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哥布林的掘墓人 (第2/2页)

一个哥布林站在山丘上，盯着她看。他几乎和艾琳一样高，对于一个妖精来说是非常大的。他的身体肌肉发达，很宽大。他的头被一顶锈迹斑斑的头盔遮住，身上穿着不匹配的金属盔甲碎片。

即使没有人告诉艾琳，她也知道他是住在这附近的什么哥布林部落的首领，而且她也知道他是为了血而来。

她的血。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这并不是说她害怕，而是她还处在震惊之中。她慢慢后退，因为地精首领从背后掏出了什么东西。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是客栈？还是城市？她也许能跑得过他，但其他地精肯定就在附近。那么他们在哪里呢？

艾琳忙着留意其他哥布林的偷袭，以至于当首领开出第一枪时，她才发现他拿着一张弓。

一支箭射中了她脚边的草丛，在挤满的土壤中颤抖着。艾琳转身就跑。

第二支箭也没有射中她，第三支也是如此。但第四支从她抽动的手臂之间的缝隙中穿过。

艾琳爬上一个小山坡，立刻跳了下去。她脸朝上撞在草地上，痛苦地滑了一下，但第五支箭却没有射中她背部。她站起来再跑，看到了哥布林。

他们站在一起，一堵沉默的小身板，盯着她的眼睛，他们在盯着她。说起来不多。四十个？更少？如果她要猜的话，那就是一个小部落。比她第一天逃跑的那个部落还要小，但他们都有武器。她等着他们冲锋。

她等着死。

他们一个都没动，他们只是看着她，仅此而已。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中一个在颤抖。它站在靠近艾琳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小刀，被一只小手握着。艾琳认出了它。

是之前那个衣衫褴褛的哥布林。它盯着艾琳，她也盯着它。她能看出它想砍她，想攻击她。但它没有。

一阵号角声从山丘的另一边吹来，艾琳抬头一看。妖精首领，他就是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

所以，她回瞪着妖精。它回瞪着，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死亡，绯红的眼睛。它们是不自然的，畸形的。

但是，它们还是太像人类的。

"我没有杀他们。"

艾琳大声说了出来。她没想到它能听懂，但妖精却惊讶地抽搐了一下。它看着她，寻找着真相。

"我没有杀他们，但这并不重要。"

它看着她的眼睛。艾琳也看了回去。然后她站起来跑了。

—-

他们跟在她身后时没有尖叫，这是最可怕的。妖精部落迅速地跟在艾琳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跟上她，但他们并没有动身去截断她，他们只是跟着。

如果她往城里跑，也许他们会拦住她。但艾琳是奔着她的旅馆去的，所以他们就放她走了。他们不是来杀她的只是来观察的。

不用别人说，艾琳也知道这不一样。如果这只是一场战斗，或者他们想杀她，他们肯定会一拥而上，瞬间把她撕成碎片。

但这是一场狩猎。

而首领就是那个猎杀她的人。

也许他认为她是容易的猎物，他是对的。而且他可能已经猜到艾琳不是杀死妖精的人。这并不重要，这是以血还血，最古老的复仇。

艾琳一边想着这一切，一边飞快地冲进旅店的大门，用尽可能多的桌椅堵住大门。当她拼命寻找一把菜刀、一个煎锅--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时，她就知道了。当她坐在椅子上，在空气中尝到死亡的滋味时，她就知道了。

她放弃了寻找武器。她坐在那里，盯着门。她听到酋长的号角声远远传来，然后又听到他慢慢靠近。

她无处可逃，而她也无法战斗。

当她握着那把锋利的菜刀时，她已经恍然大悟。她一直在努力想象她面对铠甲妖精，躲避打击，反击一刀，然后砍--。

不，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战士。

艾琳坐在木椅上，感觉到它在她的T恤上摩擦。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沾满了汗水。她尝到了因为跑得太猛而流的血，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肺部撕开一个洞。她还活着，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坐在客栈的桌子前，盯着门。她突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坐在这里，真正有机会思考。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她第一次不盲目地对事件做出反应的时候。

如果她早一点多花点时间，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她能提前想一想，也许她会问科尔布奇和雷克食物值多少钱。如果她能多想一秒，她就会知道雷克昨天照顾妖精的意思。也许她就能阻止雷克杀了妖精。

但她没有，所以这件事就来了。等待是件可怕的事，艾琳坐下来思考。

"我会想一想。我再想一次。"

艾琳闭上眼睛，试图忽略远处吹来的号角声。妖精首领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他可能是在走路，留着精力等他到了这里再跑，他不着急。

她想到了哥布林。她想到了他们是如何有领袖的，而领袖的工作就是保护他的人民。也许他并不关心他们，如果是一个冒险者或守卫者杀了他们，然后回到有石墙的城市里，也许他不会报仇。但一个愚蠢的人类自己生活在荒郊野外呢？

她想到了那个袭击她的小妖精。她想到了家庭，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想到了妖精首领和他的剑和盔甲。

她想到了当他抓住她的时候，她会发生什么。

"将死。"

艾琳又小声说了一遍。听起来不对，不知为什么。

棋友。她听过这个词太多次了。但那些都是游戏。这是真实的生活。她...她不想死。

但她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她才会坐在旅馆里。艾琳听到远处又响起了号角声，她知道，死亡即将来临。

艾琳盯着自己的手，她还没有洗过它们。而且她还能感觉到手掌中那颗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头颅。她坐在旅店里，盯着三个妖精头颅毫无生气的眼睛。

号角声响起，她抬头看向门口，那只大妖精动作很慢。他想让她害怕，要她绝望，惊慌失措。她无处可逃。如果唯一的选择是战斗和杀戮或运行和死亡-

"如果是死了就好了。"

艾琳低声说着这些话。她不想死，但最好是什么都不想，那么就战斗吧。

"我做不到"

但她必须这么做，艾琳开始颤抖，没有选择。这是她所知道的最明确的选择，她可以跑，也可以躲，也许她会成功。但如果他抓住了她，她就必须战斗，必须赢。

"将死"

她发烧了吗？艾琳的身体在灼热和空冷之间闪过。她在发抖，但她内心的某些东西却很平静。那么可怕的平静。

艾琳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知道。但她不想这样做。她的嘴很干，但她强迫自己说话。

"哦，在天堂的父亲..."。

艾琳睁开眼睛。她盯着自己的双手，思考着。她的敌人是谁？

一个妖精，不是普通的妖精，而是一个酋长。他们中的一个领袖。强壮？是的，比其他的强。比其他妖精强多了，但也许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如果她更擅长战斗...

但他有一把剑，还有弓和箭，而且他有等级，不管那是什么意思。他是一个更好的战士。那艾琳有什么呢？

她环顾四周她有一家客栈。她有一个厨房，她从城里买来的一些用品。她有一间摆满桌椅的休息室，楼上除了窗户没有其他出路。她有菜刀、锅碗瓢盆，还有一个空的壁炉。

艾琳闭上眼睛想了想。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知道了。

远处某处响起了喇叭声。艾琳听着它，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淹没了她的思绪。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艾琳站起身来。她的耳朵在响，但世界一片寂静。她觉得自己像个梦中人，走在一个沉睡的世界里。就连那响亮的号角声也听起来很微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时间。

慢慢地，艾琳走进了厨房。她弯下腰，在买来的食品袋里翻找着。就在那里。这够吗？应该够了吧。

艾琳环顾四周，拿起了铸铁锅。它很小。但它会做。

厨房壁炉里所有的火苗早已化为灰烬。艾琳扔进几块木头，慢慢弯腰打出火花。这很慢。喇叭一直在叫，越来越响。但她的手始终没有动摇。她还在做梦。

终于，火苗着了。艾琳给小火苗喂食，火苗慢慢长大。她加了足够的木头，把锅放在火上面。很快就会热起来了。火势越来越大。

就这样了。艾琳把她从购物袋里拿出来的东西装满了锅。然后她把锅盖盖上。慢慢地，她走回了旅馆的正厅。然后坐了下来。

喇叭声响起。就是从旅馆外面传来的。艾琳现在听到了妖精沉重的脚步声，金属盔甲的响声。他在门前停了下来。

砰的一声。

门发出了响声。挡住它的椅子和桌子因为冲击力而移动。艾琳盯着门。

"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她低声对自己说，她不相信。

砰的一声。

又是一声撞击。这次艾琳听到了碎裂声。门不会持续多久的，她还有几秒钟的时间。

砰的一声。

厨房里开始生火了，加热锅需要时间。足够吗？必须要够了。

砰的一声。

整个门都在摇晃。艾琳看到铰链周围的木头劈啪作响。她等待着。她的骨子里有死亡的气息。但是否是她的，她不知道。

她不想死但这也许比接下来的更好。艾琳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

门向内撞开，妖精首领走进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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