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生活是一张卡顿的旧碟 (第2/2页)
他给了我一肘,不让我在售货小姐跟前放肆。
我夸张地嚷道,哦靠!命门耶!中招了。
走出专卖店,他紧追我几步,问我,你们这些“小赤佬”现在都是这么压迫自己的?
我哈哈笑着,说,什么呀,我是经常不穿内裤的。你们才“压迫”自己呢。
他这样的已婚男,许多事是搞不明白的。看他懵懂的眼神,我故意捂着被他捅到的胃,放刁,装衰,表示不能再陪他逛街了。
“不穿内裤,你就不会尴尬?”与我并排而行,他一副讨好我要我传授真谛的样子。
大有大的问题,小有小的难处,我说。正因为小,才需要穿得紧一些,这你都不懂?
“输给你。”他在我面前使劲咽了下唾沫。幸好他没穿那条新买的、和我同款的九分裤,要不我就能观察到他这一刻的变化。
那是在我们熟了之后,相互间比较放松,我也敢对他放肆。但在书房的那个傍晚,我们还完全没熟稔到这份上。那时候,他给我讲故事,觉得有许多障碍,不知道对我这样一个看起来纯纯的男孩,怎样讲述一桩世界闻名的风化案为好。
…………
“你懂什么是他们的……不洁行为吗?”那晚,在书房,他问我,每个字都斟酌过,因而听起来特别聱牙。
故事进入无可回避的情节,有些事是必须涉及的,因此鲁超哥哥的眼神有点紧张,声音也开始放低。他不住地咽唾沫。他是个唾液丰富的男人。
“我是借用法庭上法官的口吻。”他看了看卧房,沈姐还在电脑前忙乎,于是进一步压低声音。“其实,就是指……那事儿。”
他任何微妙的举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没回答他,这会儿我的任务仅仅是聆听。
“按照对庭审记录的理解,我这么看,奥斯卡和他的波西——就是年轻的阿弗雷德勋爵,在事情被披露前早就有了上床的事。”
鲁超哥哥拿过剧本,翻到某一页,给我看,那是律师卡森和奥斯卡在法庭的一段对话——
卡森:当时,你的房子空无一人,除了看管人,没人在泰特街16号?
奥斯卡:是这样,律师先生。
卡森:你安排阿弗雷德勋爵在那种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见面?
奥斯卡: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次?
卡森:你经常带着波西进入泰特街?
奥斯卡:有时。
卡森:你和波西之间有不道德的行为吗?
奥斯卡:从来没有。
卡森:你从来不认为和波西的交往有什么不洁?
奥斯卡:没有。
卡森:你在那里曾试图打开他的裤子?
奥斯卡:没有,绝对没有。
卡森:一次也没有?
奥斯卡:是这样。
卡森:你去佛罗伦萨饭店吃饭是不是在包厢?
奥斯卡:通常是。
卡森:在那里你和波西——阿弗雷德勋爵做过什么苟且之事吗?
奥斯卡:没有,什么也没做。
卡森:你的女仆说阿弗雷德每次离开泰特街16号后,床单都非常脏,注意,是那种难以形容的肮脏。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奥斯卡:我不需要解释。我觉得这事没必要解释。
卡森:根据女仆的证词,她在你房间里见到过赤身**的波西。
奥斯卡:这绝不是事实!
卡森:没有人赤身**吗?无论男女?在你的房间。
奥斯卡:是的。
卡森:你的意思是说女仆的证词是不真实的?
奥斯卡:是这样。绝对不是真的。
卡森:你否认床单上有她描述的那种污渍?
奥斯卡:事实上我并没有哪一次检查过床单。我不是侍女。
卡森(严厉地追问):上面有污渍吗?
奥斯卡:即使有,也不是证人所暗示的最虚假的那种痕迹。
卡森(转向听审者):他是艺术家吗?他还是位受人尊敬的作家。可是他欺骗了我们。他以他的行为震惊了英伦,挑战了我们的理性、尊严和道德……如果你们相信他是无辜的,他有权利被宣布无罪。但是,先生们,如果你们良知尚存,你们有一双洞悉罪恶的眼睛,那么,你们将只有一种考虑,那就是遵从你们的已经许下的誓言,做出符合道德意愿的正确判决!
……鲁超哥哥问我:“你怎么理解律师所说的”不道德行为”?”
我说,我不理解。
“什么是”不洁的交往”,”苟且之事”?你怎么看这些话?”
我说,我没看法。
“你认为他们之间发生了吗?”
我说,不知道。那是戏,是编剧编的。是给观众下的套。
鲁超哥哥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