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清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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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晖州,马车速度慢了下来,眼看他们连着几天皆在路上,不敢停留。此时又是夜幕沉沉,李尤便不由分说地抱着白应留手臂睡了起来。
一路上,白应留劝她进车里,她道一个人会触景生情,会担心杏香会不会出事,会梦见水墨找她报仇。
白应留又道,手臂被束缚,牵缰绳不方便。她可怜巴巴地松开手,坐在马车一旁连连打哈欠,甚至有一不留神便被颠下车的势头。白应留按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摔下去,她便顺势又抱住他的手臂,在他用力收回时,整个人顺力又回到他的身边。
他深深叹息,不知道她是怎么顺的势,满满都是破绽。
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一直这么粘人,还是只粘他一个人。
当这个疑问出现在他心里时,他似乎已有答案。她是一个人抱着牌位的人,是去菜地里独自哭泣的人,是将眼泪埋在梦里的人,是会和水墨的横眉冷对、争执不休的人。
可她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她有许多无可奈何,许多无法应对之事。
两难之境,他的出现,带来了新可能。正如十余年前,清荷于他而言。
不过,哪里有谁离不开谁?人活一世,总是离别。
提及离别,他莫名想到了她与萧别离静默的对视。
心中不知泛起什么情绪,他将她拉近了些,靠就靠吧,总不能让她随便拉个人就靠。
然而,在旁人眼中,他亦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尤其是半夜被吵醒的驿丞。
见那驿丞验过二人的过所后,一双惺忪的睡眼立刻瞪大,连连打量这男女二人。
男人虽未佩戴长刀,但面色是与白不沾边,面庞模样亦与过所上画像相似,正是鼎鼎大名的白应留无误了。
再看一旁的姑娘,耷拉着双目不知是倦意还是神志不清,难道……莫非……
驿丞小心翼翼地问:“二位要几间房?用不用为二位准备些饭菜?”
“两间,饭菜送房间。”
驿丞干笑两声,整个人傻傻站在一旁,在一旁的驿卒踢了一下他的脚时,他方想起来要带二人去房间。
白应留无奈,他知道许多人怕他,尤其是夜黑风高之时。若放在往日,他早在荒郊野外,随意寻个地方,裹上大氅或斗篷睡了。
但他想不到的是,驿丞、驿卒怕他归怕他,却敢在酒中下药。
他闻着味道略有异样的酒,以及讪笑着离开的二人,决定将计就计。便在他们离开房间时,对着烛光,做出一副“一饮而尽”的模样,又在端起饭碗时,将酒缓缓吐进米饭中,直演至撒手栽头,“不小心”打翻桌上蜡烛。
听到门被打开,急忙靠近的脚步声传来,白应留猛然睁眼,以手刀劈晕了驿卒。并在扑灭蜡烛燃起的微火后,静静地跟上驿丞步伐。
驿丞在李尤房前连连敲门,道是来送饭菜,全然未注意已经移至房梁的白应留。
正在李尤开门,白应留手中捏着随时可当飞镖的筷子时,驿丞拉着李尤的手臂道:“妹子,那大魔头被我放倒了,你快跑吧!”
“嗯?”
等饭菜等到趴桌睡着的李尤,冷不丁听到敲门声,反应片刻后才想到可以不用吃干粮了,正兴奋开门,却被告知这般消息,她愣了。
“什么?”
“别怕,妹子,挟持你的魔头,已经睡过去了,你赶紧跑,跑得远远的。”
李尤害怕地一手抓紧门框,一手甩开他道:“我为什么要跑?没有人挟持我,你别碰我,你碰我,我就喊人了。”
驿丞恨铁不成钢道:“妹子,你知道和你一起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谁,他没有挟持我,我心甘情愿跟他一起。”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他是谁。”驿丞苦口婆心地,将传闻一一道出。
他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靠着白家发达后,整日拿了钱便不进家门,四处鬼混,攀龙附凤。攀上了王爷后,便瞧不起白家了。
白老爷子甚为失望,在白大公子失踪后,白老爷子便自知无人能为他守孝,遂向圣上提议,说眼下是百废待兴之际,若是守旧规,强制百姓于坟前为父母守孝,那这家国委实无人能出力劳作。何况皇家于此道久与百姓不同,易积民怨,不若改为着素衣百日。圣上看白老爷子可怜,遂应了。
如果仅是如此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打架斗殴,闹至公堂多次。最可怕的是,他杀人不眨眼,暗地里不知杀过多少人。眼看杀得起兴,屠了鬼窟,被人告发。这事情闹大了,还是要王爷来擦屁股。
世人以为他会收敛,但见过他的人皆道,他容颜不老,怀中常有童男童女,想必是专吃童男童女以保皮囊。
如此不安生之人,为何这两年的音讯多是在边关寻兄?
“有传闻说,白应惜已经做了金木国公主老师,说不准早就叛国了。那这,大魔头能不知道?他安生是为什么?保皮囊是为什么?不就是为自己立个好模样,好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将来把你们往边关一卖,勾结兄长往金木一卖,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不信!”李尤双手扒着门框道:“其他事都是风言风语,没有实据。鬼窟都是马匪,杀他们也是做好事。”
“要不说小姑娘好骗呢!”驿丞甩手跺脚道:“他说是风言风语,你就觉得世人皆误解他,唯有你是他的救赎?你比他家里人更了解他?为何大家不说旁人坏话,单说他的坏话?鬼窟是马匪,可他的初衷不见得是行侠仗义。就算是行侠仗义,若是人人都能私设公堂,那要衙门何用?要国法家规何用?只剩下冤冤相报!今日你砍我,明日我杀你,那谁还敢出门啊?哪怕在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李尤根本听不进去,只有她亲眼见过白应留温柔地将兔子揣进怀的模样,也见过他以刀背出击反被伤的模样。若世人皆误解他,她便当他的救赎又如何?
她蹲下身大哭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走!我有了他的孩子,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爹!他若负我,是他的错!我若先负他,便是我的错!”
这一出,给驿丞整不会了。
梁上白应留亦叹息,她是生怕他的传闻不够丰富。
驿丞还要好好与李尤掰扯掰扯,什么是辜负,什么是迂腐,便听到身后一声令人惊悚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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