞以湿手帕擦着手,明眸一刹,有意让他出去。
无奈之下,李成风只好硬着头皮上,连忙跑下楼去,刚好撞上拐角处的萧雪燃,只见她脚下一滑,李成风一把抓着手腕拉回,差点把她手里的药给打翻。
“你!“萧雪燃被气得甩开他的手,“你差点把我给将军的药打翻了,这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哪去,长明阁随便挑一间空房都行。”
说罢,萧雪燃稍显不满,掠过他直接上阁楼。
“等一下!”李成风心生不妙,连抓着她手臂,喊道:“等一下!我.......我......我有......”
说着说着,月华流水下,冷冽的月辉称得他稍圆的脸更为殷红,如三月初开的木棉花,红得滴血。
萧雪燃眉眼微挑,这家伙怎么又结巴了?
忽地,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放声喊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现在就要!很重要......”
“啊?!”萧雪燃扯了扯嘴角,今日这是发什么疯......
月影越于窗纱,透着窗棂错落切割落至林长缨的房里,不多时,灯笼拢着的烛火忽明忽灭,隐隐约约地散在沈清辞身上的文竹青袍上,有了几分暖色。
他坐在轮椅上,低眸讷讷地看着安睡的林长缨。
不知是不是屋内地龙烧的旺,温热暖和,林长缨一脚踢开被子,翻了个身,还扯了下脖颈的衣襟,微喘着气,面上多了几分殷红。
沈清辞稍显无奈,替她捻好被角,随即目光落到她微敞开的衣襟,依稀可见内里锁骨,不露声色间,转眸帮她拢好脖颈的衣服,再顺势覆上被褥,包的跟粽子似的,她难以挣脱,也就渐渐脱了力放弃而睡。
微不可见地,沈清辞长叹一声,耳垂染上一抹绯色,无人知道。
倏地,他耳朵轻动,注意到门外走来轻缓的脚步,动作轻盈,似是对此地知根知底,但还是时刻保持警惕,有些犹豫。
没一会儿,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侍女的轻唤。
“小姐,雪燃让我来替她送药。”
沈清辞一怔,了然于心,这个李成风,说不准萧雪燃进来,就让别人进来,现在还真是会钻空子了......
他自行推着轮椅去开门,侍女一见到是他,吓得连忙颔首道:“殿......殿下......婢子不知您也在。”
沈清辞看向她手中这碗漆黑发亮的药,依稀闻到桃仁、赤芍、川芎、元胡、苏木这些活血祛瘀药材的苦辛味。
虽现下无用,但还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接过便让侍女下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时下雷声轰鸣,雨淅沥不停,他观望着四周,确定现下无人靠近便关上了门扉。
不料细微之处,他听出了门墙交合之处异样的声响,疑虑之下,他以手抚着墙面,轻敲试探,一路摸索着门缝至箱柜之间。
这于他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摸索之下,发现夹在门缝和箱柜的暗格,从中夹着一封信,将其抽出,打眼一看,清隽熟悉的字迹越于其上,顿时心停了半拍。
须臾间,他转眸看向林长缨,紧攥着信。
这是......遗书......
第35章 晋|江|首|发浮生..……
清晨,冬雨初歇,一丝天光自云雾倾泻而来,坠在冬青叶的露珠缓缓滴落,与房檐下的青铃相得益彰,水汽严丝合缝地从窗棂渗着,散去一丝闷热。
疏漏进来的几抹熹微,不过尘尘飞扬。
林长缨的瞳仁微动,缓缓睁眼,逐渐认得这是她在林家的所居之处,指尖微动,只觉许久才续上力足以坐起身来,随即注意到手上的伤,有了些许疼痒之意,便将纱布拆下,已经好了差不多。
她思索着,以往毒发到半夜她都因内息紊乱夜不能寐,但这次却是一觉睡到天亮,明显神思清明,多了几分放松,精气神也似乎好了许多。
熟悉的檀香萦绕,只是在细微之处,潜藏在檀香背后的,似是些许熟悉的药香。
她披上木施上的外袍,绕过青竹劲松屏风走出,不料却看见了在檀木桌旁的沈清辞。
林长缨心下生疑,走近一看,他坐在轮椅上,以手撑着头阖眼睡去,平静温和,熹微的日光渡在他的侧脸更显轮廓分明,敛去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柔和,一如既往地穿着单薄,另一手还握着正看着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