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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春晖(重生) 第5节 (第2/2页)

崔琰亦说明来意,骆大娘母女了然,并不打扰她诊治,只在一旁将带来的吃食取出。

骆大娘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玉槿却大相径庭,三十岁上下,姣好的面容总有些倦意和畏缩。

“他一直没有看大夫吗?”崔琰指着老叫花问。

“看大夫?吃百家饭的,哪里看得起大夫。”骆大娘叹道,“若不是这次他发现了王礼那死鬼,县衙会派人给他请大夫?”

一会儿,老叫花悠悠醒来,“呦!醒啦!可多亏了崔大夫。”骆大娘抢先道。

老叫花畏缩着,脸上尽是惊惧之意,不过很快他的眼光落在骆大娘母女带来的吃食上,便亮了亮。

“饿了吧!”骆大娘会意。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他心满意足地躺下。裴长宁过来问当日发现王礼的情景。熟料,一提起王礼,他便激动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乱叫,“鬼,鬼!厉鬼来索命了。不是,不是,是报应……”

只见他越说越亢奋,脸色发红,崔琰只得用银针慢刺他的印堂、率谷两个穴位。

裴长宁拧眉,待他安静下来,便问骆大娘:“他平日里就这个样子吗?”

“嗯,”骆大娘道,“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前些年还好些,有个儿子跟着他,儿子死后就彻底疯了。”

“他有个儿子?”

“可不?”骆大娘叹了口气,“跟他一点都不像,是个机灵的小子,叫小豆子。他呀!”她指了指老叫花,“从前好赌,把家当都输光了!芸娘命苦,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人!病了没钱治,年纪轻轻就死了。留下小豆子同他相依为命。谁曾想,屋漏偏遭连夜雨,这老天爷啊,惯会开人的玩笑,芸娘走了没两年,小豆子也得了急症走了。”

“这下他可疯了,整日里悔不该当初,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也就我们这些街坊可怜他,时不时来照看照看。”

“别看大伙都叫他‘老叫花’,他还不到四十岁。这么邋里邋遢的,弄堂里的小孩子都叫他‘老叫花’,时间一长,大伙也就跟着这么叫。”

骆大娘同玉槿都看着老叫花叹气,忽地,骆大娘像是想起什么,对玉槿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省得那畜生回来找不到你,回头又要生事。”

玉槿点头,起身还没站稳,便被冲进来的醉汉撞了个趔趄。还没等她站稳,便被那人扬手打了一巴掌,“大白天的,不好好在家待着,又想出来勾引哪个男人?”醉汉身形不稳,只狠狠地看着裴长宁。

玉槿见他出言不堪,顾不得脸上疼痛,忙向着裴长宁服了服身,以表示歉意。正要去扶醉汉,却被他大力推倒在地,“怎么?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就舍不得了?”

“好姑爷!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吧,啊?来,我扶你回家休息。”骆大娘上前扯住他的手要往外拉。

“算了?”醉汉不理,直往玉槿走去,“老子受了委屈,怎么就算了?”

浊臭味直向崔琰扑来,她看向裴长宁,他却冷冷地道:“走。”

崔琰不答话,只倔强地扬了扬眉,只听他继续道:“这不关你的事。”

崔琰不理,只身挡在玉槿前面。“哪里来的丑丫头?快给我滚开!”

她依旧不动,闭眼等着即将落下的巴掌,却听不见动静,睁眼便瞧见裴长宁单手抵着那醉汉。凌冽的气势逼得他酒意醒了七分,直往后退。

“臭娘们!给我等着!有种你给老子躲一辈子不回家!”他指着玉槿骂道,畏惧地看了看裴长宁,头也不回地跑了。

“多谢。”玉槿眼里蓄着泪,甚是委屈地看向她母亲。

方才还神气活现说着别人故事的骆大娘现在也泄了气,“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等到那母女二人相扶着离去,“你这是害了她。”裴长宁对崔琰说道,似是不屑。

“那就眼看着她在你面前被打?”崔琰反问道,秀丽的面庞染了愠色。

“总好过接下来更加严重的局面。”裴长宁毫不退让地回她。

说着伸手去拿药箱,“不用。”崔琰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将药箱背在身后。

裴长宁看着她急步而去的身影,竟一时无措,只得急急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签约啦!谢谢各位……

☆、不是传说

“果不出你所料,”林秋寒一进门就急急地喝了口水,跟老大娘们纠缠了大半日,比受刑还难过。“先前邢鸣问话的时候,她们个个言辞凿凿,都说看见了水鬼。可今日我一出马,没说两句就都露了馅,支支吾吾的,没一个说得清的。”

想起今日问话的情景,林秋寒就好笑。没有人在旁边附和,那些大娘们连气势都矮了半截,先开始还是坚持自己看见了许知被水鬼拖下湖去。可问她那水鬼具体什么样、许知是怎么被拖下去的,便开始磕磕绊绊。及至林秋寒连骗带吓的说撒谎骗人影响断案是要被治罪的,个个都将自己推个一干二净,说是自己当时没看清,听旁人说的。

“你说她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是天真烂漫的姑娘,怎么上了年纪都变得这么难缠可恨?”林秋寒叹道。

裴长宁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抿唇笑了笑,“老叫花住的破庙后面是条小河,可以通赤焰湖。”

“你这是怀疑……”林秋寒窃喜,这就可以结案了?

岂料裴长宁摇了摇头,“先从这条线查吧。老叫花曾是个读书人,家境也还过得去。但是交友不慎,被人做了局骗进了赌场,从此沉迷赌博,倾家荡产不说,最可怜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做局之人就是王礼和许知?”林秋寒恍然大悟。

裴长宁点头,“可他的疯却不像是假的。”寒潭般的眼眸沉静幽深,“明日上山。”思索良久,他淡淡地道。

“木羽?”林秋寒了然,若当真是他,那他一个疯子,如何知道木羽?如何得到木羽?

“那还得请崔大夫带路,”说道崔琰,林秋寒像是想起什么,“咦?她不是今日同你一起的么?怎么不见她?”

他四处张望,见裴长宁逐渐冷凝的脸,“你,不会又把人家姑娘给得罪了?”他试探性地问道。

见他不答话,林秋寒急了,“我就知道!你母妃先前跟我说什么来着?说你跟你父王一样,在儿女情长上不开窍,我还不信。哎呦,这一路你可急死我了!”他边说边抚住胸口,“别看人崔大夫面冷心冷,实际上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问你,这姑娘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

话没说完,只听“哗”地一声,银光陡闪,一柄长剑直抵他的咽喉,剑锋凛凛,寒光澈澈。

林秋寒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夹住锋利的剑头,涎着脸笑道:“果然兄弟情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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