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风不过太子心 (第1/2页)
九五免费小说 www.x95mf.com,最快更新将军辞!
刘沅解开衣裳,看了看被血染红的纱布,而后莫名觉得好笑,揭开纱布用手碰了碰,结的痂被磨掉了不少,深处的伤差不多也痊愈了,这回裂开的是最外边的一层,不过还是有些疼的。
见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徵羽也是忍不住笑了,这几天太过紧张了,这样一笑心里反倒是宽松了不少。
“你笑着的模样挺好看的,别学我冷冰冰的模样。”
“哪里学你了,我的性子就这样。”
“你不也才十九二十的年龄,没那么多好愁的,不用那么大压力,我没达到自己目的前不会轻易死的,放心放心。”
“你明明才十六岁却跟三十多一样,还说我。”
刘沅眼神微敛,而后顺从地看着徵羽给自己上药,见她缠好了纱布才开口:
“快好了,问题不大。”
“是是是,你都是对的。”
她算是将刘沅的性子摸清楚了,有时就跟个小孩似的。
夜色深沉,月上柳梢。幽静的一泓池水,倒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水面平整如镜,波光粼粼。
水岸树木林立,参差的枝叶随风而动,婆娑起舞。
公孙祉坐在结冰的河边点了一盏灯,望着冰上的倒影,想起先前同她在舟上看的烟花,烟花即逝,不过记忆能记住便是永恒的。
“太子殿下,怎的独自在此吹夜风呢?天气冷,小心着凉了,届时便麻烦了。”
“右将军,本宫不过是看着月色正好出来透透气,自那时回去后便没再来过这了,变化挺大。”
沈厌坐了下来,捶了捶腿,骑马赶路还是挺废人的。
公孙祉递给他一壶酒,而后故作无意地问道:
“右将军,左将军腰上怎么有伤呢?先前问起,他也是搪塞而过。”
“前些日子我们比试了一下,技不如人,我也是高估了一点,因此不小心伤着了。他敷衍殿下,兴许也是想顾及自己的面子不好意思解释缘由。”
“左将军好似是右将军的师父。”
“都是玩玩耍耍时瞎弄的,殿下也不必放心里,他的伤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行了,这不,大将军才派我和殿下您去看着呢。”
“天气凉了。”公孙祉低着头,深潭一般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后他缓缓起身,将那灯留给了沈厌,“右将军还要早些回去,受凉了可不好了。”
这帝王心性还真难琢磨。
沈厌将手搭在灯上,手指敲了敲那层纸壁,火苗忽明忽暗的,而后他将灯笼提了起来看着上边画着的图案,是兰花,他也不确定。
师父啊,好多年不曾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这些了。
那人明明比他还要小几岁,大将军却偏要让他当他的师父,一开始他死活不认,最后还是被他给打趴下才勉强认的,也是在刘嵊面前才喊师傅,其余时候他就喊他“你”,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刘嵊说他姓刘,因着在左边捡到他,因此让他做的左将军,还真是随便啊,只不过他也从未见过大将军称呼左将军为刘什么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翌日晨
因着刘沅的伤恶化了,昨夜又发了高烧,虽说不久便退烧了,沈厌还是寻了一辆马车。
望着满天的雪,刘沅也不禁伸出手来去接,沈厌就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和我妹妹很像。”
刘沅看了过去,沈厌笑了笑,瞥过头去看雪:
“我妹妹不是京城人,母亲把她生在南蛮,她总是古灵精怪的,第一次去京城也是下雪天,她的样子和你刚刚那样一样。”
“雪深了,你还是入马车里吧,免得我一边要抗敌一边还要照顾你,太子殿下也在马车上,你且收敛些性子。”
雪是洁白的,而同样洁白的人看见雪时,那时那个人周围好似围绕了一圈柔光。
见他怀念的模样,刘沅没有开口去问他妹妹的事,只是转身进帐,吩咐徵羽去通知公孙祉要启程了。
“再有一日就到驻地了,路上虽有接应的队伍,不过还是得小心些。”刘沅将刀别在腰间,回头却见公孙祉一直盯着自己,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是在看自己,顿时有些不解,“太子殿下在看什么?”
公孙祉笑着摇摇头,注意到她戴着的面具问道:“本宫以前见你们就一直戴着面具,听别人说就算睡觉也会一直戴着,这是为什么?”
摸了摸面具,刘沅轻笑两声:
“殿下,属下都是战场上拼死的死士,可是是人都会有不可示人的一面。”
怕他不信,刘沅开玩笑地说道:
“属下以前遭遇火灾,幸得大将军相救,不过这张脸面目全非,属下也不敢用这张脸来示人,心底还是抗拒的。”
刘沅坐在马车上,看着坐在旁边的人,一刹那他的侧颜却叫她一时恍惚,转而她别过脸去拍拍马车的门,徵羽就递了些点心进来,刘沅心旷神怡一般借着吃点心想要敷衍自己。
“属下如今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想着就是开个玩笑,他也不会在意。
可是听到她这句话时,公孙祉显然一愣,而后眸中不禁浮上一丝冷厉,他极力掩饰着,好在面前这个人根本就没去看他,不然肯定露馅。
公孙祉也拿了点心尝了一口,很清淡,倒有种似曾相识一般,待咽了下去,口中升上来一股甘甜,他神情缓和了些,嘴角又挂上了浅浅的笑来:“猪八戒?是谁?”
几百年甚至一千多年前确实有位高僧叫朱士行法号八戒,倒是也没有流传这人长相很丑,而且那句谚语也不是说这人的。
刘沅也回过神来了,倒有些尴尬:“没谁,属下的一个朋友,长得肥头大耳,十分难看,跟头猪似的。”
“那你还把自己比作猪八戒?”
“嗨,一时感同身受,毕竟属下长得也不是人似的。”
刚刚那句谚语,公孙祉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意会错了。
眼前这人,要么也是从未来来的,要么……他笑了笑,若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会让他觉得开心又担心的。
看着公孙祉的样子,刘沅想着自己应该是糊弄过去了,心也放下来些,可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开口问道:“殿下怎么想着亲自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怕是黎国人安分不了几日了,殿下不该以身犯险的。”
“百姓的孩子常年守着边疆才有如今的安平,现在到了要让他们以血肉来保护我们的时候,身为储君,本宫不认为要待在后方。”公孙祉想着什么,眼眶竟有些发红,他展颜一笑,肆意洒脱,眼角的冷厉也掩不住眼底激艳光华,“左将军,本宫以为山河远阔,还有许多本宫不曾瞧见的桃源,这山河难道不值得去守吗?”
这话叫刘沅心底也热了起来,看向公孙祉的眼中有了敬佩的神色,转而又为难起来了。
公孙祉以后一定会是一位明君,或许会领着大辰走向封建社会从未走到的地方,可是她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个可能转变的社会给磨灭,让它与前朝无异。
这无疑是自私的。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低声笑着说:“殿下此后必定会是一位明君,大辰得殿下牵挂是百姓之幸。”
“大辰并非属本宫一人,将军身上有伤还不忘抗敌,大辰得你们所护才是大辰之幸。”
刘沅笑了笑却又想到萧衔,自成婚后她也不曾去了解他,只是当作是任务,她只需完成任务。可是如果萧衔称王后暴戾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真到了那时,该说都是她的错吗?
待休息过后,刘沅执意要骑马,让沈厌去马车里休息换她探路。
而沈厌身为一个大男人,瞅了一眼马车,死命不肯,还说是他被太子殿下赶了出来心里不平衡才让他也进去挨骂的。
走在前边,刘沅时而回头望望身后的士兵们,古时候运粮草没有那么方便,雪地里车子也难走,需要有人在后边推着,加之马匹不够,有些车子就是几个人用一捆麻绳套在自己身上拉动的,甚至有些人并不是士兵,是附近的百姓听说这是为前方增援的粮草而自发来帮忙的。
打着补丁的衣服,破烂的草鞋,冻得通红的手……无不是在刘沅心头的重重一击。
实在是想不清楚,走不出来,刘沅狠狠往自己的伤口上捶了一拳。
徵羽急了,沈厌看到前面乱了起来也吩咐队伍休息,下了马就匆匆跑了过去。
听着外边的喧闹以为是有埋伏,公孙祉一揭开帘子就看见蜷缩着身子的人在马背上不停地发抖,而这个人身边那位戴着面具的护卫急得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去责备那个蜷缩着身子极其痛苦的人。
沈厌将刘沅托了下来,众人也是从未见过大名鼎鼎的喀左如此脆弱的模样都不知所措起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