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合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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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天刚微亮,沈峦便提着刚配出的解药药包,去了东宫。
他出了宁安侯府乘坐马车往东宫去, 沿途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似是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
可环视左右后, 并未见什么人, 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对劲, 接着往东宫去了。
东宫依旧守卫森严,书房外头守门的奴才也悉数换上了暗卫。
沈峦一到主院里, 候在书房门口处的暗卫远远瞧见他后,开口道:“侯爷这般早便到了?容在下先入内通禀了殿下。”
话落,入内禀告祁祯。
书房里祁祯早早便醒了过来,正阖眼仰卧在床榻上休息, 伤了眼后, 他压根无法安心睡熟, 夜半时分总会惊醒,每每惊醒, 便想起那狠心给他下毒的沈玲珑,心中暗暗道,待抓了她回来,定要好生让她吃一回教训。
玲珑这回给他下毒,当真是狠狠刺了祁祯心口一刀。
最为信任的枕边人都能说翻脸就翻脸,反手便是给自己下了毒,祁祯实在想不出, 还有什么人, 值得全然信任托付。
本就不曾安眠的祁祯, 听的暗卫的禀告便披衣起身了。
他半靠在软枕上,捏着眉心,吩咐让沈峦进来。
沈峦拎着药包入内,祁祯听到脚步声,启唇问道:“药配出来了?”
“回殿下,配出来了,只是服下解药后,眼睛虽能恢复,却还是需要几日才能复明如初,刚服药后,视物恐还有些模糊。”沈峦将药递给了贴身伺候祁祯的暗卫,口中道。
祁祯捏着眉心,抿唇问道:“你配出这解药,经手的都有何人?”
沈峦闻言微愣,心里也是跟着一颤,祁祯如此问,只怕是不似从前信任自己了。
他抿唇细想了想,随即回道:“药方是微臣亲自所书,交由书房的心腹去将药材备齐,臣确认药材无误后,亲自在书房配的。”
祁祯听罢微微颔首,吩咐身边的暗卫道:“带侯爷下去煎药吧。”
沈峦眉眼敛了敛,知晓经此一事,纵使祁祯不曾发作宁安侯府,可到底也是不似从前了。
他同暗卫一道下去熬药,不一会儿,便提着药罐子又进了书房来。
沈峦亲自提着药罐子,手中拿了两个药碗。
他倒了碗汤药,却并未递给祁祯,而是先开口道:“这药原是微臣所配所煎,便由微臣,亲自为殿下试药罢。”话落,将药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待喝干了碗中的汤药,才又倒了碗呈给祁祯。
祁祯接过汤药,服了下去。
沈峦和暗卫一道候在一旁,守着祁祯。
大抵一刻钟后,祁祯眸中的灰暗渐渐褪去,隐隐有光亮在眼前浮现。
他抬手遮了遮眼眸,眨了几下眼睫,才适应了这光亮。
候在一旁的暗卫瞧见主子神色,脸上带着喜色,问道:“殿下可看得见属下?”
“瞧得见人影,却有些模糊,看不真切。”祁祯声音低沉回道。
沈峦闻言,忙道:“服药之初,视物是会有些模糊,殿下休息几日,歇歇眼睛,便能恢复如初了,这解药……和殿下所中的毒,只要解了便不会有遗患,殿下安心将养几日就是,只是这几日还需留意些,尽量不要见强光。”
祁祯应了声:“好。”
沈峦此行本就是来送解药的,瞧见祁祯服药后眼睛好转,也便安心回侯府去了。
他回去时刚到东宫门口,便瞧见了一个人在东宫宫门前跪了下来,求门房能放他进去见一见祁祯。
因着这几日东宫戒严,祁祯闭门谢客,除却亲信的朝臣外一个人都未见,门房又不认得这跪地求见的人,自是不敢贸然惊扰主子。
倒是沈峦,瞧着那人,有几分眼熟。
赶巧,那个人也识得沈峦。
他瞧见沈峦踏出东宫,忙膝行向前,到了沈峦跟前求道:“侯爷!求您通禀殿下,让殿下见一见下官,如今陛下人不在京中,下官实在无人可求公道了!”
这人到沈峦跟前求告时,沈峦细细瞧着他,倒是认出了这是何人。
原是三皇子妃的哥哥。
这三皇子妃出身颇低,是小门小户家中的女儿,她的父兄,也只是朝中的小官,听闻贵妃娘娘选她为三皇子妃,是看中了她性情温柔和顺。
可朝中人尽皆知,太子和三皇子最是不睦,这三皇子妃的兄长,有事不去求三皇子,却求到了祁祯跟前,却是为何?
沈峦纳闷不解,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你不是三皇子妃的兄长吗?怎的不去三皇子府上,却求到了东宫。”
这小官听了沈峦这话,更是一脸悲愤。
他压低了声音,在沈峦跟前道:“下官实在是有要事求见,此事便与三皇子有关,还请侯爷,为下官同殿下禀告一声。”
沈峦听罢,神色变了变。
瞬息后,想到祁祯眼疾还未完全好转,到底不放心这人,于是回道:“殿下不便见客,你若真有要事,便书信一封,交予本侯即可,本侯自会为你转交殿下。”
那小官闻言瞧了眼东宫的大门,咬牙从袖中,掏出件书信。
“劳烦侯爷替下官将这封书信交予殿下,求殿下帮微臣一把,让微臣能为小妹、收尸。”
收尸?
他口中的小妹,莫不是三皇子妃?
收尸?莫不是那三皇子妃死了?未曾听闻这消息啊。
沈峦面色惊疑,却并未在东宫门口多问,只是接过书信重又往东宫里去了一趟。
他人到主院书房外,守门的暗卫瞧见他,也是纳闷。
“侯爷怎的又来了一趟?”暗卫不解问道。
沈峦闻言回道:“方才刚出东宫,在东宫门外瞧见三皇子妃的兄长跪在外头,托我给殿下送这封信来。”
三皇子妃的兄长?
暗卫也是不解,这人怎会来求见祁祯?
书房内室里,祁祯静卧在床榻上,仍未入眠,隐隐听到外头沈峦的话音,便拧眉起了身。
“请宁安侯进来吧。”
话落,沈峦推门入内。
沈峦进了书房后,将来意道明。
祁祯捏着眉心,视线模糊的瞧了眼沈峦手中握着的书信,启唇吩咐道:“孤的眼睛如今不便视物,劳烦侯爷打开书信念给孤听罢。”
沈峦闻言,抬手打开了信件。
他匆匆扫了眼信中内容,神色大惊。
随即强压着心中惊骇,将信中内容念了出来。
这信,原该是一道上给皇帝折子,可皇帝不在京城,祁祯又只处理军机之务的折子,那三皇子妃的兄长,无路可走,只得求到了祁祯跟前。
他在信中写,他的小妹,嫁三皇子至今,眼见三皇子宠幸小人,却无法规劝,反倒是动辄得咎,那三皇子养了个小倌儿在皇子府,那小倌儿荒淫至极,屡屡折辱皇子府的姬妾。三皇子府上的皇长孙,都未必是皇家血脉。近日来,那小倌儿更是胆大包天,竟敢对三皇子妃动手,三皇子默许那小倌儿折辱皇子妃,皇子妃不堪受辱,自尽了。
皇子妃的陪嫁婢女,将这事捅给了她的娘家。
三皇子妃娘家父亲近些年升官加职,全然仰仗贵妃一派的扶持,知晓女儿受辱,竟想着压下此事,连去皇子府为女儿收尸都不敢,由着三皇子压下女儿的死讯。三皇子妃兄长知晓这事,实在可怜妹妹,便想上禀陛下,求一个公道,可陛下人不在金陵,他实在无法这才求到了祁祯跟前。
沈峦念完信中内容,喃喃了句:“从前微臣只以为这三皇子不过是性子张狂些罢了,却没想到,竟是这般荒淫无道的主儿。”
祁祯紧抿着唇,并未回话,心中想起了翻案那日大理寺开庭前,二皇子祁墨同他透露的话。
祁墨暗示过祁祯,三皇子府里的皇长孙,未必是皇室血脉。
祁祯后来暗中查过三皇子府,贵妃的手段不弱,三皇子府里的人,也多是贵妃安排的人手,祁祯从三皇子身边那小倌儿未到王府书房前的旧事中查到了蛛丝马迹,却始终没有实证。
正因没有实证,他才未曾禀明皇帝。
祁祯心中虽早知此事,可乍然听闻三皇子妃身死之时,也是吃惊。
原想着那出身小官之家的姑娘,应当是性子软和的,这才让三皇子好生将自己做的龌龊事瞒了这般久,却没想到,也是个有血性的。
祁祯想着沈峦念的信中内容,不知怎的,心中隐隐有些痛意。
明明他都未曾见过那位三皇子妃,却不知怎的,莫名为那素不相识的人,生出怜意和心痛。
前世时若不是他回京的及时,玲珑便同这一世的三皇子妃,落得了一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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