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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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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盛京,静平宫内殿。

周沛天身着月白底的石青起花八团袍,头上只一根莹润的羊脂玉宽发簪,身子清隽欣长,不必多加配饰,只是随意立在供奉的木案前,便已令人不敢直视,贵气难言。

案上的水晶塔里,供奉的是国安寺的镇寺之宝佛骨舍利,佛骨装在琉璃盅内,摆在高台,以藏红花奉养祈拜。

阵阵檀香之中,皇子殿下沉默无言,伫立许久,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便显得格外虔诚。

可进来的魏宁海却清楚,他伺候的这位殿下,早在许多年前,就与仁善虔诚毫不相干了。

“殿下。”魏宁海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将漆盘内的瓷瓶呈上。

瓶中装的自然就是宫中常备的平气丸。

原本这多半月里,殿下的头疾都痊愈一般,从不犯病了,最近这几日不知怎的,却反复起来,又吃起了这平气丸。

周沛天神色阴沉拿起瓷瓶,忽然对身旁的正奉茶的魏宁海开了口:“明日就是万寿节。”

这话说的莫名,魏宁海有些心惊,小心应了一句是。

周沛天幽幽道:“再不去把消息传给你背后的主子,就迟了。”

周沛天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落在魏宁海耳中,却叫他如遭雷劈一般手心一颤,温热的茶汤立时顺着手背浸湿了袖口。

刚泡的热茶,魏宁海被烫得不轻。

但魏总管此刻却压根顾不得这些,他的面如土色,冷汗涔涔:“殿……下,殿下明鉴,小人从没有做过背叛主子的事!”

周沛天低眉看他,星眸之中似乎毫无温度,冷的令人心颤:“你的主子原也不是我,倒也不必与我分辨。”

“小人从没有背叛殿下!求殿下……”

魏宁海跪伏于地,虽还在分辨求肯,但面容惨白,身若抖筛,已是胆虚了。

魏宁海没料到,殿下竟早已清楚他的来历。

魏宁海十岁就进了静平宫了,那时,的确有宫中的少监总管给魏宁海留了一条路子,提点他,若是在二皇子宫里发现了什么隐秘,顺着这路子传出来,自有你的好。

魏宁海那时才第一次知道,能伺候陛下的少监爷爷偷偷认他这个干孙子,并不单单是因为他运气好。

但魏宁海那时就没打算挣这份前途,他天生胆子小,不敢干。

再往后,他在静平宫里受人前辈排挤欺负,大冬日失足跌进了冰池子没人肯理,是当时的小殿下瞧见了,吩咐将他拽上来,又给他赏了热汤热药。

自那之后,便是机缘巧合,殿下随手指了殿内洒扫的他一步登天、贴身服侍。

即便当时的小殿下已是脾气大变、喜怒无常,即便他升任静平宫总管太监之后,各路说不出来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对他威逼利诱,诸多勾引。

魏宁海也决意将少监爷爷的话忘烂在肚子,装傻充愣,只当自个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贴身内监,在主子身旁安心服侍。

但那又如何?谁会相信他一个阉人也会知恩?

魏宁海心下惶然,他的来路不干净是实打实的,这些东西,此刻说出来,也并不会有人在意。

静平宫里的宫人砍韭菜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魏宁海又算个什么?

渐渐的,魏宁海求肯的声音也低下来,面上已满是绝望。

“魏总管这话说的实在没错。”

说话间,木槅扇外的陈锋出现了周沛天身旁。

看到这笑面虎陈将军,魏宁海便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些刺客与叛徒下场,一时连眸光都涣散了。

陈将军笑呵呵的在魏宁海面前蹲下:“原以为,公公多年本本分分,按兵不动,是要等有朝一日办一桩大事。可如今,这么大的一桩消息摆在公公眼前,再不冒头,殿下就要出宫了,公公还是视而不见,就实在是叫人看不懂了。”

许是在镇抚司养出的毛病,陈锋的行事,不将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就总觉得不能完全放心,他客客气气的把魏宁海扶起来,又继续问:“殿下面前,公公不如有话直说,也顺道为在下解惑?”

在陈锋的和气笑容里,魏宁海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又转向周沛天,挣扎叩头:“求殿下看在小人忠心服侍多年,给小人一个痛快!”

若是静平宫旁的宫人遇到这种情形,这会儿只怕宁愿去求陈锋这个笑面虎心软,也不会寄希望于恶名在外的灾星皇子。

但许是因为曾经被年幼的小殿下救过,魏宁海此刻忍不住祈求的,却仍然是周沛天。

谁都没料到,周沛天竟当真开了口:“去把我有意离宫的消息,给父皇送出去。”

魏宁海怔愣抬头,还以为主子是在说反话,但等他看清周沛天面上神情,多年贴身服侍的经验又让他立即作出了判断。

他一咬牙,伏下-身去,重重的磕在金砖:“殿下说什么,小人便听什么。”

等到魏宁海退下,殿内陈锋方才笑眯眯道:“可要等魏公公回来就动手?明日要送的九颗脑袋虽说已备好了,咱们再加一颗倒也不妨事。”

这多的一颗头颅,自然就是魏宁海的。

“十个摆着不好看,先留着他性命,日后或许有用。”周沛天道。

陈锋便笑:“殿下近些日子仁德了许多。”

周沛天却皱着眉头,抬手服下一粒平气丸,又抬头看一眼案上的佛骨舍利,面上是说不出喜怒的深沉复杂。

陈锋见状,忍不住疑惑:“殿下费不少力气,从国安寺里请回这佛骨,怎么还反叫头疾加重了?”

分明没有佛骨前,头疾都许久不犯了,这怎么还越折腾越回去?

听了这话,周沛天的面色更沉。

若按与苏昭昭三日一次的约定算,他已经失约了三回。

他的头疾是靠苏昭昭才得了缓解,现在有佛骨舍利镇魂,不能移魂附身,自然会重新复发。

但这种缘故太过无稽,对谁都无从说起,周沛天只是冷声吩咐:“舍利事关重大,你守好了,明日等佛塔雕好,亲手交来给我。”

也是因为事关重大,静平宫内与常法大师仔细打听了供奉舍利的讲究,琉璃水晶,红花佛塔,一样都不敢少了,唯恐会有妨碍。

但明日就要出宫,自然没了再这般供奉的条件。

最终的法子,是找来巧手工匠,用檀木雕成供奉的佛塔,手掌大小,内里中空,佛骨舍利用黄绸与藏红花包好放在最中,合起之后,就严丝合缝,又全无痕迹。

再已上好的琉璃水晶系带装饰,不论挂在腰间,还是收在怀中,都十分便宜。

因为周沛天的要求高,为了结实稳妥,工匠日夜赶工,也到明早才能做成。

陈锋正色应了。

说起明日来,陈锋又满面担忧:“殿下的谋算,实在太过冒险了。”

周沛天方才故意让魏宁海将消息传出去,自然是有目的的。

当今陛下忌惮周氏,得到消息之后,绝不会坐视殿下这个周氏皇子离京做大,说不得,还会趁此机会,派出亲信手下,要了殿下的性命。

万寿节本就杂乱,再耗费大量禁卫兵力拦截对付静平宫,自身防备就必然疏忽。

而周沛天的谋算,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届时,周氏留在宫中的后手,亦会借此机会,刺杀他的父皇黎宗。

陈锋建议:“若不然,趁陛下还未发觉,殿下今夜便先行出宫,明日留属下演一出空城计。”

“你以为父皇登基,当真只因为他驸了周氏公主?”

周沛天冷笑:“黎宗天性多疑,没有最大的饵,他不会贸然出手。”

这最大的饵,自然便是他自己。

“其实,若殿下不此大冒,顺利出宫,也可待日后……”陈锋婉转劝谏。

周沛天的声音漠然且冷冽:“我既为周氏之后,便不能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其实,陈锋又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

先帝固然英明神武,遗泽颇多,但成王败寇,世人本性,终究是畏强欺弱。

西威陈王虽口口声声是周氏家臣,朝中也有不少文武官员动辄不忘先帝。

但今时不同往日,当真面对在陛下的威压之下逃出的周氏皇子时,这些周氏旧臣,又到底能有几分正视忠心?

唯一的办法,便是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便是杀不成陛下,也必得重伤帝王,惹来朝政动荡。

如此,殿下归来之时,才会是万民期待,群臣拜服,周氏重复,江山一统。

“殿下英明。”

陈锋便微微叹气,虽然敬服与殿下的谋略气魄,可一想到明日要面对的凶险,还是担心不免主君的安危。

刀剑无眼,将在阵前,哪里会有全身而退的?

是死是伤,又有谁能说得准?

殿下果然还是这般,即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看出了陈锋的心思,周沛天放下瓷瓶,张口之前,竟又莫名想到直到还冥顽不灵,只当他是第二人格的苏昭昭。

仿佛积年的坚冰裂出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他的眸光微微一动。

“放心。”

周沛天沉声开口:“我便是要死,也不会是现在。”

他迟早会死,但在他死之前,还有许多人要先死在他的前头,以及……

西威的苏昭昭,他要亲眼见到人,让她悔不当初。

一句话,又令不知内情的陈锋胸怀激荡。

不畏生死才对!

如此,方才称得上先帝血脉,周氏子孙!

“是!”

陈锋手握刀柄,屈膝低头:“属下必然拼死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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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佳节,普天同庆。

没了宵禁,盛京彻夜灯火通明,整座都城,都如一只在夜幕中闪烁的明灯,夜半时分,隐隐还有绚烂烟火。

即便远在盛京城外,也能感受到城中喧嚷热闹——

像是压根无人知道,被这万民庆贺万岁的帝王,在这一日的禁宫之中,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异变。

京郊的一处隐蔽庄子内,周沛天赤着上身,跪坐于屋中的木案前,隔着鸦羽般的发丝,下颌上滚落一颗汗珠,更衬出面无血色,唇色惨白——

在烛光之下,他正由大夫为他上药裹伤。

周沛天自幼被头疾折磨,身形原本就偏于白皙单薄,但腰背之间,也仍旧挺秀,丝毫不显孱弱,抛却胸前见之心惊的刀伤箭伤,简直像个君子如玉的世家公子。

但即便是这般狼狈的时候,仍旧不掩其俊美雅致之态,火烛的微光斜斜的洒在周沛天身上,倒活像是生来尊贵的皇子湛湛闪光,令暗室生辉。

只是若能看清他面上的阴鸷冷厉,这样的错觉便立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宫中的消息如何?”

忍耐着蚀骨的刺疼,刚刚将伤处包扎妥当,周沛天便问起了宫中情形。

自宫中拼杀出来,虽然中了两刀一箭,伤的极重,但最终,也的确如周沛天昨日所说一般——

他不会死。

事实上,比起自己,周沛天更关心的,还是他的父皇,此刻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也中了一箭的陈锋自屋外行来,将刚刚飞鸽传来的密信呈了上来:“陛下未死,但伤了肺腑,加上中毒,如今还不能起身。”

没能彻底要了陛下的性命有些可惜,但这样的结果也早在意料之中。

能令陛下伤重不起,其实就已算是成功了大半。

周沛天微微垂眸,并不细看,只随口问:“怎么中的毒?”

黎宗天性谨慎狡诈,身旁被护的密不透风,明知不可为,他们便并没有安排下毒。

陈锋沉默了一阵:“皇后娘娘听说了殿下离宫的事,得知陛下要下杀手,为救殿下,万寿宴上,娘娘亲手祝了毒酒。”

周沛天闻言一愣,猛然抬头,像是未曾听清,又像是不肯相信。

“皇后……现下如何?”

半晌,周沛天终于开了口。

问出下一句时,周沛天的嗓音是他自己都未觉的嘶哑:“是死是活?”

陈锋低下了头去:“不知,暂且还没有娘娘的消息,不过咱们在此处未曾听闻大丧,想来……”

说着说着,陈锋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万寿当日,宫中怎么可能为皇后之死敲响丧钟?

更莫提,皇后娘娘到底姓周,陛下便是当真报仇,也必然是在私下里动手,皇后本就多年卧床,少显人前,说不得娘娘尸骨已腐,宫中都还能天下太平。

他们远在天边,更无从知道。

陈锋停下话头,周沛天也未曾开口。

半晌,屋内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爆开一声轻响。

“殿下,”陈锋又小意开口,似要劝慰。

周沛天却按着桌案缓缓起了身。

他仿佛压根没有听到周皇后三字一般,面无表情转了话头:“备好马车,现在动身。”

陈锋一惊:“殿下伤得这么重,还是先……”

“不能等。”

周沛天的眸光猩红的打断了他,冷静又阴戾,如暗潮涌动的冥河:“追兵很快回来,不能耽搁,伤在路上养……”

一面说着,一面已走了出去。

但周沛天的挺秀的身姿只维持了几息,他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清洗包扎流血受疼又是一场折磨,能支撑到现在都已很不容易。

伤势只叫他走出两步,才刚到门口,人便已沉沉的倒了下去。

“殿下!”

陈锋的呼喊像是隔了很远,但他的清醒又出乎意料的快。

周沛天觉得,他的眼前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黑下去,只一个恍惚,便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也是一派静谧夜色,但不论是是吹来的凉风,还是寂然的夜幕,都宣告着与熙攘都城的全然不同。

“段段?”

紧跟着,耳边又响起熟悉的清朗女音。

这声音低低的,又带着不可思议似的疑惑与试探。

而这熟悉的声音与情境,也立即让周沛天证实了,方才的恍惚并不是他的错觉——

分明檀木佛塔内的佛骨舍利,还与脱下的衣饰一般,就在几步之内放着。

但不知为什么,他又附身到了苏昭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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