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显宏 (第2/2页)
眼见两人口中互不相让,张宁立即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僧侣确是口称“贫道”,至于后世为何变化倒无需计较。
耐人寻味的是这昙义不但一副僧人打扮,言谈中俨然以高僧自居,而非朝廷官吏。
他心中稍有合计,脚步不再停顿,拾阶而上步入寺中。
见此董华圃、昙义两人紧跟其后,入得寺门就见座座佛殿鳞次栉比,殿中金光耀眼,宝相庄严。迎面青石板铺陈的地面上则立着一鼎巨大香炉,青烟缭绕,一派佛门圣地景象。
更有数百名衣着统一的僧侣立于各佛殿门前,神情淡然的闭目口诵佛经。
见状几名距离稍近些的亲卫颇感不安,下意识朝着张宁凑近了些。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昙义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但又迅速低下头去口诵了声佛号。
张宁恍若未察,环顾各殿后一面向中心大殿而去,一面问道:“听闻昙义大师以禅业见称,不知今日可否为我解惑。”
昙义双手合十,只听张宁徐徐开口:“我幼时求学,曾听闻景怡道士提及佛非东华之道,谓虽舟车均于致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齐乎达化,而有夷夏之别。
若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而车可涉川,舟可行陆乎?
后又有佛入国则破国,入家破家,入身则破身之说,是毁貌易性的绝无之学。
我虽无此认为,但今日一见却颇有此感。”
说着他手指一名名闭目诵经的僧侣:“我不觉得他们如何庄严肃穆,反倒是透出些诡异来。
忠孝礼义是我华夏之精粹,何曾有如此无情之人?”
此时众人方入殿中,佛像怒目而视恍若被这不敬之言所惊,一众僧侣更有愤慨之色。
昙义亦是蹙眉望向董华圃,却见对方神色亦是颇为愕然,不由加重语气:“佛明其宗,老全其生。守生者蔽,明宗者通!
此乃明辩之驳,都督何以明知故问?”
正从佛像处收回目光的张宁闻言不禁回头,直视那昙义缓缓摇头:“所谓修心禅业,便是如此?”
不待昙义再度开口,张宁又道:“杜洛周为祸各州时,纵兵抢掠,烧杀不止,仅是广宁一郡死者就逾万人。
待到杜洛周溃败,纪士万强胁百姓为其守城,又死伤数千。
以至我安北军入城时,所见十室九空,民难果腹。
反倒是你这显宏寺中一派清净安逸之景,好似仙境!
前番我遣人稍作查验…嘿,不想记于你这寺中的僧尼不下万人!
一应以记入此奏中,维那若无它言,我便将次奏于圣上。”
早有准备的亲卫适时递上奏书,昙义气结不接:“都督此来,莫不是要为儒道两家讨要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