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外室以后 第5节 (第2/2页)
妙莲上师答:“似生非生,似死非死,本该飘零半生,如今却是败像已去,只余富贵安康之相,确实是奇特的面相。”
“富贵安康,富贵安康……”永平帝呢喃着,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好,好。”
永平帝觉得,这真的是十八年来,他觉得最高兴开怀的一日了!
未几,妙莲上师也起身告辞,宝庆公公送完了楚承昭回来了。
他服侍了永平帝大半辈子,主仆二人独处的时候气氛便自在了许多。
“老奴贺圣上大喜!”宝庆公公真心实意地为永平帝高兴。
永平帝还是笑,“咱们私下说说便行了,在外头可千万不能漏出半点。”
宝庆公公道:“老奴是什么样的人,圣上还不清楚么?断然不会的。”
永平帝点了点头,摊开空白纸张笔走龙蛇,俄顷,一系列表意美好的字都出现在了纸上。
“宝庆,你说这里面哪个字比较好?”
宝庆公公自然知道永平帝不是在问书法,而是意有所指,他忙笑道:“老奴不过粗识几个字,哪里就能做得评判。不过老奴私以为,这个‘安’字就很是不错。”
“不错,不错!”永平帝难得地畅快大笑,“朕也觉得‘安’字是最好的。”
宝庆公公看着开怀的永平帝,便也跟着笑。可不知道怎么,他笑着笑着,就觉得眼眶发酸。
他的主子,可太不容易了。
永平帝早年间于一众皇子中夺得了帝位,心怀天下,志在四方。可他刚登基了没几年,刚稳定住了前朝的老臣,后宫就出了糟心事——当时的李皇后,是永平帝的结发妻子,从前看着最是温良不过的了。当了皇后没几年,却性子大变,闹得后宫乌烟瘴气。
等到永平帝重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接近而立之年了,膝下却只有李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他的宫妃要么就是坐不住胎,要么就是生下来一尸两命。最后查出来幕后黑手竟都是李皇后。
证据凿凿,永平帝也没有忍心要她性命,只褫夺了她皇后之位,降为选侍。三年之后才娶了新后。
新后入宫一年,就生下了三皇子,也就是后来的隆让太子。
隆让太子从小就机敏聪慧,性情舒朗,比前头让李皇后养歪的两个年长皇子不知强了多少。
后来陆陆续续的,宫中妃嫔都为皇家开枝散叶。后宫中的皇子公主多了起来,宫墙之内的欢声笑语也就越来越多。
那几年,永平帝还是快乐的。
隆让太子十五岁的时候被立为太子,朝中大臣交口称赞。
其后不久,有监察御史上奏两淮一代官商勾结,民不聊生。永平帝让隆让太子前去查案,一来是让他借此做出功绩。二来,出自两淮的太子妃怀了身孕,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让太子带她一同前去,以慰她的思乡之苦。
可谁能想到,两淮那班天杀的,竟害死了太子夫妇。
永平帝震怒,多次派人前去调查,皆因为当地势力盘根错节而无功而返。
区区两淮,怎么就成了个铁桶呢?那自然是京中有人照应。只是这照应的人,这么多年了,永平帝也只是知道里头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七皇子母族的四方势力在。
就像现在,虽然两淮一案看着是尘埃落定了,当地的世家大族、贪官污吏都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了。
可即便是宝庆公公也知道,后头的事情也远远没完呢!
永平帝是十八年未立太子,一方面自然是他自己的意愿,另一方面更是几位皇子互相较劲、角逐。
宝庆公公老了,永平帝也老了。宝庆公公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是他主子在还没料理完这些事的时候就仙去了,那大耀该陷入何等的混乱之中呢。而即便不想那么深远,光看眼前,他的主子一天天的老迈,皇子们却都年轻体壮,连最小的十三皇子都已经十四岁了。日渐衰老的父亲和年富力强的儿子相斗,这如何能斗赢呢?
这个局面啊,就好像没有星子的夜空,一眼望不到的黑寂。
宝庆公公作为外人都这么忧心如焚,永平帝心里的滋味自不用多说。
也幸好,天可怜见,糟糕的状况中还是出现了让人会心发笑的好事。但让宝庆公公觉得不够痛快的是,这样的喜事却不能昭告天下,只能他们主仆二人私下欢喜。
永平帝又换了各种字体写了数十个案子,纸张铺的太多,宽阔的书桌之上竟逼仄了起来。
宝庆为他收拾桌子,永平帝扔了一道圣旨到地上,吩咐宝庆公公亲自去烧了。
圣旨的内容宝庆公公是知道的,当时还是他伺候着永平帝写下的,是封隆让太子幕僚之后——宋瑶为乡君的。
宝庆公公边烧边想,这宋家姑娘也着实运气太好了些,他家主子本是准备给她大加封赏,一方面自然是感念其父对隆让太子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是把她推到人前,借此看当年的幕后黑手作何反应……也算是将这小丫头推上了风口浪尖。
谁知道这丫头竟……有了此番造化,日后富贵荣华必不可限量!
第8章 够了
出了宫门之后,楚承昭上了马,信马由缰地骑马而行。
他越想越不明白,自己是去两淮办案的,却糊里糊涂和宋瑶这沧海遗珠成了事,如今连孩子都出来了。永平帝怎么就会不惩他呢?倒也不是他是受虐狂,上想着要受罚,是在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楚承昭越往下想,越觉得不对劲。宋瑶是忠良之后,如今又糊里糊涂失了清白,怀了孩子。永平帝是知道他安毅侯府的事情的,知道他的亲事轮不到自己做主。永平帝就是看在隆让太子的面子上,不说下旨赐婚那种恩典,怎么也该让他给宋瑶一个名分,再多提点他几句,让他好生照顾宋瑶……怎么好像心思全不在这上头似的。
楚承昭到底年纪也不大,如今也不满十八,过去一直被嫡母压在侯府里,在宫中当差还不过两年,很多事情想不通透也在情理之中。
想着事情,楚承昭便没怎么看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马儿居然一直在皇宫附近打转。
他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回府,却恰好看到本该落钥的宫门再次打开,有小太监提着灯送人出来。
此时暮色四合,那小太监手中的一点光亮十分地惹眼。
楚承昭定睛一看,倒是没认出那小太监是哪个,而小太监旁边还有一人,离灯远一些,看不清面容,不过那人身上所着袈裟绚烂无比,即便是在只有一盏宫灯在旁,依旧反射着层层光芒。
锦[袈裟,是相国寺主持妙莲上师的法衣,遇光则炫彩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