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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98节 (第2/2页)

“他不常在家……”芳儿抖着唇,“他从江都回来……再没有回家过……”

真是满金陵张罗着找施少连,其实也不难找,他常待天香阁,被请回家中,云绮心直口快:“二姐姐呢?快让我们见一见。”

施少连淡然呷茶:“自然有她的去处,也总有你们见面的时候。”

“好好的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见上一面,这么多年未见了。”云绮嘟囔,苗儿也连着问:“甜妹妹如今如何,一切可还好?有没有伤神?”

只有芳儿用一双眼神难辨的俏眼默然看着眼前,胸口滚动着莫名的情绪。

施少连不肯让甜酿出面见人,甜酿未必有心绪来见旧日亲缘,他也有意挡着,把她圈禁起来。

只要施少连不松口,奉茶送客,连方玉和况学来都不顶用,姐妹两人讪讪回去,宝月在一侧站着,听说甜酿回来满脸喜色,施少连看着这丫头的憨状,脸色微冷:“你以为她回来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宝月的脸瞬间垮下去,见芳儿默默站在面前,又低头扁扁嘴,不敢说话。

“她知道我在这么?她知道我如今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么?哈哈……”她咬着银牙,笑容有几分难堪扭曲,“你若是放过她,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施少连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抬眼冷淡瞟她,轻飘飘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位子就是,别的一概和你无关。”

他起身要走,芳儿站在他身后,嗓音尖锐:“听说她嫁人了,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我知道后,倒比自己嫁人还要痛快些……”

“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另置了宅子住着?”芳儿眼睁睁看他走远,“施少连,她还记得你么?”

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哭笑不得,最悲催可怜的人吧。

入夜甜酿梳妆停当往施少连房中去,正见阮阮和一群花娘正倚在栏前磕瓜子闲话,擦身而过时,阮阮好奇打量了甜酿两眼,突然唤住甜酿:“嗳,你叫什么名字?”

全天香阁的花娘们都在传前几日早晨,有个新来的花娘从施少连房中走了出来,一夜平安无事,原来就是前两日那个煮苦茶的花娘耶。

甜酿见众人都打量着她,抿唇:“我以前有个名字,叫小酒。”

阮阮笑眯眯磕着瓜子:“小酒姐姐……你就是那个……能进公子屋里的那个厉害人?怪不得前几天公子招你来……”

花娘们都有些好奇:“你当真进了施公子的屋子么?真厉害,就真……”

阮阮扯扯甜酿的衣袖,眨眨眼:“不怕么?”

甜酿有些诧异的蹙起秀眉:“什么意思?”

施少连一开始入天香阁,倒真惹得不少花娘暗中倾心,外貌俊秀出手阔绰,又知情识趣,有时温柔有时冷漠,将一众人的芳心迷得砰砰跳,花娘当久了,起初贪貌,后来爱财,最后还是回到貌上来。

谁知道这年轻公子人前人后两张脸,怕是有什么吓人的癖好,连着好几个花娘都出了事,湘娘子约束得紧,再也没有花娘主动贴到施少连身上去。

甜酿从花娘的三言两语,不可言说的眼神中揣摩几分意思:“没人敢进他的屋子么?”

有个花娘心有余悸摸摸自己的脖颈,吐吐舌头。

他以前是温柔多疑的,现在是暴戾冷漠的,这转变或许是由她而起,甜酿脸色略有些发白。

潘妈妈听见她们说些有的没的,上来轰人:“你们啰唣些什么,走走走各自回屋里去。”又领着甜酿上楼,“别听她们瞎说些有的没的,回回听见都要掌嘴,屋里没有人,我去喊桌酒水来。”

施少连也是刚从家中回来,换了身日常衣裳,正在熏炉旁换新香。

不是错觉,屋内飘荡着淡淡的香气。她真的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是她自己调的一种叫润芸泽的熏香。

甜酿站在猊兽香炉前。深深吸了口气。

桌上搁着的精致香盒是熟悉的,她不用细看,便知道,那是去年曲池兴起替她新制的一款香盒。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钱塘的?”甜酿专注着香炉上的袅袅青烟,像山岫云烟一般缥缈。

“云绮和苗儿找我,说想见见你。”他挽袖净手,将自己的目光也投在香炉上,两人的目光重叠在一处。

施少连指尖敲了敲香盒,没有回话。

他能辨识出香气中的那股熟悉的、令人心颤的、了然的感觉。

兴许爱她是真的,对她的狠也是真的,只是消磨到现在,几分长几分短怎么说得清。

这夜的欢好,倒不太像是折磨,比在施家那几日滚肉般的凌虐要好得多,隐隐还带着股重修于好的意味。

情到最浓时,能品咂出一点昔日的感觉。

难耐时,甜酿半抬起身,双臂缠住了他的颈,半阖着眼,轻轻勾住了他,她汗津津的额头抵在他颈上,被折腾得有气无力,声音有些焦躁不耐:“到底还要多久?”

语气似嘟囔似埋怨,脸颊贴在他肩头:“我好累呀……”

肩膀上她发疯似的咬痕还历历在目,粉白的皮肉初初生出来。

施少连垂眼,喉咙滚了滚,收住了势头。

屋内燥热,甜酿寻水喝,屋里没有丫鬟差使,他递过那只甜白釉的旧茶盏,斟了杯淡茶给她。

她喝完茶水,复在枕上躺下,听见他在身后说话,平平淡淡:“宝月还是想回来服侍你。”

甜酿并不想见云绮和苗儿,更不知道宝月在金陵,这丫头年岁不小,理当早要嫁人的,扭过头来问他:“宝月……在哪?”

“在外头宅子里,管着我的屋子。”他回她,“你们主仆若相见,她见了你应当会高兴。”

“不必见了……什么主仆,陌路人而已。”甜酿把脊背露给他,闭上眼,“她这个年岁,也该嫁人了,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打发她回江都家中吧。”

她自顾自的要睡,施少连倚在床头看她后背轻耸的蝴蝶骨,望着罗帐上的绣花粉蝶,漫不经心道:“你琴棋书画都不通,成日在这里也是闲坐,把阁里的香炉照看一下也应当……香铺子还在,若是要开起来也容易……”

甜酿拉高锦被,打断他的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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