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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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
十年后,宫庭深深。
六角雪花洋洋洒洒从高空坠落,洛阳城的初雪来得悄然无声,宫道上来往的内侍、婢子垂首低眉地朝前走。
偌大的皇城,在女皇精心经营下,纪律严明,固若金汤。
由小窥大,陆景之昌隆稳固,早非曾经的李周可比,偶尔大景角落里跳出三两个顽固不化一心报效李周的前朝余孽,甚而掀不起半点火花就被国民扑灭。
陆皇的统治稳如泰山。
结束早朝,陆翎着四爪蟒袍回到东宫,一入门,宫婢们围上来,伺候他褪下穿在身的雪白大氅。
“殿下可要再用些吃食”
“不用。”
昔日的小团子经过岁月洗礼长成少年人的模样,满身矜贵。
婢子抱着她的大氅退开,鼻息间闻到殿下袖口散发的徐徐清香,没忍住羞红脸。
十五岁的陆翎,得天独厚,容貌像了桃鸢八分,只有两分是长在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朝中上了资历的老臣每逢见到这双眼,就会想到离开帝都、带着前女相周游列国的某人。
更别说她简直是桃鸢的翻版,随随便便杵在那,举止谈吐,总让人不敢轻忽。
少年储君,积威仅在女皇之下,是很稀奇的事儿,也足以说明这些年的深宫岁月没有虚度。
她眉眼比少时精致许多,话少了些,身子抽条似的长,气质冷淡,于是那双多情眸也成了冷情眸,冷不防望过来好似要看进人心里去,看破世上一切的诡诈伎俩。
这就是陆翎,大景国的太女殿下。
外面纷纷扬扬飘着碎雪,婢子为殿下递来一杯热茶,陆翎捧着茶安安静静坐在窗前“今儿个可是曾祖母进宫探望的日子”
“回殿下,正是。”
陆翎抿了口热茶,冷清的眸子飞快闪过一抹期待。
明明半月前曾祖母还在宫中住了几日,才多久,她又想得不得了。
“你们先下去。”
“是。”
没了外人,陆翎眼里映出笑。
曾祖母来,那她娇气包的妹妹也会一起来罢
想着好久不见的家人,她的心仿佛要跟着外面的雪花一同飞起。
“女皇陛下到”
内侍尖锐的声忽然响起,陆翎站起身。
风雪遮人眼,陆尽欢被宫人簇拥着踏入温暖如春的含章殿。
“阿翎见过姨母。”
“快起来。”
十载为帝,陆尽欢魂里飘着的妩媚渐渐被威严取代,她握着陆翎的手往宫殿深处走“听云碧说你这两日没胃口,怎的了,可是御书房的膳食不合你心”
“还好。”
她一怔,失笑“什么叫做还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
眼看陆翎垂眸不语,陆尽欢忍下心底的担忧,抬手抚摸她清减的小脸,小声问道“姨母没招你罢”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又敢想呢手握生杀大权说一不二的陆皇会对着她的继任者这般温柔慈爱。
陆翎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脸。
尽欢猜测一二
,倏地福至心灵地猜测“铭阳侯要将他的次女许配给张家小子,你喜欢宋家女”
“”
皇太女殿下别扭地别开脸“孤不喜欢。”
啧
“骗谁呢”
女皇陛下好不正经地捏捏小殿下的脸,感受到一脸的滑嫩,登时羡慕嫉妒,故意拿话激道“朕也觉得宋家女与张家小子男俊女美,实乃天作之合。”
“姨母”
怕她当真一道圣旨赐婚,陆翎急得扯她衣袖。
陆尽欢总算知道她这两天不好好吃饭的症结在哪,摇头笑笑“怎么一晃就这么大了还知道喜欢别的姑娘了。真该让你阿娘教训你一顿,喜欢就是喜欢,不去争取,难道还等着小美人主动送到你怀里比起你,你母亲当年可勇敢多了。”
她提到了阿娘和母亲。
陆翎眼神透着浓稠化不开的想念。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人艳羡的储君之位是母亲为她买来的。
她还知道,当年为确保下一任帝王出自陆家,为不伤这些年的情分,也为了永绝朝臣借男宠达到目的的野心,姨母主动喝了避绝子嗣的药。
她七岁入宫,养在深宫八年,前几年阿娘和母亲时常来陪伴她,再大一些能站到朝堂上去,她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双亲。
直到希尔尼斯国与大景进行友好的商贸往来。
有了世上最精良的舰船和最高的造船技术,景国航海事业发展迅速。
而阿娘和母亲为她、为这个国家做得太多了。
她们也是人,也会累。
朝堂稳定后,阿娘执意挂印西去,每隔两年都要和母亲去到外面走走。
算算约定好的时间,来年三月份她们就会赶回来为她庆生。
“好了,不要想了。”陆尽欢揉揉她的脑袋“还是想想怎么哄你的小美人甘心做你的太女妃罢。”
“”
陆翎蹙着眉“都说我不喜欢她了。”
口是心非。
陆皇懒得戳破她。
与此同时,陆家的小少主扶着曾祖母,冒着风雪坐上宫里早早送来的銮驾。
“这天儿真冷,曾祖母您冷不冷”
前朝短命的先皇已经死了多少年,陆家的老夫人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越活越有奔头,陆家不需要她操心,阿绮瞧着虽然娇气,却继承了阿乖惊人的天赋,做起事来很有一家少主的派头。
陆绮为曾祖母戴上毛茸茸的鸭绒手套,眼睛亮晶晶的“很快就能见到阿姐了。”
她的姐姐,大景国的皇储。
陆老夫人满目慈母地抚摸她的手背,笑道“是啊,很快就能见到了。”
风雪沿着銮驾而过,宫道冗长,车辙碾压过积在地面的碎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松软声,大雪茫茫,宫城静默矗立。
东宫门外,陆皇凌然立在石阶之上,身侧是隐隐高至她肩膀的皇太女殿下,另一侧空置,宫人们有规矩地候在她一步之外,雪花落在屋檐,经风吹,飞雪挂在尽欢微弯的眉毛。
看着不远处匀速驶来的车驾,这个在帝位上稳坐十年的女人眉间露出愉悦的笑。
一日为皇,为天
下主,喜怒好似也跟着湮灭在无尽的时光,也唯有当着至亲的面,她才能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为帝者孤。
而那些年总是陪在她身畔的少女早已不在,她下意识看了眼身侧位置,看到的是满眼的物是人非。
也不知最南边的鸭鸭国冬天有没有这么冷
她伸出手去接雪花。
雪顷刻融化在她掌心,悬在眉梢的喜色被冷风吹皱,添了愁。
她想到一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桃鸢和阿漾如是,国师和道倾道长如是,可这两对的修成正果也是用了好多年。
没有陆漾从生死里闯过一遭,不会震动桃鸢的心。没有那几年的生离死别,她的爱不会爆发出汹涌的势头。
国师也是如此。
国师和曾经的道倾道长破镜重圆,才有了今时的同道之人,恩爱道侣。
陆尽欢仰起头来,心想那她和她呢
不脱鸭鸭国的小国主深宫寂寞时是否也会想念她
她叹口气。
白气瞬间散在风中。
陆翎眉眼一动,去握姨母的手,神情关怀。
这个孩子,人不大,心肠却好。
尽欢摸摸她的脑袋“乖。”
“”
陆翎收回担忧的视线,她好似懂得姨母在想念谁,但那已经成为这宫中的禁忌,不可谈。
若是母亲在这儿就好了。
母亲最会开解人,尤其是关乎情爱的事。
銮驾愈近,陆尽欢眼里溢出笑来。
帘子掀开,小小年纪的陆绮率先从里面跳下来,一身锦衣,脖子缠了一圈毛茸茸的围脖,头上戴着白绒绒的帽子,帽子还有两只耳朵,打远看去像是一只可可爱爱的白老虎。
陆翎一见到妹妹就笑了,忍不住上前两步,大喊“阿绮”
什么储君风度,什么君子翩然风度,一股脑竟全忘了。
陆绮倏地扬起头,桃花眼漂亮得很,漫着星子的璀璨光辉,两条长腿迈开,悬在腰间的金算盘跟着发出清响“阿姐”
陆家的小女儿陆绮,从来都是一个不顾世人眼光的怪胎,生在富贵窝,养了一身的臭毛病,娇气、慵懒、特立独行、喜欢闪闪发光的物什,譬如黄金、珍珠、玛瑙、红宝石。
爱她的
赞她眼光独到,颇有陆侯之风,不喜欢她的倒不会骂什么满身铜臭味儿,而是骂她是个懒货。
可偏偏陆绮懒归懒,一年到头里若是动身行商一趟,得来的利益比那些所谓的勤人要多得多。
于是这懒货也成了坊间戏说之语。
嫉妒她的才会骂她懒,敬佩她的多赞她聪颖,羡慕她能有此等懒法。
陆绮性子娇,人也懒,尤其冬天不爱挪窝,这次随曾祖母入宫,她步子迈得比谁都快,几步到了陆翎身前。
姐妹俩你看我我看我,陆翎个子抽条长得快,足足高了陆绮半个头,但陆绮脸白唇润,活得要比皇太女滋润,两人看来看去,欢欢喜喜抱在一起。
难得陆翎这些年性子渐冷,竟也笑得和朵花似的。
“祖母。”
陆尽欢摒弃帝王之尊,一如往年恭谨地搀扶老夫人。
陆老夫人不愧是陆家的老夫人,定海神针,寿数长,人也康健“吾皇近日可安好”
“安好,见了祖母,这心更好得不能再好。”
“我看不见得罢”
尽欢笑了笑“祖母又在打趣欢儿。”
陆老夫人活到至今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看女皇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按下此事不提,说说笑笑地随人入殿。
“阿绮见过吾皇吾皇万年”
一看到陆绮,尽欢仿佛看到昔日耀眼卓然的陆漾,那是个就是在夜里看起来也很是华丽的人,没有星光,她眼底却闪烁星光。
“绮儿快起,怎么不喊姨母了”
陆绮轻笑“先君臣,再论亲。这是阿娘一直以来教的,绮儿不敢忘。”
陆尽欢笑意更浓,搂她在怀里“小滑头。”
陆翎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她敛衣下跪“翎拜见曾祖母,问曾祖母安。”
陆老夫人打进门不止看了她一眼,君臣有别,她急忙扶起这位年少的储君,看她一日长得比一日好,心头大慰“殿下切莫行大礼,这”
“无妨。祖母,今日是家宴,没有君臣,只有一家子骨肉。”
家家户户围炉看雪的日子,宫中热闹,大周之外的国土也热闹。
初雪已至,年关就不远了。
南边,不脱鸭鸭国。
这里没有飞雪。
不脱颜穆尔寂寞地看向窗外。
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也有了肩扛一国的壮志。
淡黄色的衣袍裹着瘦弱的身子,她眼神怅然,抬手慢慢关上窗。
“国主。”
“进来。”
不脱颜穆尔坐回位子,捧起一盏香茶。
“禀告国主,外面有两名自称国主旧友的客人,是否相见”
“旧友不”她眼神一变“等等,先请进来。”
“是。”
人被带进来。
白色披风,白色兜帽,兜帽落下来,映出两张教人心悦的脸。
不脱颜穆尔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果然是你们”
“小公主别来无恙”
陆漾笑眼动人,见到这笑,不脱颜穆尔恍惚生出岁月停留在几年前的错觉。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陆漾生了张好脸,最羡慕的那会还曾巴巴地想看她老去的模样。
结果她的心都要老了,枯了,这人还是没多少变化。
再去看眉目精致同样显得年轻出众的桃鸢,不脱颜穆尔摇头笑笑“羡慕死你们了。”
小公主
小公主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陆漾自来熟地找位子坐下,还拉扯着桃鸢坐在她一侧“羡慕那就别做这国主了,求一逍遥自在,岂不乐哉”
“逍遥自在你说的好听”
不脱颜穆尔不理会她世俗一闲人的悠闲派头,扭头和桃鸢寒暄“鸢儿姐姐这是如愿了”
说话前桃鸢用余光瞥了瞥状若乖巧的某人,未语先笑“现在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走过名山大川,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看看这天地之大,再者有心爱之人同游,皆为世间可遇不可求的乐事。”
“那我就放心了。”她又问“那景相呢”
身为一国之相,哪能得此清闲
她心有伤痕,久不理会景国之事,有段时日更是连景字都听不得,是以并不晓得桃鸢挂印离去闹出的风波。
一国之重臣,辅国之能臣,说不干就不干,说走就走,而女皇求贤之心不死,执意不放桃鸢提早离朝,先后派人大海捞针寻找三次,最后还是陆老夫人出面才打消她继续找人的心思。
故连着半月女皇心情郁郁,朝堂之上臣子心情低落,无人不念桃相之好。
甚而还有激进亢奋的书生自发组织舰队欲出海请桃相回朝,再为大景国操劳三十年,此事事出不到半日,陆家无反应,深宫竟有默许之意。
还是年少的陆绮身骑小白马出面,慷慨激昂书生不知体恤她人之苦,又有书生言“为国尽忠,竟是苦”
彼时的陆小少主人小心气高,娇娇柔柔地坐在马背,下巴轻抬“怎不是苦夙兴夜寐竟不是苦废寝忘食竟不是苦为国为民,忧国忧民,不过苦中作乐不得已为之。
“今天下太平,陆皇不世功业之基已定,桃相劳苦,为何不能歇她若不能歇,便是尔等太废物,以至我大景国朝堂不能离一人更往上者,她不能歇,是吾皇太废物,以至于君失臣,不能进矣”
十岁出头的小女郎,言辞锋利至极,讽人至深,不仅骂了一群书生,连当朝女皇都骂了。
好在她后头找补一句,将了众人一回“但,是吗”
陆小少主人前显圣一回,慢慢悠悠骑着小白马离去。
离去之后,书生恍然顿悟,不能提出海寻相一事,只拱手赞女皇贤明。
这一出祖母写入信中,陆漾想着她聪明灵秀的小阿绮,眉眼弯弯“鸢姐姐可不是大景国的相了,她现在只是她自己。”
“辞相”不脱颜穆尔为之震惊“她竟能让你走”
这个“她”是谁,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桃鸢莞尔“她自然不让走,但谁也没说,不能偷着走。”
“偷着走”
脑海浮现两人偷偷摸摸出京离国的画面,不脱颜穆尔忍俊不禁“倒真是你们能做出来的事,只不过”
偷着走,那人肯定会很愧
疚苦恼罢
不坐君位,不知君之思量。做了这不脱鸭鸭国的国主,不脱颜穆尔才慢慢懂了那女人的所思所想。
那是个秉持江山为重,情爱为轻的人。
若懂了陆皇,那么也不难读懂桃鸢辞相之举。
功高盖主,自古没几个有好下场。
而贤明的君王不会放任臣子权势过大。
桃鸢为相伊始便以雷霆之势助陆皇扫平旧世家,安稳朝堂,短短几年引进人才、整饬吏治,威望之高或许到了让君主忌惮的地步。
想通此节,不脱颜穆尔不知该说那女人活该,还是该道她可怜。
最好用的重臣离朝,哪怕离开正合了她心意,多年来的交情放在那,桃鸢陆漾一走,某个意义上陆尽欢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高处不胜寒。
她摸摸腕间泛旧的红绳,若有所思。
看她沉思,桃鸢和陆漾对视一眼,两人眉来眼去好一通,最终桃鸢笑着拍拍不脱颜穆尔的手“如果想她,不如去看看她”
“为何是我去看她,而不是她来寻我”
不脱颜穆尔说着话红了眼“为何做出让步的总是我因为她心里装给情爱的地方太小,江山又太大吗我现在也是国主了,我也有我的子民,我不再是从前那个盼着她能多陪陪我的人,她也不再是她了”
这番话她憋了好久,久到憋出这番话后压根没时间和机会再说予那人听。
陆尽欢为皇她是服气的,但做一个爱人,她是不称职的。
不脱颜穆尔擦干眼泪,吸了一口气“鸢儿姐姐,你不要再为她浪费口舌了,我”
她咬咬牙“我没有想她。”
自欺欺人的话听起来很是坚决,陆漾歪头笑笑“那就是阿姐没福,合该这辈子孤枕寒衾,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小国主气得脸红,眼一瞪“合着在你眼里,我就只配给她暖被窝”
陆漾忍笑,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哪敢得罪国主”
不脱颜穆尔气得捶她,到最后也噗嗤笑出来。
她这当事人都笑了,陆漾索性也不憋着,省得被憋坏。
“你呀你,没出息”
“是啊,我是没出息,倘有出息,哪至于被欺负的这般惨”
她自认了“没出息”,心里憋着坏“陆侯年少时的出息也胜不过我半分,咱们半斤八两,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她提到陆漾年少时,一时,陆漾再不敢当着她的面放肆,一脸乖巧“是,国主说得极是。”
而后被桃鸢横了眼。
瞧着她们你侬我侬甜如蜜的情景,不脱颜穆尔心里酸酸涩涩。
最怕忆往昔。
在鸭鸭国逗留小半月,妻妻二人再度启程,固然不舍,终有一别。
不脱颜穆尔亲自相送。
“回罢”
陆漾站在甲板朝她招手。
夕阳西下,有情人并肩而立,看得鸭鸭国的国主热泪盈眶“真讨厌,来来走走的。”
她吸了吸鼻子,碍于一国之主不好当着子民的面哭鼻子,佯作被风沙迷了眼,转身离去。
“国主”
“怎么了”
她说话瓮声瓮气的,若不是人多,还挺想回房哭一哭。
否则憋着难受。
她有几年没见鸢儿姐姐她们,就有几年没见那人了。
该死的陆尽欢
她咬咬牙,逼回眼泪。
“国主”忠心的宫人假装看不见国主红了眼眶,低声道“那边,又送信来了。”
那边
不脱颜穆尔心上被故友撬开的一道缝越来越大,她喃喃道“不知说了,不必知会我么”
是不必知会,她们也不想知会。
只是
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眼见国主为情所累,她们哪里忍心
想当年还不是国主的公主殿下是王宫里最爱笑的姑娘了。
“信送到南殿了。”
“谁准你送到南殿的”
“这”宫人跪地“奴婢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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