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绝 第9节 (第2/2页)
过了会儿,里头传来几声闷闷的脚步声,汤蕊把门开了一条缝,人躲在门后。
汤榆走进去,帮她重新锁了门,一转头却看见她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姐?靠!谁欺负你了?”
汤蕊没开口,只是摇头。
“你跟我说啊,你这周去哪儿了?”汤榆急得抓头发。
汤蕊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腿,眼泪又下来了,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阿观,阿观他,交女朋友了。”
汤蕊在外一副高冷不近人情的大家闺秀模样,其实在这个弟弟面前却常常哭,但从小到大不管她哭多少次,汤榆依旧会被她的眼泪扰乱心神。
他听到那两个字,瞬间就炸了,“徐观?你去找徐观了?”
汤蕊还记得爸妈就在楼下,让他小点儿声。
“不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惦记他?他有什么好啊?他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啊,你哭什么?不是,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你了?你说啊姐,我找人揍他去!”
他一下很着急,情绪激动地连续发问,汤蕊本来就在哭,逻辑不太不清晰,哪能回答,一时间只顾着抽泣。
“艹,艹!”没得到回答,汤榆被自己的想法气得在屋内团团转,神色阴狠了一瞬间,就要夺门而出。
“你干嘛去?”汤蕊叫住他,终于解释道:“他没干嘛,你别去找他。”
汤榆收起脸上的表情回过头,对着姐姐笑了笑:“放心,我不找他,我就出去抽根儿烟。”
他回到楼下,耐心等到开饭,沉默吃完,对母亲说:“妈,姐姐不开心,您也别多问,今晚我去陪她。”
汤家夫人也知道,这儿子虽不靠谱,遇上姐姐的事儿还是正经的,于是点头同意。
谁知上了车,汤榆却又对汤蕊说:“姐,我今儿其实约了朋友,你一个人没事吧?”
汤蕊已经冷静下来了,徐观的事儿虽然让她生气,但过了好几天,一时从徐观那里也找不到突破口,要不是今天收到消息,得知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其实是他们大学时共同的同学,也到不了流泪的程度。
那个女人……那个杨果,她连名字也记不住的,当年那样平凡而普通的人,居然成了徐观的女朋友。
不再多想,她点点头,嘱咐弟弟注意安全,又给他转了不少钱,送他到了地方就自己回家了。
——
“Sometimes the dreamer finally wake up, Dont wake me I am not dreaming ……”
低而缓的歌声响起,杨果穿着单件紧身毛衣,在屋里打扫卫生,跟着音响轻轻哼着。
上次吃完火锅,她又约徐观吃过一次宵夜,徐观没拒绝,还送她回了家。
她感觉到,这场有关她一个人的战争,好像终于有了进攻的方向。
晚上九点,杨果走进理发沙龙。
“理发。”
与此同时,菜市口的长街上,卖烤串儿和卖盆栽的摊位中央,徐观摆好摊面,小夜灯亮起,开张。
今夜是周末的最后一个晚上,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少,行道旁的侧柏还凋零着,徐观贴完几张膜,点上一根烟。
道路尽头处走来一群吊儿郎当的小伙儿,个个穿着光鲜亮丽,打头的是个白净高挑的少年人,亮银色的外套在杂乱的街市里很显眼。
“榆哥,您今儿选的这地儿牛逼啊,深入体验人民群众生活?”
汤榆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随意说道:“怎么着,嫌弃啊?”
先头搭话的那个人赶紧摆手,“诶那可没有,榆哥选的地儿准没错儿!”
于是一伙人闹哄哄地就要奔着另一边的大排档去,经过徐观的摊位时,被称作榆哥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觉得我短发不好看?”
杨果坐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被剪到耳根处的发尾,斜睨Andrew的表情。
Andrew赶紧拍着胸口保证:“诶那可没,我果儿姐hold得住任何发型!”
杨果微笑着站起身,走到背景墙前抬起下巴示意:“来,拍照。”
Andrew挂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拿出手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他看见杨果调整了姿势,整个人站得笔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证件照微笑。
十点,汤榆走到徐观摊位前,将手机往他桌上重重一拍,“贴膜。”
徐观坐在小矮凳上,眼皮微抬,就要拿过手机的时候,那人又迅速将手一收,惊讶道:“哟!这不是徐大少爷吗?怎么在这儿啊?”
说完,他动作浮夸地抬头揉了揉眼睛,突然猛地弯身,拿过桌上的小夜灯往徐观脸前凑,“不是,瞧瞧这脸,还真是咱们徐大少爷啊。”
他直起身,勾过身边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顺手在她屁-股上一抓,惹来娇羞的惊呼。
徐观笑了笑,声音却在鼎沸的闹市中显得冷漠:“好久不见,汤榆。”
汤榆点上一根烟,打量一番徐观的摊位,在看到那一包金桥时,冷笑道:“哟,咱徐少怎么抽这样儿的啊,也太丢份儿了,要不弟弟我匀你一条好烟?”
徐观抽出一支烟,点上火,往上呼出一口气,今夜无风,那烟雾便直直往上冲,差点儿就能喷到汤榆的脸上。
汤榆往后退了一步,嘴里高声喝骂:“艹!老子他妈的……”
他身后一堆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这平日里呼风唤雨无恶不作的汤家小少爷怎么就能认识一在菜市口摆摊贴膜的,虽然一看汤榆的样子就不怀好意,但也不敢妄动,此时他这句骂好歹算是一个信号,俱都开始撸袖子就要上前去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