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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合一 (第2/2页)

祁祯莫名的怜意和心痛,大抵便是因着这缘由。

祁祯眉心蹙着,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开口道:“暗六,将书信收好,日后呈给父皇。”

话落又与一旁的宁安侯道:“侯爷走时,转告外头那人,孤这几日不便见客,他信中所写的内容,孤知晓了,待父皇回京后,孤会将三皇子妃之事如实向父皇禀告,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宁安侯应了声好,心中想着,这一回,怕是能将三皇子从储位之选上给彻底踢出去了。

混淆皇室血脉,荒淫无道,还闹出了人命,皇帝纵使心软不处置这个儿子,却也绝对不会再将他作为储君的参考人选了。

宁安侯退出了书房,往东宫外走去。

书房内,祁祯心中那股子莫名的情绪,虽被压下,却仍在他心底萦着。

他低垂眉眼,模糊的视线落在了床榻旁搁着的外衫上,玲珑绣的锦囊就落在那外衫上,祁祯视线模糊,瞧不真切,可只是这样望着,竟也莫名觉得安心。

他抬手取下了那锦囊,握在掌心,安抚着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闭眸靠在软枕上,好一会儿后,渐渐睡沉。

另一头,沈峦在东宫门口和那三皇子妃的兄长转达了祁祯的话后,便离开东宫回了侯府。

沿途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几次环视四周,都不曾瞧见盯着自己的人,只得压下了心中疑虑,想着许是眼下时局紧张,自己心中生忧,才有了这番错觉。

其实沈峦的直觉并非错觉,今日,确实有人一直盯着他。

皇后昨日两度出宫后,宫中贵妃留给三皇子的人手便察觉不对,给三皇子府送了信儿。

三皇子的人,打祁祯封城之时,便警觉了起来。

待得知皇后一日两度出宫,加之多位太医去了东宫,祁祯甚至还唤了郑国公父子、宁安侯三人一道去了东宫,纵使后来祁祯将那些太医都送回了宫中,三皇子的人,却也开始怀疑东宫里祁祯是出事了。

今日,宁安侯府和郑国公府外,贵妃留下的人手都开始盯着了。

只是今日宁安侯出府往东宫来,故而守在宁安侯府外的人手,才暗中跟着他来了东宫。

东宫守卫森严,那人虽跟着沈峦到了东宫外,却无法进去东宫,故而跟来后,便一直守在东宫门外。

他一直守在外头,自然没错过那三皇子妃的兄长跪在东宫门外的场景,也瞧见宁安侯和他对话时的模样。

待盯着宁安侯回府后,一直跟着他的人,便回了三皇子府复命。

这探子回去时,正撞见三皇子和那小倌儿在书房放肆。

探子听到了动静,当即便停步在了书房外,向伺候的小厮禀明来意后,立在一旁静等着里头的三皇子通传。

在一旁立着时,他听着书房里的闹腾作乐声,便想起那日死在书房里的皇子妃,心底叹了句可怜。

可探子到底是贵妃的人,纵使心中怜悯那位皇子妃的凄惨,到底还是要一心为三皇子办事。

里头的闹声半晌未停,探子只得一直立在外头候着,等待主子通传。

东宫书房里,祁祯握着玲珑绣的那只锦囊,睡沉了。

这一睡沉,那已经有一段未曾折磨过他的梦境又出现了。

这一回,他梦见了沈玲珑。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在边塞的大漠里孤身望着明月,突然接到了封京中送来的密信。

信上写,陛下赐婚宁安侯府二小姐和三皇子祁涟,将于半月后完婚。

祁祯在梦中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他只知道,梦中的自己,未有半分犹豫便打马回了京城。

日夜不停,风雨兼程。

终于在沈玲珑与祁涟大婚那日赶到了京城。

在祁祯的此前的梦境中,他和沈玲珑,明明未有亲近关系。

他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会那样毫不犹豫的回京,只是因为接到了封书信吗?

或者是在梦中,他也知晓祁涟好男风,不愿见到沈玲珑跳入火坑,才赶回京城的吗?

可不应该啊,祁祯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是沈玲珑与自己之间并无亲近关系,他纵使不忍无辜女子如现实中的三皇子妃那般遭祸,至多也就是书信一封告知宁安侯,祁涟的荒唐,却绝不会自己回京,牵扯着这些事里。

至于宁安侯肯不肯为了女儿抗旨,那是宁安侯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偏偏会自己回京呢?

祁祯看着梦中的自己,心中盈满了疑惑不解。

梦境中后来的一切,更是让他心中惊疑。

他看着梦境中的自己,入京后直奔皇子府,看着那个自己手执长剑,到了皇子府门外。

也看着梦境中的沈玲珑,满手鲜血跌跌撞撞闯出了皇子府。

沈玲珑身边,是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跑的沈沁柳。

明明梦境中自己娶的太子妃是沈沁柳,可看着她们姐妹二人往外跑时,梦里的祁祯,眸光未有一瞬落在沈沁柳身上,他一直望着那满手鲜血的玲珑,眸色即有阴狠可怖,又有无尽怜意。

祁祯鬼使神差,好似读懂了梦中自己的情绪。

他想,梦里的自己,应当是在想,沈玲珑的这双手,怎么能染血呢?

她就该被人娇养在后宅里,不经风雨不历霜残,永远干净柔软,不沾半分血污。

梦里的祁祯执剑立在皇子府门外,眼瞧着沈玲珑往自己这边奔来,看着她眸中泪意不止,看着她被沈沁柳握着的手,不住打颤,也看着自己那素来握剑的手,竟也跟着颤了颤。

祁涟追着沈玲珑跑了出来,从玲珑身后拽住了她手,梦里的祁祯,眸子中瞬时便溢出杀意。

他握着长剑,未有半分犹豫,抬手断了祁涟握着沈玲珑的手。

“凭你,也配碰她?”梦中的祁祯,声音极冷极寒,容不得旁人沾染沈玲珑半分。

祁涟瞧着执剑的祁祯,眸中弥漫惊骇。

他凄裂的喊叫,唤着皇子府的守卫。

祁祯剑锋落在他身上,刺入他胸膛。

祁涟口中吐血不止,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几无生息,痛极阖眼,瞧着便如死了一般。

皇子府的守卫追了出来,祁祯不能在此多耽搁时间,吩咐暗卫将沈沁柳送回侯府,自己则带着沈玲珑离开京城,去了边塞。

梦中的祁祯,和沈玲珑在边塞生活了许久许久。

他会在练兵之余,带着她看塞北残阳,会在大漠弯月下,为她舞剑。

那是祁祯两世,都不曾想过的场面。

他再不通晓情爱,也看得懂梦中边塞明月下,那个自己望着沈玲珑的眸光。

那个祁祯,望着沈玲珑时的眸光,比天边的明月还要灼灼。

怕是在他心中,便是天际弯月,也不及沈玲珑十之一二的动人。

那是情爱,是炽热的感情。

可为什么呢?这样浓烈的感情因何而起呢?

祁祯未曾在梦中见过梦里的祁祯与玲珑之间,是因何而起。

自然,也无法真切明白梦中自己那股子浓烈的感情。

他尚未理清思绪,眼前一晃,视线便又被拉到了一个场景中。

这回,没有了沈玲珑,他立在洛阳城门上,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的伤者,心中满溢悲痛。

郑国公世子一身血污打马赶来,到了祁祯跟前。

同他说:“三皇子投了鞑靼,开了金陵城门,金陵失守。”

这句话落,祁祯从梦境中惊醒。

梦里的祁祯,当年断了三皇子一手,又刺穿了他胸膛,皇子府里皇帝留下的宫中守卫救下了他,将人带入了宫中养着。

皇帝疼爱幼子,如何舍得儿子就这般死了,花费不少心思救活了他,可人是活了,却因伤了心脉,伤重的如同活死人一般。

皇帝无法,又忧心祁祯仍要执意索幼子性命,担心这伤的如同活死人般的小儿子,无半点能力自保,只得公布了三皇子的死讯,暗地里将人藏在了暗道里。

待到后来祁涟恢复意识,心口的剑伤仍然折磨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帝顾忌祁祯,又执意不肯昭告世人祁涟还活着,只让世人以为,三皇子早早便死了。

祁涟在一日日的伤痛折磨中恨祁祯入骨,甚至为了复仇,不惜投了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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