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在纯净的冰世界沉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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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在纯净的冰世界沉睡
我决定提前来讲小松的死。
小松的死发生在第二年春天,提前大半年来说,破坏了按时间顺序“讲故事”的原则,客观上也会带来一些叙述困难。因为这半年间,人物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也出现了一些新的人物。但是,我好像有点等不了。循序渐进,一点点进入到小松的结局,我想,也不是读者朋友的愿望。
在这里,我完整地把小松的故事讲完,那样,我们就可以和这个“人物”彻底再见了。在读者朋友心里,小松的形象相对也比较完整。
等讲完小松的死,我们继续回到原来的故事里,还按时间顺序来讲我在上海的事。
文学写作中有一种技术手段叫“闲中着”,多见于中国古典文学。这个词有点难理解,我听完台湾大师的讲座,也没明白其义,模模糊糊觉得这个“着”字也许就是“着笔”“着意”的意思。
我母亲曾经告诉我,中国古典文学喜欢“扯开去”,她举过《七侠五义》什么的例子,说故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一个人吃鱼,然后大段描述吃鱼的过程以及鱼如何美味,与故事本身似有关系,又没有多大关系。外国文学基本没有这个。外国文学直绘白描,顶多有景物描写。电影则是“以景抒情”“以物抒怀”的“空镜头”。现在电影大多不文艺了,虽然进入数字化摄影时代,不存在“胶片比”,但“空镜头”却用得很少,多半是人心浮躁,时间金贵,没人有耐心跟你一道“以景抒情”,稀里哗啦剧透完了算了,该干啥干啥去。
母亲说,中国古典文学的这种“扯开去”或者叫“闲中着”的手法其实有其独特的魅力,这种推迟主要情节发生的手段,往往能激发人们的阅读兴趣和阅读**,况且在“闲笔”中人们能得到大量的社会信息——世故风情,人际百态。
“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夜”,读不完个中风韵,边际无限宽广,令人浮想联翩,乃至触景生情将心比心,把书里的人和自己倒霉的命运联系上了,是最好的阅读境界。
香港、台湾许多大家现在还推崇这种“闲中着”的写作手法和阅读理念,大陆则不然。大陆过去有一位先生叫钱钟书,多有“闲着”,惯用典故,在他的文字中,典故信手拈来,像高速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接踵而至,令尔目不暇接,几近晕菜,等你回过头来都不知道原先故事讲哪儿了。钱钟书的文字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审美价值,故而被封为“大家”。台湾历代作家里则有张大春、谢俊材、詹宏志等诸人。
我想,倘若,你读着一本书,有如在千家百家挨个儿串门,为斑斓离奇闻所未闻的世相所折服,自己则恍若醉汉,懵懂中找不到回家的路,分不清文字描述与现实世界的界限,你既疲惫不堪,又兴味盎然,那么,在阅读中你着实有了收获,有了长进。
倘若,你读完一本书,感觉自己在车水马龙的壅街独闯,身边的汽车横冲直撞,于惊恐万状间,你突然领悟,一个人的心理世界其实就是这么架构起来的;人一辈子其实就是一直在歧路上追寻一只走失的肥羊,前面是枝枝杈杈无穷歧途,你完全不知羊会走入哪条岔道,那么,你的阅读经历着实是有价值的。
陌上花间,缓缓而行,一个讲故事的人远在隔山的那端,声音就这么捉摸不定飘飘忽忽地传过来,你仿佛听见了,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听见的是你心中的声音,没有听见的是世间的嘈杂。在我眼里,这就是网络文学。这境况,多好。
顺便提一句,我母亲是从事中西方文学比较的,这事我曾经有说过。好了,接下来言归正传——
第二年春节刚过,我去北京,有意无意与往事遭遇,并再次产生了纠葛。正和steven博弈得难分难解,寓友陈昊突然来电,对我说了一件惊天大事。他以低沉的声音告诉我:“小松死了,是自杀。警局已经来确认过……”电话内容,大致如此。
我对着手机半天没说出话,之后也没提任何问题,我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这是事实。
陈昊说:“要不……你赶紧回上海吧?”
我单是说了声,噢。
我的心在颤抖。
我把steven送到酒店门口,说,好好对待你的婚姻。
算是告别语。
是夜,大约三点来钟,躺在床上的我再次致电陈昊,第一句话居然问:“人真的死了吗?”
那时候我开始想到,像小松这么个人,怎么可能去死?
陈昊回答我:“人已经在停尸房了。”他再次问我什么时候能回?
这一夜注定无眠。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赶往首都机场,坐最早一个航班飞回上海。
要命的是我刚下飞机,就接到宫崎雪奈的电话,问怎么找我?
我迷糊了——整一个不知天南地北,便问你在哪?
她说她在北京,刚下的飞机。
哦靠!这个阴差阳错错大了,我猛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不是我让雪奈到北京找我玩的吗?还说带你看首都的名胜古迹,逛北京的商场,吃烤鸭!那几天我寂寞了,一个人在北京待着没劲,抬手就是一个电话。我说完就忘了。尤其叫昨晚的事一闹,哪里还记得?
现在怎么办?
我只能向雪奈解释,说我临时遇到了紧急的事,赶着回上海了。本来打算回到上海再联系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北京了。
雪奈倒没怎么埋怨我,只是说:“好吧。”但听得出她有不高兴。
她说:“我想见你,好久都没在一起了。”
听这话,我鼻子蓦地一酸。要不……我迟迟疑疑地说。要不你就别出机场了,买下一班的京沪快线回吧,回来就能见到我了。
我真他妈的混蛋!
我他妈这阵子动不动就鼻子酸!
我挂了雪奈电话,跟着就给五子哥去了一电话,说哥你赶紧替我去趟首都机场,我的一朋友跟我走岔了,你替我接待一下……好吃的好玩的,尽着您安排!
这是我一次特别正确的决定。
回到上海,我先去了趟公司。怕听到有关小松的消息,一辈子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心里充满了恐惧。
郑凯见到我,说:“总算回来了,伊藤吵着见你。”伊藤是宫崎雪奈的亲哥哥。
我心想,什么事儿呀,兄妹俩都吵着要见我,干脆劈了我算了。
我说,夸张吧,他怎么会吵着见我?
郑凯说:“还不是为投标的事。说我们公司怎么没动静?”
我说,不都动着嘛,难道还要登个头条,说我们正没日没夜屎不屙尿不撒地在赶方案?
转而一想,这小子没准要出什么妖蛾子,便说,他要见,就约个时间见呗。
说完工作,郑凯小心翼翼地问我:“知道小松的事了?”
嗯。
“知道怎么死的?”
我点了下头。
“我说是用什么方式。”郑凯说,“溺水,在自家浴缸里。临死前他往浴缸里撒了许多花瓣……等发现,人都泡了。真够悲催的。”
我说,会不会是意外啊?怎么就肯定是自杀?你说小松这性格……可能吗?
“别搞悬疑剧了,”郑凯说。“警方的结论是自杀。都尸解了——”
听到小松经过了尸体解剖,我着实一哆嗦。
“……排除喝酒、嗑药、他杀的怀疑。而且,小松……留下话的。”
我捧着一束白玫瑰回到公寓。玫瑰是回家路上买的,并没想好往哪里送,就这么端着,推开了自家的门……
起居室里不止小昊、迈克,还有其他人,都是和小松有点交集的。屋子里气氛凝重。
“等你——”小昊直扑愣噔冲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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