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香 第84节 (第2/2页)
“我若真要力求他变得不是他,不仅他痛苦,我也不愿。凡事,还是不能太强求了去,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柳香虽觉得她这个话说的有道理,但大家都是女人,彼此心还是通的。试问,若爱一个男人的话,又怎会不奢求他多爱自己几分呢?
只有不爱了,才能放下。
这世上,多的是为爱发疯的女子。若不疯了,便是不爱了。
就如她和二爷,从前她完全只拿他当契主待,并未动情,所以,即便知道他外面其实养的有人,她也并不在意,左右和她无关的。可如今,她对他渐渐上心了,有些爱上他了,便时常喜欢和他闹些脾气了。
比如说他哪句话语气重了些,她就会多想几分,他是不是厌烦了自己。哪日他回来的稍稍晚了些,她便也会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去了外面哪处宅院和谁谈诗论赋去了。
这种心里牵挂着一个人,为他伤心为他哭的情绪,她渐渐也有。
所以她想,若是日后哪天她不再对二爷这般了,想必肯定是不再爱他了。
这世上的诸多规矩,大多都是拿来限制女人的。什么女人擅妒就是犯了七出,是不为情理所容的。可试问,若一个女人爱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不会嫉妒?
又要女人爱男人,又要女人不生怨愤,这怎么可能?这二者合一起,根本就是悖论。
柳香其实如今也越发小心眼起来,哪怕在外人眼中她的夫君对她是再好不过的了,哪怕她从前从来不在乎他的过去。可如今,一旦真的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就什么都在乎起来了。
卢氏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和柳香说,柳香有心里话,自也会和嫂子讲。
“大哥也只是性子清冷,他是天性使然,其实心里只有嫂子一个。但二爷……”柳香话只说了一半,后面就开始吞吐起来。
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牙齿紧紧咬着红唇,似是想到了什么事一般,只把心里的不高兴全都摆了出来。
卢氏是长嫂,又端肃稳重,虽她其实也没比赵佑楠这个小叔子大,但自也是担起了“长嫂如母”的这个重任来的。从前二郎有多浑,她是知道的。原以为如今二郎尽收了心在内宅,弟妹便不会在乎他的那些过去。可如今再看,倒未必。
不过,卢氏心中是能理解的。
一个女人,正因为心里在意这个男人,所以才会为了他和别的女人的事拈酸吃醋。
但卢氏却觉得他们夫妻间纵有小矛盾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二郎的心性她了解,他那个人是再热血纯粹不过的了。
从前浑是浑,可如今痛改前非后,好也是真好。
于是卢氏拉着柳香手道:“二郎从前的确犯了些错,但自从娶你进门后,却是已经改了。嫂子能看出来,你们之间是很好的。香儿,我不是帮二郎说话,而是拿你当亲妹妹,才和你说这些话的。二郎这个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许是他从小就随军的缘故吧,很多时候行事都大而化之,心思并不多细腻。但若论坏心,却是没有的。你若是觉得他哪里不好,大可直接和他说,可千万别闷在心里。”
柳香想了想,也就诉苦说:“他自和我成亲后,是再没出去厮混过,这我是知道的。可我也知道,他有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并且前段时间那个女人生病了,他还去探望过。”
这件事,卢氏倒是真不知道,一时倒也愣住了。
不过,卢氏很快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香叹息一声说:“他没瞒我。”
卢氏这就笑了:“他既没瞒你,想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或许,是某个远房亲戚也不一定呢?你莫要多想。”
柳香说:“不是什么远房亲戚,是他昔日一个部下的妹妹。他说是那部下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失散已久的亲妹,人还是他帮忙找到的。那女子虽曾入过那种地方,但却有一身的本事在。会读诗词,也会抚琴,模样也生得好。”
她就不会诗词不会抚琴,她就不通文墨。她字写得丑这事,还曾挨过他的说。细想想,她的确好像根本和他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没有共同的爱好。
他虽是武将,但却是个极有学问的。平时引经问典信手拈来,回回她听到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都不敢吭声,生怕让他知道她不懂。
但一次二次还好,次数多了的话,其实也很累的。
她是个没有学问的人,也就粗粗识得几个字吧,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人家能和他一起谈诗论赋,她却只能和他谈木头。可明显的,他对她的那堆木头也是显然无甚兴趣的。
如今还算好,毕竟尚算在蜜月期,她也还算年轻美貌。可再过几年呢?
等到他对自己的新鲜劲过了,等到自己年岁渐长美貌不再,到时候,他还会如这般待她吗?
柳香是丝毫没有藏着自己的情绪的,内心是怎么想的,面上就怎么表现出来。卢氏见她真的动了气,就抬手去抚了抚她散落下来的鬓发,动作极尽温柔。
“你见过她?”卢氏问。
柳香摇摇头:“他没带我去见,我也没说要去见。”
“那你怎知她长何模样,还说她生得好。要说生得好,试问这京城,还有比你好看的女子吗?”
“大嫂可不要这样说,若论美貌,嫂子也是一等一的好看。但论才学,我却差你远多了。”柳香抿了下唇,如实说道,“是曾经跟在二爷身边的一个小厮说漏了嘴的,他曾跟随在二爷身边去那里过,他见识过那位姑娘的美貌和才学,说二爷之前曾有在她那儿歇过一夜,虽没有做什么,但也谈了一夜的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虽说这些都是在认识她甚至是迎娶她之前的事,但柳香只要细想那个画面,她心里都难受。
“那这个小厮可就是该打了,无端和自己的主母说起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想故意挑起主君和主母的矛盾?你没将他打出去?”卢氏是觉得这个小厮其心可诛的。
柳香说:“他是二爷的人,我还做不得主打发了他走。不过,听钱嬷嬷说,他后来被二爷撵出去了。”
“那就是了。”卢氏道,“只要二郎自己心里能拎得清,就不会有什么事。即便二郎拎不清,做出了糊涂事来,上头也还有老太太和大长公主在呢。别忘了,你如今可是大长公主干孙女,她老人家那么疼你,若知道二郎会给你委屈受,她老人家第一个便不会罢休。”
柳香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二爷也没对那个女子做出什么来,不过就是人家姑娘病了,他去探望了一回而已,且回来后也没有瞒着她。只是她心眼很小,她气量也不大,便只是这样,她也心里酸涩不高兴。
若真如大嫂说的那样,她和二爷之间到了需要长辈插手才能调和矛盾的时候,那也算是缘分真到尽头了。
她本也不贪图他侯门贵子的身份的,当初成亲本也只是迫于形势。而若是有一天,他变心了,她想她会大大方方提出和离来。
她不想把自己弄成一个为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怨妇。
把这些压在心里的事倾诉了出来后,柳香心中多少也舒服了些。加上前院大爷的人来叫了,说是二爷说要出发了,柳香也就起身和卢氏道了别。
“虽说是回乡,又有二郎在你身边,不过,还是得路上注意安全才是。”卢氏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