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佛观红绿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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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姬韵韵的电话响了。

侯贤青瞬间回正了身子。

姬韵韵没察觉出侯贤青动作上的微变。但于侯贤青而言，这微变动作里，情感已由地动山摇，瞬间老成沧海桑田。

——云上电闪雷鸣，酝酿着那许多。只要不是直观的雨雪冰雹砸落在姬韵韵的世界，她统统不知道。

姬韵韵在忙着翻手机。

接听后，是鲍启纶。

“是我。”他说。

那熟悉的音调，熟悉的音色，熟悉的字与字之间的隔断、起承，扫过自己耳腔的汗毛，贴到耳膜上。

——他的声音还认她的耳朵，她的耳朵也还认他的声音。

姬韵韵简直不敢大声喘气。

“鲍启纶。”他又说。

——她知道！只那“是我”简简二字，已无需多言。

姬韵韵想，这三字解释的多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简直是他故意。

——她心里的烟花，瞬间熄落。

鲍启纶这厢也觉多余。只因，他说出“是我”后，电话里一阵沉默。

——他怕她的耳朵，早就不认他的声音。

侯贤青把头别向窗外。

姬韵韵努力平静声音，问：“你怎么有我号码？”

鲍启纶声音有点干哑，说：“只要想找，总会找到。”

姬韵韵忍不住阴阳怪气：“哦——是——吗？”

她想，那之前是怎么回事？早干嘛去了？！孩子死了，你下奶了！

鲍启纶沉默。

还是他先开了口：“你是，恋爱了吗？”

——既是他打来的电话，就他说呗！看他要在自己面前掏什么花花肠子！

“跟谁？你说的是我吗？”姬韵韵大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你。”他回的很快，又肯定。

“你又嚼什么蛆！”姬韵韵想到侯贤青还在旁边，剩下的脏话，生生憋在喉头。

——什么狗男人！搞到自己电话号码，劈头盖脸打过来，先栽赃自己一番。好占领道德高地，指责自己，然后扮演深情男人，不忘旧情，借口复燃？？？

——呸！不给机会！

姬韵韵想，一定是上次录节目，她流泪，他以为她不忘旧情，有机可乘。

那可拉倒吧！抬轿子，给狗乘？

侯贤青的打火机“砰”的一声，甩开，要点烟，可能是想到在车厢内抽烟呛人，又“砰”的一声，甩灭。

鲍启纶问：“你旁边有人？”

——哈，他耳朵怎么像警犬？打火机弹开的声音也能听见？

姬韵韵问：“怎样？”

又是一阵沉默。

鲍启纶问：“是那个你朝他示好的制片吗？”

姬韵韵心底起火。

——我什么时候讨好制片？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怎么学的一堆下三滥推理？

——再说，轮到你理直气壮审本老子？

人在气头上，容易犯拧，姬韵韵说：“是。”

——侯贤青在旁边，倒是真的。不过，示好，是不存在的。

鲍启纶轻轻说：“那祝你，祝你幸福，快乐。”

姬韵韵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心底又有好些话。碍于侯贤青在旁边，是职场关系，不便让他旁听。

——一大堆脏话。

还没等到找到一句合适的话，鲍启纶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闻脏丧胆！

借着车窗里过滤进来的毛茸茸的路灯灯光，侯贤青见姬韵韵打完电话，脸上滋生出一整张怅惘惘。他便打开车内灯。

灯的忽亮，像是惊了姬韵韵这恍惚的半梦，她马上露出笑容。

——社交性极强的笑容。

好像灯亮了，姬韵韵的酒也醒了，黑暗消失，连着遮羞也没了。她开始觉得刚才电话打得不得体——当着外人，不应该用那种语气。

但姬韵韵想，算了，厚着脸活吧。今晚既得罪了台里新认的财神，工作铁定丢了，还怕什么丢人。

用邹美娃的话说，丢人怕什么，丢人又不是死人。人只要活着，就有面子找回来的一天。

姬韵韵故作轻松，吹了个口哨——居然是哑哨，妈的！

她放弃了扮洒脱。

侯贤青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拉着姬韵韵和她满脑袋的情绪，送她回家。

新影棚的位置，离机场不远。都在琵洲新区。

通往新影棚和机场，都会过那条长长的大桥。

过江大桥两旁置着长长的路灯，车行在桥上，像是游灯河。

如若只是灯河，也就罢了。好多有江有河的城市，都有或长或短的这么一段景。

不同的是，江北边，有山，山上有座大佛，佛周边长满了植被。像是佛隐在这闹城，旁观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

鲍启纶乘坐的车，和姬韵韵乘坐的车，在这座桥，相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