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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第1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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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作者:沉九襄

【文案】

深宫的高墙是牢笼,人在笼中,皆为鸟雀

奸宦晏清伏诛的那一日,母仪天下的皇后,疯了

他十二岁进宫时名晏七,至第六年,有幸得见少帝拟诏聘承国公之女为后

那日流风溶溶,他匍匐在地上,看见皇后锦绣堆叠的裙角铺陈在眼前,耀眼夺目,不可直视

但也是那日,从天光暖阳到日暮西山,他在华丽的宫殿外站了多久,便见那位尊贵的皇后娘娘在琳琅的妆台前坐了多久,一动不动地一面侧影,美的像幅画,也悲戚得像首残缺的诗。

自此他这一生全部的意义,都变成了她。

超冷冰山美人×超暖温柔忠犬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主角:皇后,晏清 ┃ 配角:下本预收《恃宠》酣甜,戳专栏查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后与宦,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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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庆和四年的秋天,自打第一场秋风吹红了栖梧宫西墙边儿的一排枫叶,帝都的雨水就再没停过。

连绵不绝的水滴从灰白的天空中细细密密地飘洒下来,把诺大的宫城都浸泡在了氤氲的水雾里。不见天日久了,墙根儿底下教雨水泡得发霉,时候一长,霉味儿混着水汽窜漫得满屋里都是,凭是多名贵的熏香都驱不散。

人在霉气里头住着,周围是名贵的木材殿宇,乍一想,总觉得距离入土为安,只差一块封墓石的冷寂了。

这种无趣的时候便需得自个儿寻乐子,正是下半晌酉时过一刻,栖梧宫东偏殿的门半阖着,里头有悠然的箜篌乐声伴着婉扬的吟诵从高阔的殿门缝隙中飘出来,女子的声音,似山间深处的泠咚清泉,灌进耳朵里有些沁入人心的寒气。

徐良工闻着声儿,自远处廊檐下便微躬下了腰,缓步过去,途中遇见的宫女、内官皆会停下来,冲他恭敬行一句礼,“拜见大监。”

他至殿门前,推门进去,殿中光景俨然与外头不同,仍是一派煌列明烛耀耀然照着。

乐师端坐在一旁轻轻拨动怀中箜篌,那烛火中央有一人,素衫散发,手持长剑缓缓挥舞,毫无章法的招式在她手底下变得行云流水,身段儿却于无声处透出股浑然天成的美,行止间不求凌厉,只图舒展悦己,随心所欲的肆意。

二人并未因他的到来而停下各自的动作,他在半人高的烛架旁停下脚步,朝殿中央舞剑那人深深弯下腰去,“娘娘金安。”

凤栖于梧,这栖梧宫里除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第二位主子娘娘。

待卿云歌吟诵完最后一句,皇后挥手吩咐乐师换首曲子的间隙,问他所来何事。

徐良工静立着,沉吟片刻方回道:“是宁岁宫刘婕妤,婕妤娘娘今日下半晌突发恶疾,病情来势汹汹,至半个时辰前已确定小产......”

皇后手上正轻柔灵巧地舞出个剑花儿,闻言动作忽地一顿,烛火倒映在剑身上倏忽闪出一道刺目银光,蹙眉问:“突发恶疾?太医便是如此定论?”

“早前尽都忙着医治刘婕妤,具体缘由尚且不明,太医已在查验了。”

徐良工稍稍欠身,又道:“不过近日连绵阴雨,宫中各处大多潮湿,极易滋生虫害。这些东西本就不干净,娘娘们身娇体弱,若不留神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以至生病,倒也是寻常。”

寻常......宫里的孩子胎死腹中是寻常,但什么病能把孩子病没了?

皇后转身时淡淡睨他一眼,“传召的是哪个太医?”

“宁岁宫初次所传太医乃是院使孙蒙,而后圣上驾临宁岁宫,忧心之余便又传召了院判章守正,二人竭尽全力但只暂时保住了刘婕妤,对皇嗣终究束手无策。”

孙蒙向来与刘婕妤母家交好,章守正又是皇帝的人,此二人都不可能不尽心施救,想来罪魁祸首就在那“病”上了。

“瞧着倒像是直冲她肚子里的孩子去的……”皇后收了剑势,缓步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拿起块锦帕擦拭剑身,想起来又问了句,“皇上现下可还好?”

徐良工半垂着眼睑,颔首道:“两年始有此一喜讯,圣上目下自是悲痛万分,已在宁岁宫偏殿独自静坐了许久,娘娘此时若去,想必能宽慰些许。”

“两年才有此一胎,可惜了......”皇后喃喃一语,未曾理会他的进言,“自传出喜讯,宁岁宫一应照料皆是宫中最好的,但偏就教那病寻上了她,良工可觉得有何蹊跷之处?”

徐良工不着痕迹皱了皱眉,随即把腰弯得更深了,“老奴愚钝,私以为此事是否另有隐情还是要等太医的诊断结果再做定论,老奴不敢妄言。”

“有何不敢,莫不过就是有人不想让那孩子出生,使了手段加害刘婕妤罢。”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始终都是平稳的声线,目光一心一意落在手中的长剑上,人在烛火中立着,周遭的烛火仿若都因她而熠熠生辉起来。

她说着忽又摇摇头叹息一声,“但纵观这偌大禁庭,只怕此时已经人人都把这笔账算在了本宫头上,良工且告诉本宫,这回,本宫是冤,还是不冤?”

殿中乐声仍旧萦绕不绝,乐师在一旁低眉颔首仿若未闻。

“娘娘......”徐良工面上一时万分踟蹰,抬起头瞧她一眼,思索片刻正欲再开口辩解,却见眼前忽地一道寒光闪过,肩颈处随即落下一道冰凉的分量,冷得人心中一颤。

他忙在乐声中朝她拱了拱手,如实道:“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国公爷的意思是圣上长子必须为娘娘所出,如此之举也是为娘娘今后着......。”

“他人不在帝都,眼睛倒时刻未曾离开过!”皇后截断他的话,眸中一时冷寒,“何时来的信?”

徐良工只得屈膝认罪,“信送来已有小半月,是老奴自作主张扣下了,娘娘性子仁慈,老奴料想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娘娘不会愿意做,老奴亦不想娘娘脏了手,自当代劳,况且刘婕妤此前便对娘娘颇有微词,若再教她生下皇嗣,依仗加身时只怕免不了当众放肆,老奴本是娘娘手中的利刃,理应防患于未然为娘娘清除一切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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