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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泪汪汪 第10节 (第2/2页)

施娢心知自己瞒不过他,她慢慢倒扣住铜镜,叹出一声,却又不说是什么事。

赵骥朝前头让马夫驾车走,随后才不经意道:“下边人送了块玉石,看起来还行,本王就让他们打了支簪子,本来还有串带在手腕的玉珠,但瞧着不怎么配你,便没拿过来,是不喜欢?”

施娢微顿,抬头道:“王爷送的东西,无论什么妾都喜欢得不得了,只是……望王爷恕妾多言,刚才在外边听人说施太师和吏部尚书出了事,牵扯到王爷,心中多有担忧,真是他们派刺客来刺杀王爷吗?”

赵骥曾经说过总得有个人来担责任,摆明针对施家去,施娢掺和不了这些事,能做的只有安安分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弹她额头,啧了一声:“你倒是会关心朝中大事,陛下来看本王时都没说什么。”

施娢轻捂住额头,知道施家不可能会吃下这个亏,她到底不想他和施家的仇结深,无论是对她还是他自己来说,相安无事总归是好的。

她低声道:“王爷比妾要聪明许多,妾不知道朝中那些条条框框,说的也可能是蠢话,但妾只希望王爷别做那些冒险的事。”

施娢是认真的,她干净的指尖粉得像朵初初绽放的桃花,赵骥拉她的手,让她坐到他怀里,揉她纤腰道:“本王就该遮住你的耳朵,让你什么也听不到,这件事不是普通市井小民该关注的,你不用多想。”

摇摇晃晃的马车被侍卫拦下,只停了一阵便继续出城门,他都已经这么说,施娢知道自己要是再劝下去,只会惹他厌烦。

她一路上安安静静,像是在担心赵骥惹上大人物,等到了寺庙才好上一些,赵骥扶她下马车,带她去庙中上了柱香。

施娢带雪纱帷帽,双手抱赵骥的左臂,同他走在消暑的山路上,这时候上山的人不多,赵骥又派人清了场,整条小道清寂安宁,只有他们两个时不时的交谈声。

施娢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怨早粥稠了,明天想要换豆浆,赵骥说她天天挑食,给她豆浆她也不喝。

如果不是在下山时听到莫名熟悉的声音,或许这份宁静会持续到他们回去,施娢转过头看到下山路口的侍卫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婢女,她身子微僵,下意识后退到赵骥身后。

山间早晨的凉风清爽,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种在石板路两边,繁盛树冠遮阴纳凉。

底下那个站着叫王爷的焦急女子,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女儿,叫张依仪,也是太后最近有意给赵骥指婚的那位姑娘。

施娢从前和她见过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来,但即便两个人没熟到能不看脸就认出对方,施娢也不敢赌。

赵骥随便扫一眼,回头问施娢怎么了,施娢单手紧攥他的袖子,另一只手与他相握,压小声说她见过那女子,是某家大人的姑娘。

他笑着捏她的手,微低头道:“张县令家的,没过多久就得离京,怕她做什么?难不成她欺负过你?”

施娢一愣,又想起张尚书已经被贬了,她摇头,没敢应下这句欺负,只道句曾听嬷嬷说太后娘娘的赐婚。

张依仪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看见御亲王在亲昵逗一个女子,她隐隐觉得那女子身形有些眼熟,但心中又实在太过焦急,想不清楚在哪见过,也没那么多时间想,她好不容易和御亲王偶遇,只能加大声量再道一句:“小女张依仪,有事求见御亲王。”

赵骥今日出门是秘密,没打算让人传开,牵着施娢继续下山,路过这主仆二人,张依仪跪下在后边急急忙忙道:“王爷明鉴,兄长未曾派过刺客刺杀王爷,小女手里有证据,兄长那段时间一直在赌场没出去过,没有时间找刺客,求王爷替兄长澄清。”

施娢四叔自省一月,是轻罚,甚至可以说有皇帝偏爱,但张尚书家数罪都有,尤其还有个刺杀御亲王的罪名,被罚得不轻,张依仪忍不住哭了出来。

施娢自己爱哭,也受不了别的女子哭,更何况施家与张家有些交情,万一施家想保张家也说不准,但她不敢说话,怕被认出声音,便扯了扯赵骥的袖子,让他听听张依仪要说什么。

“脚酸了?”赵骥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脚踝又疼起来。

施娢微张口,没敢开口,后面的张依仪仍然在哭,赵骥却视若无睹,没有往常对施娢的怜香惜玉,她只硬着头皮点头,然后听他笑出声,被他弯腰抱起。

赵骥肩上的伤虽然已经不影响走动,但也还没好全,施娢没敢乱动,只听赵骥淡声威严对张依仪道:“清净之地,张小姐在此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赵骥是沙场武将,随便一句话就像是要取人性命样,硬生生把张依仪的眼泪吓了回去。

林间山风清凉舒爽,施娢也有些被吓住了,纤细双臂搂着他的脖颈,突然间想起了前朝在坊间流传极广的宠妾灭妻,不经一阵恶寒。

她想赵骥这是怎么回事?张依仪能被太后看中许给他,再怎样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美人,哭成这样连她都受不住,他这色中饿鬼竟然没半点反应?

要是她敢在这里这样哭,恐怕别说是清净地,佛堂圣地他都不一定顾得上,早就按昨天所说掉几颗眼泪就作弄她几次。

施娢被赵骥放到了马车上,她双手撑着马车前板,两只绣鞋也踩着边沿,鞋底还沾着草,又犹豫朝后看一眼,道:“王爷去听听她说什么吧,妾听她哭得都要心碎了。”

“她一家要杀本王,本王还有闲心去听她胡扯?”赵骥手护着她细腰,不让她往后倒,“该回去了,你这身子熬不久。”

施娢正要开口,张依仪就追了过来,她不敢再说话,只躲在赵骥怀中,让他遮住自己的身影。

张依仪压着哭声道:“王爷明证,事情非兄长所为,全是施家经手,小女有证据指证施家!”

施娢登时一愣,都觉头疼起来,她抬手轻揉额头,现在觉得算是确定施家不会再和张家有牵扯。

赵骥轻拍施娢的背,让她回马车,施娢拉着他的衣服不走,他也不生气,说她小脾气,随后才对张依仪威声说:“证据在何处?本王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张依仪连忙道:“爹和施家四爷有书信来往,王爷只要救了兄长,小女愿意将信件带出来给王爷。”

施娢心一惊,要是赵骥拿到施家书信,这可不是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

赵骥眯眼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施家施娢迟早入宫为妃,她在京城容貌最出众,但小女自认才学不输她,纵使王爷拒了太后娘娘的指婚,但小女亦是心慕王爷,”张依仪手臂擦泪,“只要王爷应下,小女可求让父亲与王爷见面详谈。”

施娢心想要是早知道她是要说这些,自己就该拉着赵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如果她真不入宫,太后或许还真要把她许给赵骥,但她都已经算是皇帝的女人,张依仪何必要再拉她出来对比一番?

再说赵骥是突然决定来这,张依仪不可能大清早就来堵他,碰巧遇上还能说出的话,恐怕是她自己的想法,这般火急火燎,也不知道张尚书是不是真敢跟施家作对。

“信口开河,不值一信,”赵骥开口道,“今天你要是把遇到本王的事说出去,本王让你张家吃不了兜着走。”

施娢向来怵正经样子的赵骥,可被他护在怀中听这些话,反而有几分奇异的被宠爱感,但以她对赵骥的熟悉,这些信件,他恐怕是一定要得到手的。

她不动声色探出视线看张依仪。

张依仪似乎也发现了施娢在看她,她没认出施娢,只看到这女人带着帷帽,不愿意露面,身段却瞧得出风流,和她认识的某个女人有得一拼。

赵骥的手还放在她腰上,刚才的所有举动也都在表明,他对怀中的女人不是一般喜欢。

张依仪咬唇道:“这位姑娘跟着王爷,想必是青楼中的女子,王爷若是能娶小女,小女可以让舅舅家认她做嫡亲女儿,以舅舅家身份,王爷可以抬她做侧妃,小女一定安分守己,不管王爷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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