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望月楼(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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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呼啸,卷起浪淘,老旧的帆船随风航行在浩瀚的海洋。
船上木屋内,东荒少年瞠目结舌地呆立门口。在他眼前,遍地都是绳索、武器、工具、酒具,杂乱无章。正前方,粗壮的桅杆笔直地挺立在船的正中央,撑起主帆……顶着昏沉的脑袋,云泽还未完全看清船上的景象,忽有一只大手从背后将他推出了门外。
醉酒加之船体的晃动,云泽本就站立不稳,被人猛地一推,跌跌撞撞地滚上了甲板。随后,罗洛笑呵呵地从木屋走上了甲板。
云泽摔倒在甲板上,翻过身来,见是罗洛推他,面色紧崩,茫然中带着恼怒。
云泽一生从未见过船与海,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陌生且古怪的环境之中,不由地心生恐惧。加之罗洛的一路纠缠不放,令他倍感懊恼。
“这是哪?”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云泽只得向罗洛询问。
罗洛倒是淡然,直言回答:“兰克海域!”
“兰克海域?”听了罗洛的回答,云泽仍不知这是何处,“那是什么地方?”
罗洛桀桀而笑,答:“距离锦都万里之遥的南方海域。”
云泽心里登时一惊,不敢相信罗洛所言——方才还在望月楼内,只是转眼的功夫,怎么可能就到了万里之遥的南海?
然而,待云泽看清周遭的环境之后,又不敢笃定罗洛说的一定是假话。云泽虽对锦都不熟,但他却知道苍云帝国并不临海,而南海又距离锦都相隔数千里。
帆船随着浪滔一直晃着,云泽的头晕得厉害,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令他不敢有半丝的松懈。绞尽脑汁云泽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在望月楼里,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奇怪的海上的。眼下,云泽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那个数番捉弄他的罗洛,但是也有极大的可能这一切与罗洛有关。
——“傻小子,你的刀是哪来的?”
这边云泽绞尽脑汁,苦思冥想。那边,罗洛倒是分外自然,他非但不觉得任何古怪,嘴上还在惦记着云泽的黑阙刀。
见罗洛此番模样,云泽料定这些古怪定是罗洛所为。既是如此,自然不能顺了他的意思。
“不管你的事!”云泽厉声一语,回绝了罗洛的问题。
罗洛咧嘴一笑,倒是毫不在意。他缓步向前,走至船边,望着碧海蓝天,若有所思。
“上古玄帝将其所持玄龙刀折为三段,铸造玄血三刃,重刀黑阙便是其中之一。”罗洛悠悠开口,言语感慨:“如此珍贵的宝刀,可不是你这样的傻小子该有的东西。”
罗洛说出此话的时候竟不像他本人,恍惚中倒似高人隐士所言。云泽听了此番言论,也暗自惊奇。
云泽并不知道‘黑阙’的来历,他也从未想过此刀会有如此珍贵。云泽唯一知道的就是此刀乃其生母生前所用之物,其母死后作为遗物留给了他。
想到这里,云泽暗自庆幸,借口上茅房逃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将‘黑阙’带出,此刻‘黑阙’还留在他们吃饭的那间雅房里。若‘黑阙’真如罗洛所说那般珍贵,那他一直纠缠不放,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贪图此刀。只要刀不在此处,罗洛自会带他脱离此地,到时他再想办法脱身即可。
“我知道‘黑阙’不在你的身上。”罗洛仿佛看穿了云泽的心思,“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它现在应该还在你刚刚吃酒的那间房中。只可惜,那屋里的三个娃娃并不知道这把宝刀的珍贵!”
云泽闻言惊愕,他只是不答,佯装镇定。
看着云泽,罗洛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右手向天一握,一柄锋利的大刀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其实我也是个刀客!”罗洛含笑而言,他将那柄大刀置于身前,故意向云泽展示,“我这把刀名为‘赤霞’,是用兰克海域海底深处的千年红海石铸造而成。虽不及你的‘黑阙’那般显赫,但也算得上是刀中翘楚……”
罗洛正在言说,云泽却并没有理会他。此刻,云泽正背对着罗洛,扶着船舷缓缓站起。
刻意的展示遭到无视,罗洛有些恼羞成怒,他几步上前,揪住云泽,嚷嚷:“喂!臭小子,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我可是看你骨骼精奇,又善使刀……”
罗洛正言,云泽一口秽物从嘴里喷涌而出。罗洛迅速避开,骂骂咧咧地退后,哪里还有心情与他言语。
罗洛并不知道云泽一直抑制着头昏脑胀的痛楚。帆船一直晃动,云泽在船上呆久了,腹中早已翻江蹈海。罗洛展示其宝刀之时,恰遇云泽抑制不住想要呕吐。云泽扶着船舷起身,只是想要吐进海里,并非刻意无视罗洛,却不想罗洛因此恼怒,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云泽忍耐不住,秽物脱口而出,险些喷了罗洛一脸。
哇!罗洛躲开后,云泽趴在船舷上,向着海里吐了个痛快。俄顷,腹中之物吐尽,云泽的脑袋也稍微清醒。正欲起身,他恍然发现船的下方竟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影子。
那影子足足有船的四五倍大,潜在海里一直随船游动。云泽哪里见过如此庞然大物,禁不住惊呼:“船,船下面有东西!”
仿佛听懂了云泽的惊呼,海里的庞然大物忽然向上,海面登时翻腾得更加厉害,海浪直接冲上了甲板。云泽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海浪直接将他击倒在甲板上。随之,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海底直冲而上,带起漫天海浪。
巨大的影子瞬间遮避了太阳。云泽惊恐地瞪着双眼,但见一只巨大的红色海兽正在船的前方挥动着双翅。
云泽仰视着巨大的海兽,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失去了理智,此刻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快要晕厥。
尖牙、利爪、赤鳞、碧眼、麟角、长须。
海兽通体长满如火焰般鲜红的鳞片,一双巨大的翅膀遮住了苍穹,碧色的眼睛注视着船上的云泽,它忽然巨口一张,发出了雷鸣般的长嘶。
海兽震天动地的一声吼,震得云泽耳膜欲裂。嘶吼带起的强风,直接将云泽吹倒,跌跌撞撞从船头一路翻滚到船尾,最后,直接坠下了船。
——“啊!”
云泽坠船落海的刹那,他忍不住惊呼。然而,就在身体坠入海面的瞬间,云泽从楼上坠下,重重地摔在了硬实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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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雅房里,久久未等到云泽归来,云晓有些担心,正欲出门去寻,却不想被阿碧一把拉住。
“蠢蛋,你想去哪?”阿碧又饮了些酒,脸上醉意更浓了,她拉住云晓,揶揄:“你且站住,我还有事问你。”
云晓见阿碧醉态已露,只是含笑解释:“云泽去了许久未回,我出去看看。”
“先不管他。”阿碧乐呵呵地凑近云晓,故弄玄虚地奸笑,“我这有事问你,你先答我。”
“何事?”云晓重新落座。
阿碧凑近,一手搭在云晓肩上,窃问:“蠢蛋,我听说这数月以来,你剑技精进得厉害,凌菥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此话问得云晓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地赔着笑——剑神夜骁是个古怪之人,他虽收凌菥、云晓二人为徒,但很少亲自教他二人剑法。相对,夜骁令凌菥与云晓二人每隔三月便相互比试,并铭记胜败原因,待夜骁来见之时,再教授胜者如何精进,教授败者如何反败为胜。因此,凌菥与云晓遵循师嘱,自幼比到大,一比就是十余年。凌菥入门在先,剑技上自是强上一些,云晓常败,一败就是十年。也因为这个原因,阿碧见云晓屡战屡败,便将他唤作蠢蛋。然而,近一年来,云晓连胜三场,像阿碧这样的故怪性子见了,自是有些猜疑。
“确有小胜。”云晓看了看凌菥,自谦:“凌菥剑技精湛,此等小胜还不足以论胜败。”
旁边,凌菥听了也不作答,她只顾喝酒吃菜,且看阿碧如何言语。
“我说,蠢蛋,如今云泽你也找回来了,下一步,你如何打算?”阿碧话锋一转,竟又转向了别处。
“下一步?”云晓听得古怪,问:“你指的是什么?”
阿碧忽然拉下脸来,怪模怪样,“我说,你小子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懂?”
云晓被问得发蒙,不明所以。
阿碧目光变幻,定定地盯着云晓,怪问:“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剑技突飞猛进?”
受到阿碧凛冽的目光威胁,云晓向旁边挪了挪身子,皱眉看着阿碧。
“这事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阿碧松开云晓,嗤笑,“就你蠢蛋那点本事,若不是凌菥故意让你,你怎么可能胜得了她?”
云晓闻之愕然,反问:“这话从何说起?”
旁边,凌菥见阿碧话中有话,料她有所企图,起身嚷道:“疯婆娘,你又想说啥?”
“你闭嘴!”果然,阿碧见凌菥反应,立刻制止,模样古怪地劝道:“今天你啥也别说,这事让我来!”
凌菥听得糊涂,她与云晓相互对视一眼,皆不知所谓,只得先看阿碧如何言语。
“我就在这把话挑明。”阿碧忽地一掌拍在桌上,郑重其事地向着云晓执问:“说吧,你打算啥时候娶她?”
云晓闻言大惊,讷讷:“谁?”
“疯婆娘,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没有好事!”未待阿碧回答,凌菥已经愤然跃起,喝骂:“你吃错药啦?谁要你在这瞎撮合?先操心怎么把你自个嫁出去吧!”
“臭娘们,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在帮你!”阿碧厉声喝斥。
“谁要你帮?”凌菥几步冲上前来,指着云晓,“我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师姐,有你这么瞎撮合的吗?”
“咋啦?”阿碧没好气地反问:“就你这男人婆的样子,除了蠢蛋,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你?”
“我去,你还好意思说我?”凌菥柳眉倒竖,怒叱:“你也不撒泡尿自个照照,到底是你像男人,还是我像男人?”
屋内的两个女子再次骂骂咧咧地吵了起来,云晓被凉在半边,意欲辩解却根本插不进去话。
在锦都,无论是凌菥,还是阿碧,她们都是从外界搬来之人。年幼时,因为没有玩伴,二人相互嘲讽,相互较劲,不觉间便成了朋友,只是她们的相处之道吧,实在令人费解。两人从小吵到大,什么样的粗言秽语都说过,拳脚上的打斗也是再所难免,然而吵吵闹闹之后,她们却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相视一笑又是佳朋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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