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堂花海悼月啼 (第2/2页)
不知道周禅是否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见着她有些慌张的模样,周禅倒是明白了,他整个人放松不少。
公孙祉抿着唇笑着,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看向公孙祉,也十分好奇他为何也来这里了,若是知道他身旁这人就是左将军的话,他的筹码可就没用了,不过看着刘沅那副紧张的模样,公孙祉大概是还不知道的:
“那大辰太子殿下也是如此?”
公孙祉拾起地上的花,叹息几声,而后靠在柱子上,看了看刘沅回道:
“我是跟着她来的,女子家家单独来此不安全,毕竟大将军你可不是什么良人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
确实,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有不认识的人这时莫名其妙来的话,他肯定会将她杀了。
望着布置精美的灵堂,先前在黎营时月啼从未配饰过华丽的物件,许是在营中不便吧,又或许她并不接受周禅的好意也说不定,不过……月啼好似并不厌恶周禅。
见着牌位上“爱妻周月盈之灵位”,刘沅回想了一下,黎国国君喜爱美人,常常出宫寻花问柳,后宫更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团,未记录在册的孩子更是数不胜数,常常是提了裤裆就忘事的主。
虽说一直知道月啼是位公主,但好像没什么人知道她的本名,就算是前大将军周益的妻子,好似也没什么人在意。
回头再看看林宋,虽说是周益旧部,可见他方才的称呼,兴许也是不知道月啼名字的。
“这牌位的字倒是别具一格。”
看似狂草,勉强能看出是什么字来,写的极丑,让人不忍直视。
周禅有些自愧,可又怀念:
“我出身奴隶认得字但不会写,这几个字是月儿教的,不过至今都没学好。”
其实从之前的布阵图也能看出来周禅虽脑子精明,可惜肚子里的墨水少了些。那张图画得潦草,刘沅又没时间揣摩他的实际意思,只能照他的图一个不落记下来画上,因为实在狂傲,刘嵊和公孙祉也是研究了许久。
刘沅上了香作了揖,这副红木棺材看着质地很好,虽说她识不得木材,可看这光泽和纹路便能感受到。
周禅则是注意着公孙祉,虽说他解释了原由,可他不得不防备着。
这人看着笑眯眯暖洋洋的,实则冷漠极了,那副笑脸好似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就没变过。他用兵也是狠辣,从不给敌人留后路。
他也开始好奇了,辰国当中也有他的人,原先最轰动的莫过于两个豫王妃之事了,听闻是京城里有人冒充豫王妃,公孙祉便是负责此案之人,好似宣判那日就喊了几个人去观看,做得十分避讳,没多少人实实在在看过过程如何,都是之后出来的人传的。
他身处官场自然也明白一些事情,公孙祉如此做法倒是十分耐人寻味,只不过他也想不通公孙祉到底是为什么。
听闻两人也只是在豫王迎娶那日见过一次,应当还是很陌生才是。
转头再看向刘沅,突发奇想他一问:
“不知姑娘名讳,若是月儿九泉之下知道有姑娘如此重义的朋友,想必也是会很开心的。”
刘沅看了一眼:
“赵凝,此番多加叨扰,还望见谅。”
名字这东西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至今她也记不清给自己套了多少假名了。
“不过……月啼当真是去世了吗?”
她仍记得当初要带她离开时她的那副神情,很是倔强坚强,那样的人,会走得如此突然吗,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周禅抿着唇,颤颤起身,奋力移开棺盖,可又显得小心翼翼,好似生怕吵着里边的人。
他那副如同护着自己的花的模样,本该让人生怜,可想到他在营中如何对待月啼,刘沅同情不了,只觉得他这一切都是自找,只是苦了月啼,刘沅还以为,月啼的死与周禅脱不了干系。
里边的人画了红妆,身穿嫁衣,并没有平常人故去时那般苍白阴冷,好似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里边放了一簇簇花,看着是周禅精心布置的,她看着就如同躺在花海里的新娘子一般明艳。
周禅轻轻地抚上她的脸,眼中好似也明亮了起来:
“月儿早产出血不止,偏偏那日军中事务繁多,等到我知道时早已赶不上了,听产婆说,她一直苦苦支撑要等我回去,我却依旧晚了,又负了她一片心意,也不曾见过她最后一面。”他闭上眼好似在回忆那日的场景,在睁开眼时整个人犀利不少,“那个小崽子害了他娘亲,他自己倒活得舒坦。”
他唤了一声,便有乳娘抱着孩子出来,虽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可还是能看出这个孩子很健康,也充满活力,长着没牙的嘴朝周禅呵呵笑着,也不哭不闹。
在方才也没出半点声音,那乳娘看着也没有对这孩子强迫什么,还真是乖啊。
“先前城中不是一直有告示要抓带着孩子的侍女吗?那也是你安排的?”
“自然,月儿本就没什么亲近的人,就算大出血去了也将孩子紧紧护着,她能放心谁呢……”
刘沅上前看了看:
“这孩子的眼睛倒是同月啼一样。”
倒是有些地方不解,周禅看着可不是心软的主,他的那些手段层出不穷,如今又怎么对自己情敌和心爱之人的孩子心软了呢。
不过,公孙祉却是先一步问了出来:
“听闻将军心妒前大将军与公主关系,如今两人的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将军怎的就发了善心呢?”
也不是说盼着周禅将这孩子弄死,只是,不搞清楚缘由,刘沅怕是不会放心的,届时不知道她会不会一个人偷偷来这,若是被周禅再发现了,就危险了。
周禅抱过乳娘手里的孩子,小家伙使劲折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头发咯咯笑着。
“月儿于这个世界的联系不多,我本就不想如何这崽子。”
他又看着刘沅,先前那一战左将军并没有出手,听闻她爬到山顶看了好几天,也不知道那时她心里想的什么,而且她既然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怕是有别的目的,大辰也不是不许女子从军,她要藏的自然不是女子身份,想必她这一类人,也不止一个身份吧,只是他倒是很期待能有朝一日同她对上。
“今日多谢两位来看望月儿,事先也没做什么安排,府中那些奢侈之物太子殿下当然不缺,不过……”他吩咐乳娘去捡了一只完好的花,看着与月啼身旁的那些是一样,“这是月儿精心培育的,女儿家总喜欢倒腾这些,如今西北还未到开花的时候,便将此送给赵凝姑娘,还望你不要忘记月儿。”
也不拒绝,刘沅接了那支花便同公孙祉一起向周禅告别便离开了。
第二日城中便贴了他们的画像要抓捕他们。
夜里只是念着他们是去看望月啼,到底还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