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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伤心朕踩着她的尸骨保住这条命,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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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月见她尚算平静, 己也平复了些,手仍紧紧攥着铁栅,道:“主君夫人只是……只是不想让您活在仇恨里, 他们恨了许多年, 心力交瘁, 不想让您知道那些事……”

顾燕时:“么事?”

“姑娘您……有个姐姐。”兰月道。

顾燕时一怔, 拧眉看着她, 她缓缓续说:“她比您年长大概……大概十一二岁吧。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主君也与大正教并无那么多相干,只是平日里大正教若有『药』材需要,就找主君来买罢了。”

她说及此出, 小心地扫了眼顾燕时的脸『色』。

顾燕时无甚反应,她吞了吞口水:“可那个时候,崇德太子他……他虽尚未立储,却在朝中已威望颇高,想将大正教斩尽杀绝。一年除夕……您姐姐正想出门玩,那些人杀了过来,一枚银镖正中心口, 当场就, 就……”

顾燕时心颤了颤, 面上却维持住了。她淡漠地看着兰月, 兰月的手从铁栅间伸出来,抓住她淡粉『色』的绣花裙子:“主君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有了您, 主君只是想给您姐姐报仇, 所入了大正教,布了这局!这次……这次无踪卫四处搜捕他们,奴婢听闻……他们将您姐姐的灵位也留了。姑娘, 您的姐姐……您的姐姐与您同同姓,他们留灵位,陛看到必定觉得蹊跷,您或许就能免受牵连……哪怕只是一时疑『惑』,暂不杀您,他们便也有了转圜余地。”

兰月言及此处,有些激动,连声音都高了些:“您要知道!那是……那是他们的心头肉啊!这么多年,奴婢眼看着他们日日灵位前祭奠,不肯灵位沾染半缕灰尘,如今是为保您的命!”

顾燕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悸涌起一阵,淡一阵,又续上一阵。

她突然觉得兰月变得无比陌生,爹娘也一样。

她于是缓了好口气,勉强缓解了些。抿一抿唇,不欲置评旧事,只问她:“那这大正教叫来见你,所谓事?”

兰月怔了一,低头:“奴婢已许久不曾见过教中人了……”语毕蹙眉想了想,续说,“但……但奴婢知道,您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姑娘……”她抬起眼睛,紧盯着顾燕时,满目期盼,“陛还是疼您的!哪怕……哪怕现对您起了疑,也未见得就能痛杀手。您若肯为他们说句话……”她说及此处,眼中慌『乱』了一阵。好似己也意识到这要求不易办到,旋即改口,“不,您莫要为他们说话……只需告诉陛处藏身之所,拖住无踪卫的脚步,他们就能有机会逃得远些。”

“姑娘。”兰月咬咬牙,忍着遍身的伤疼,俯身叩首,“只有您能救他们了。奴婢知道您素日胆小,不肯招惹是非,可这事……”

她顿了顿,只道:“您必定知道轻重,也不必奴婢多言的。”

顾燕时的视线落在地上,沉默了半晌:“那若他们得逃脱,来日也有命活着出,该么地方找他们?”

“云南!”兰月道,“云南那地方山多,许多苗寨都在崇山峻岭间与世隔绝,尉迟教主就在那里扎了根。只是……”兰月想着,好似有些畅快,“这些年,他们有意诓骗朝廷,紧要信件多会辗转番,再从蜀地送出,陛大概现还道大正教在蜀中呢!”

顾燕时又问:“如?”

“会有人带您的!”兰月笃然,“教主很讲义气,只要有力营救,断不会丢一人。您只消……只消好生侍奉陛,暂且拖些时间,等教中养精蓄锐一阵子,必定有人前来接您!”

顾燕时闻言默然,顷,无力再说一字,转身向外走。

“姑娘?!”兰月短暂一怔,努力地贴在门边,一字字地继续向她喊着,“奴婢日后不能陪着姑娘了!姑娘万事加小心……莫要轻信旁人!”

顾燕时听言,嗓中渗出一声冷笑。

莫要轻信旁人?

她这辈子,怕是再难信谁了。

她一步步走到大门处,四里的守卫仍都昏『迷』着,带她来的那人看看她,犹如来时一般将她伸手一拢,飞檐走壁而出。

与兰月的牢室一墙之隔的暗室里,苏曜靠在椅背上,久久无言。

“陛。”林城将案卷理好,奉到他面前,“都记清楚了。”

苏曜连眼皮也没抬一,站起身,走向背后的石门:“这案子你先盯,近两日莫要扰朕。”

“陛?”林城一怔,不及再问,苏曜已伸手扣石门机关,门缓缓打,他提步离。

.

夜『色』安寂,顾燕时被送回宫中,那带他来往的人就此离。

许是因为窗户得久了,殿中冷来。她关上窗,木然坐到桌边,身上仍久久暖不回来。

这种冷,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顾燕时浑身都颤,紧紧抱住己,难过在心底翻涌不止,被她一次次按住,最终却还是将眼泪激了出来。

她原为最大的难处,不过是要在爹娘与苏曜之间抉择。

但她从未想过,爹娘并不疼她。

她一直为爹娘将她送进宫,是面对地方官吏的『淫』威不得不妥协。如今知,全是他们愿的。他们为了给姐姐报仇,不惜将她送给先帝那样的人。先帝没了,他们还要扯谎骗她,『逼』她继续留在宫里。

那些日子她多难啊,一边担心爹爹的安危,一边还要胆战心惊地应对苏曜。

还有,她的字。

兰月说,她姐姐的字与她一模一样,可话不当是这样讲的。爹娘先有了姐姐有她,是她的字与姐姐一模一样。

爹娘拿她当么呢?姐姐的影子?对她的那点疼爱关照,可还是因为喜欢她?

假的,她这十年的人生竟都是假的。

顾燕时的眼泪涌得越来越厉害,唯恐惊动外面值夜的宫人,手背死死捂住嘴巴,后来索『性』咬,咬得生疼,印出深深的牙印。

压抑的哭声里,那扇窗又被悄无声息地推了,黑影跃进殿来,轻轻一喟,走到她身后。

她哭得顾不上其他,没察觉这点轻微地响动,直至一方帕子突然递到眼:“别哭。”

她倒吸冷气,猛然抬头。黑暗之中,他们四目相对。

顷,她一子立起身,连连后退:“你怎么来了……”

她边说边摇头,滞了滞,续道:“你……你别来找了,不是么好人,……”

她的眼泪又涌来,一时说不出话。苏曜转过身,行至墙边矮柜前,『摸』出火折,点亮了盏灯。

殿里有了些光,他站在光晕里,她仍在暗处。她看着他,想走过又没有底气,就呆立在那儿,哑哑地低了头:“……有话要跟你说。”

她说罢,顿了,紧咬住唇:“家里……家里都是大正教的人,不止兰月,还有爹娘。刚……刚见了兰月了,有大正教的人劫了。还……还有齐太嫔……齐太嫔也是的。但……没……”

她想说“没骗过你”,他忽而提步走向她。

她一子噎了声,恐惧弥漫来,只想躲他。

苏曜步步『逼』近,脚步平稳。她足打软,又被慌『乱』扰动,终是一跌。

临要摔前,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力一抱,将她稳住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你听说……”

“听到了。”他俯首在她额角上吻,动作很轻,带着抚慰,“这事是不好。”

顾燕时浅怔,惶『惑』地抬头,与他对视。

苏曜眼底微颤,深吸气,轻道:“齐太嫔……是让她来的,她跟大正教不相干。”

“你……”顾燕时一愕,旋即又挣扎起来,浑身战栗如筛。

“你听说。”他将她抱得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套兰月的话。可若与你说个明白,又怕你的戏做不真,兰月察觉异样,就么也不会说了。”

“你放!”顾燕时切齿喊道。

一切愈发地荒唐可笑。她刚刚知道爹娘都在骗她,恐他受害,迫切地想与他说个明白。

可他却告诉她,他也在骗她。

她已无力听多的谎言,只想躲得远远的。她甚至在想,若躲到阴曹地府里就能远离这万般欺骗,她就立刻死。

可他就是不松手:“燕燕。”

他深吸气:“不知道你父母是这样。若知道,绝不会让你。”

“放!”她又喊了声,门外的宫人们隐约有了些声响,转瞬好似被谁示意了退,一切响动又消失无踪。

她挣不他的桎梏,在一瞬里突然脱了力,身子一软,爆发般地大哭起来:“你们都说得好听!”

她声音沙哑,一字字地诉着痛苦:“你们都说得好听,就欺负一个……为么……没害过你们啊……”

她呼吸急促,身子禁不住地往坠:“为么都这样……”

她的口吻茫然至极。

不久之前,她还觉得己有疼爱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宠她惯她的他。

可一夜之间,她么都没了。

她泣不成声,在苏曜怀里又踢又打。苏曜薄唇紧抿,任她宣泄,直至她没有力气了,他将她打横抱起来,信步走向殿门。

顾燕时神思紧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干么!”

“宣室殿。”他推门,在宫人惊疑不定的问安声中大步而出,“今日起,你住到宣室殿。”

顾燕时咬牙:“凭么!”

“怕你想不,寻死。”他道,她一怔,羽睫颤了颤,避了他低来的视线。

是了,她已想不了,想要寻死。

若他不来,她大概会将兰月告诉她的事一一写明留给他看,然后尺白绫,了结这一切笑话。

心事被看破,顾燕时一时局促,神『色』闪避。苏曜沉了沉:“们这些局中人都不干净,你若是恨,杀谁都好,别拿己的命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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