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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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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楷家宾客盈门,喜气洋洋:老二秦达义的媳妇黄兰姑生了一个男婴正做汤饼会哩。

黑铁塔般的秦达生和媳妇翠姑正忙着招呼客人。秦达义投江,秦达礼上京,秦达信又常在重阳宫学艺,这个倍受秦云楷疼爱的侄子实际上就是秦家的顶梁柱。

秦达生的父亲名叫秦云华,秦云楷一母所生的亲弟弟。二十多年前不知犯了什么病,一定要和哥哥分家,分家后却将田地一股脑儿卖给了杨家二叔杨云斋,提着钱上京捐官去了。为此,秦云楷气病了,杨云斋来劝道:“大哥,云华老弟的田地我给他守着,如果哪天他升官发财想要这块地了,我退还给他就行了。谁叫我们是一个祠堂的兄弟呢?云华老弟去捐官想来也不是坏事,我们秦杨湾还没有出过官呢。考嘛,没有人能考上,你看兄弟我,考了十多回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至今还是个童生,捐一个也好,将来朝廷官府里有人给我们说话。”

可秦云华却一直没有音信传回,秦云楷虽打过骂过这个弟弟,但兄弟连心,能不惦念吗?直到两年后。突然一个女人抱着婴儿找上门来,说是秦云华的妻子,还拿出了秦云华的亲笔信,信上说:来人叫莲秀,所抱婴儿是自己和莲秀的亲生儿子,名叫达生,自己遇到了歹人,不能生还秦杨湾,莲秀和达生就望大哥照看了。

信上没有说遇到了啥样的歹人,更没说自己在何处,问莲秀,莲秀只是哭也绝不说,秦云楷含泪接进了莲秀母子,好生照看。可一天达生吃饱奶以后,莲秀却不见了踪影,秦杨两家全体出动还是找不到。

后来有人在龟峰山背面的“华严庵”中见到一个尼姑,十分像莲秀,秦云楷一听,让人抱着达生一道去找,却再也没有见那个酷似莲秀的尼姑,不得已回了秦杨湾。

秦云楷夫妻把秦达生当作亲生儿子养,决心待他长大后,还是要把自己的家业给他一分。妻子去世时,还把和达生年龄相当的秦达礼拉到一起,让哥俩好好读书,相互照应。可秦达生不喜读书,一听“之乎者也”就头痛,而秦达礼又一心只在书典中。秦达生喜欢和二哥秦达义厮混。

秦达义投了江,秦达生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大伯请人在长江上下百十里打捞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结果。秦达生让媳妇万翠姑好好陪陪二嫂黄兰姑。

秦达义投江后的消息传回,黄兰姑当即晕倒,一下子动了胎气。所幸胎儿没受损伤,生产后,母子平安,但黄兰姑的性情却大变,默默不语,再不管家中的账本,也不再过问家中的经济收支。不久,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串佛珠,躺在床上捻动佛珠,不停念“阿弥陀佛”。

智姑说二嫂是在为了二哥祈祷,万翠姑却悄悄对秦达生说:“二嫂像是看破红尘了,难道她要走你老妈的路?”

汤饼会上,杨、曹几姓亲戚邻居的贺客绝口不提“秦达义”三字,只贺秦家又添人丁。杨云斋陪着这位麻脸高大,须发花白,已连遭挫伤的大哥静坐了一下午,二人都不着声,直到天将黑,这才起身离去。

杨云斋离去不久,家丁田全慌慌跑来找秦云楷:门前倒卧了一人。

秦云楷提灯出来,大门外的石磨盘下果然僵卧着一人。灯光下这人蜷缩成一团,衣服脏得看不见布,大洞小洞露出的肌肤同衣服一般颜色;头发乱成一团,鸡窝一样,稻草树叶牛粪渣全混进了乱发中。秋风瑟瑟寒意已盛,常人都穿上棉袍,临风一站也不禁颤抖,而这人单衣一件千疮百孔却不见颤抖。

“看看还有气吗?”秦云楷想:深秋时节又不抖动多半没气了。

秦达生把这人反过身,手探过去,点着头说:“还有气,头烫地很,火炭一般。”

“快,快进去,烧一碗姜汤,加点红糖,给他驱寒。阿弥陀佛,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啊!”

喂姜汤时,秦达生见这人乱发中好似有小虫子乱爬,仔细一看,众人都吓得乱叫:“虱子,满头都是虱子!”

众人惊叫时,那人已睁开了眼睛,见一个黑铁塔般的人正给自己喂姜汤。忙挣扎着翻身下地,给众人跪下去,口中含糊不清的说:“谢谢救命大恩!”叩过头的地方,也有几只虱子蠕动。

秦云楷忙命人给他烧水洗头洗澡,好在清醒后的他,在秦达生的帮助下也勉强洗完,穿上衣裤鞋袜出来,见了人又跪下磕头:“谢谢救命大恩!”

饭端上桌,汤饼会上没用完的鸡肉鱼肉端了一大盘。这人也真饥饿了,胡乱抓起胡乱往嘴里塞,可刚吃下一小半却“哇哇!”大吐起来,弄得屋中一片狼藉,智姑拉着秦达义的儿女秦琼、秦梅捂着鼻子嘴巴跑了出去。

秦琼八岁,秦梅四岁,兄妹俩眉清目秀,长相八分像秦达义,两分像黄兰姑,见这人可怕恶心状,一个劲往姑姑怀里钻。智姑说:“别怕,琼哥梅妹,这是个乞丐,他病了,治好就行了。”

而这个人吐后又跪下地来:“谢谢救命大恩。”

给他服下一剂汤药,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秦达生把他的脏烂衣服烧了,屋里屋外冲洗擦拭了几次,人们还十分心悸,看见他呕吐和磕头的地方都绕道走。

次日,这人脸上红潮退去,脸上虽无光泽但也显得正常了。人们这才发现:这人最多不过三十多岁,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好像长期缺少营养。

秦云楷过来问道:“年轻人,你姓啥?”

“谢谢救命大恩!”说着就跪下磕头。

“快起来,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亲人吗?”秦云楷慈祥地看着那人,马上就想起了长子秦达仁,次子秦达义,眼眶中已有泪水。

“谢谢救命大恩!”那人刚起来,又跪下磕头了。

“你这人真是,问你姓名家住哪里。你一口一个‘谢谢救命大恩’,看来问也白问,干脆就叫你谢大恩罢了。”智姑在门口说道。

“谢谢救命大恩!”智姑话音刚落,这人又跪下磕头了。

看来这人冻饿乞讨已深深伤了大脑,神智不清了,再问也徒劳。无名无姓不好叫,既然智姑叫他“谢大恩”就叫他“谢大恩”吧!

“谢大恩,你能干活吗?”秦达生想,能帮着大伯干些家里田地中的活,也好。

“谢谢救命大恩!“谢大恩又跪了下去。

“达生,别让他干活,我们秦家也不是赏人一口饭就得让人干活还债的人。再说他身体、精神也不好,让他养养吧。给他腾一间房来,挨着你们,万一他犯病,你们也好照顾一下。”秦云楷说完,牵着琼哥的手走了。

秦云楷家建了一所佛堂,佛堂门口仿照寺庙画了天王神像,佛堂内中供奉了一尊白衣观音,左壁绘制了观音降魔,右壁绘制了观音赐福的彩画,香炉内香烟缭绕,烛台内灯火通明,陈设简单而肃穆。

黄兰姑一天中除吃饭睡觉,乳新生儿玉哥外,其余时间全在佛堂内击木鱼捻佛珠。黄兰姑不再握银骨玉珠小算盘,家中一概账目也不再过问。不得已,秦云楷将这一切交给智姑掌管。智姑从没摸过银钱账目,一下子不知从何做起,拿去问二嫂黄兰姑,黄兰姑有时候指点有时候百问也不答,气得智姑把账目和二嫂的那把小算盘扔在老父亲面前:“我门都摸不到,二嫂都不愿管,我一个泼出去的水一个未亡人,怎么管嘛!”说着就要哭。

秦云楷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着声,智姑这才发现,父亲老多了,麻脸黑黄,须发已快白完了,额头皱纹如刀刻一般深而粗长。

智姑不忍心再伤父亲的心了,便擦了擦眼起身拿上桌上的账本和小算盘向外走去。

“智姑!”秦云楷叫住了智姑,“其实你二嫂指点的那些是你真不懂的,也是你必须知道的;她不指点的那些,是你完全可以自己弄明白的。”

智姑一听觉得不甚明了,再一思,恍然大悟。是的,自己有时一些鸡毛蒜皮也去问,难怪她直敲木鱼不作回答。

“这个家就那么些出项进项,你一笔笔记清就行了。我清楚着哩!”

哦,老父亲还在暗中操心,我干着急干啥?想到此,智姑破涕而笑。

“别高兴,我一直在想:你大哥丢失,你二哥虽说一意孤行而不听老人言,人说上当受骗一两次,他却三番四次,甚至把命都搭进去,难道真有鬼蒙住了他的心?他并不是个傻瓜呀!你三哥上京来过一封信,直到现在也无消息,这些是我们家运势不好,还是有宵小在作怪?如果有人作怪,那是谁呢?为什么呢?我们不得不妨;如果是秦门运势不好,这就难了。”

“爸,请个人算算看吧。”

“唉,平常走街串巷的那些人哪有啥真学问!找上门的说不定就是陷阱,听说你二哥在汉口就有人自称高道给算过命看过相,如果不是这个‘高道’也许他还不会遭殃!”

“爸,有一个人也许是高人,你为何不去求一求他呢?”智姑想起一个人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这人肯定是高人,但不知肯不肯为我下山?算了,这事以后再说。我把你接回来一是怕你在婆家受欺负,二也是想让你帮帮这个家,你四弟也不是一个理财当家的人呀!”

正说着,秦达生跑了进来,“大伯,填四川的人这时已集中在秦杨河码头上,唉,那场景……”

“走,看看去!”秦云楷知道,填四川天远地远荒蛮之地,九死一生,他更感谢乡约把秦达信的名字划掉了。

码头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有一百多填四川的人;有几百送行和看热闹的人。一百多填四川的人多是年轻人,也有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男有女,还有背着牵着小孩的,这不是一般的出远门,而是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永远的离开,前往一个远得看不见想都想不出啥样的地方去安家,子子孙孙都要在那儿生活。这一去受苦受累不必说,也许还得受罚,去做牛马,九死一生永远回不来故土。因此,一个个眼睛哭得红肿,抱着亲人死也不愿分开。八九个小孩却不明白大人大声哭啥,还嘻嘻哈哈在人逢中捉迷藏。

朝廷下了意旨,官府下了命令,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不去就是抗旨,就是杀头的罪,还灭九族。明知去受罚,明知子子孙孙都回不了还是得去。哭声一片,能搬的能带走的都带走,衣服、粮食、几块碎银子、几个铜板,所有的人还将家中的锅碗瓢盆带上了,途中要吃饭。还有几个人居然把家中磨米磨面的小石磨也背上了,虽然重,但他们想到四川没吃的,哪怕野山果籽籽,掠一把,磨一磨煮上也可以吃,不会饿死。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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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带,还把许多人较重的东西强行扔了,一个中年人忙着扯扯衣服长摆,遮住了背上的小磨,官兵没有发现,这才没有被扔掉。

一对官兵和几个差役也正忙着清点名册,那个络腮胡子胖乡约也好言安抚远行的人:“放心,你们这一去,虽说远了些,可福有你们享的。你们想:那么大一个四川省,比湖广还大,一个县只几十几百人,成千上万良田啊。啧啧,那些田黑油油的,一踩就冒油。你们去了,想种几百亩就种几百亩。想一想,在湖广在麻城,一亩田地多少两银子?那几百亩田地又值多少两银子?一文不收全送你们哩!朝廷还给你们准备了农具,还有耕牛,十年不给朝廷交皇粮国税。你们想想,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声音很大,将吵吵嚷嚷的码头都盖住了。

“好,现在点名上船了,先说明白,这时是下水船,到了汉口,上水船行艰难,就只有走路入川了!”路上来了一队官员,交代完毕后,乡约就去迎接官员了。

“张从喜一家三口!”

“来了!”一个神情呆滞的汉子应声。

“李来福,两兄弟!”

“来了!”一个强壮的青年,携带着一个小子应道。

……

“秦达信,一人!”

秦云楷大惊,不是已把老四的名字删了吗?咋又念他名字呢?

秦杨湾的人也都吃惊了。

“到!”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壮年汉子应道。

怪事,哪里又钻出这么一个“秦达信”?

“大哥,我和乡约大人实在不愿您三丁抽一,况且达信侄子还救过乡约大人的命,就请他从县城死牢里找了一个杀人犯顶替。告诉这个人,顶替秦达信填四川就可以免除死罪。这个人当然高兴地答应了。”杨云斋到了秦云楷身旁低声说了事情的原委。这事,秦达信从未给他说过,他这时才明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秦云楷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让人顶替去受罪,自己怎么忍心?达信的罪孽会加重的。

填四川的人被赶上了船,船上岸上依依不舍哭声又起。

“开船!”一生令下,载满人的三艘船一齐扬帆,在一片哭声喊声中“呼啦啦”地顺风飘远了。

“乡约大人!”秦云楷见乡约略有空,便忙上前跪下磕头,“草民谢谢您了!”

络腮胡子胖乡约一见,忙拉起老人,这才认清是救命恩人秦达信的老父亲,也便跪下去了,“您老是我救命恩人的父亲大人,我还得谢谢您老教出了一个宅心仁厚手段高强的好儿子,不然我坟上的草都可以喂牛羊了!”说完磕了一个头才起来!

“乡约大人,小儿救大人那是他应该做的。古人也说:‘见蛇不打三分罪’,何况还是剧毒的五步蛇,这哪能让您常挂在心?我是想:顶替的那后生代我儿受罚,我觉得对不起他啊!”

“老人家说的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死囚,明年秋后就该问斩的。这一去死里获生了不说,如果他占上几十几百亩好田地,还一步登天堂了,他感谢您老人家和达信兄弟还来不及呢!”

乡约大人说的确实诚恳,秦云楷也就相信了,便无论如何也要请乡约大人与二弟杨云斋到家里小酌几杯!

乡约看了看秦云楷与杨云斋,坚决拒绝了,随着两个差役回新镇去了。

麻城有一座十分有名而奇特的山,整座山看似一只硕大无比的乌龟,几座山峰组成了龟首,龟腰,龟尾。龟首昂扬向上,张着大口,传说它曾经吞噬过天上的九颗太阳,今天看来,它那气吞日月之势仍然不减当年。

秋高云淡艳阳高照时登上龟首,远可望江汉披练,近可观群山耀金,拂晓观日出,但见扶桑摇动海水吞吐,金色万道,射目荡心。

龟首侧旁的丛林,苍松森森,千年古藤遮天蔽日,一条幽深的小道伸向密林深处。道旁,猕猴桃,山楂,毛栗,山葡萄应有尽有,小道曲折迂回几疑无路之时,忽然一阵钟磬笙箫之声传来,使人顿生遇道遇仙之感。转过几丛山花,便有一处极为清幽静谧的宫观,宫观气势恢弘,飞角流丹,三清玄妙,天师深远,慈航悲悯。观中道者,唇红齿白,仙风飒飒,道骨清奇。宫观山门流金耀目篆着三个大字:重阳宫。

山门上来了一位俗装老者,手牵一个八岁孩子。老者须发皆白,高大个头,脸上沟壑密布,生有密密的麻点;孩子天真质朴面白如玉,眼若漆珠。孩子紧抓着老者长袍后摆。

宫中道者有人认识老者,忙稽首闻讯:“无量寿佛,秦施主神清气爽,光临小观,定有喜事。”

老者就是秦云楷,重阳宫中俗家弟子秦达信的父亲;孩子是秦达信的侄子,秦达义的儿子秦琼。

秦云楷忙握拳回礼,“我来找我家老四秦达信。”

“哦,秦师兄在东院练武,秦施主请!”说完,把秦云楷带到去东院的路上。

所谓东院,其实就是重阳宫后,靠东的一块较为宽敞的坝子。秦达信等几个弟子正在练重阳宫的独家武艺,师傅重阳真人在旁指点。

重阳真人少小离家,曾追随剑术名家峨眉慧真大师习艺多年,后又投武当掌门人凌云道长,深得真传内外双修,已臻化境;曾在南明小王朝担任侍卫,出生入死保卫小皇帝,滇缅一战,南明王朝彻底灭亡。几个战友遁迹于江湖,并相约“反清复明,待机而起”,投到重阳宫师兄处,师兄羽化,就接替师兄作了重阳宫主持。

重阳真人俗家姓曹,麻城县秦杨湾人,辈分还是秦云楷、杨云斋的表叔。因为反清复明,与江湖同道反清义士时有往来,怕给秦杨湾人带去灾难,几十年没回去过,更没有向人表露过家乡住址。杨云斋的爷爷亡故时,曾帮助一再央求自己的表兄杨天桥,请来自己的刎颈之交高先生看风水。不过,杨天桥却不知高先生也曾是南明王朝的司天监,是曹老表的好友。事后,曹老表家也没回,更没与秦杨湾人见面交谈,又上重阳宫了。

秦杨湾中有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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